姪女家的愛犬貝瑞前一陣子離世,初聞噩耗,震驚卻不意外,畢竟貝瑞也已經十六歲了。過去一兩年,聽聞貝瑞去醫院也有好幾次了,回去看到抽屜滿滿的藥罐子,也讓人心疼。心想,也是解脫,對貝瑞和家人。
於是我給姪女寫了封慰問訊息,哀其所哀,囑咐勿過度傷心。
姪女回復了我,我才理解貝瑞對她和對家人的意義是什麼,貝貝離去對她產生的影響,我讀著讀著,內心千迴百轉。貝瑞,在我心中一直是扮演著寵物的角色,帶給大家歡樂,同時也有社交功能。我沒想到的是,貝瑞卻是肩負著家庭感情的紐帶,成為家庭中所有人情緒舒緩的終點站。
我除了感動於姪女對情感的純粹與美善如此珍惜,還有一種我感覺像救贖的意義,所以我想把姪女的話放在文章中,作為對貝貝的紀念。
「Barry的離開讓我體會到了什麼是撕心裂肺的痛苦。他陪我經歷了太多了,我的人生超過2/3都有他在我身邊,任何低落的時刻,他都像小太陽一樣無條件給予我溫暖和愛,也無形中維繫著我們家裡成員的感情,這些都是我很感謝他的原因。
我有些事情很放不下,第一個是barry的離開有一部分是我造成的,一個多禮拜前,我沒把他照顧好,讓他跌倒了,導致慢性腎臟病發展成腎衰竭,因此住院。住院的過程很辛苦也很折磨,他住院第二天時我去看他,他雖然沒什麼體力,看見我的時候還是不斷往我身上跳,不願意回病床,這讓我很心酸,他在那麼難受的時刻選擇信任我,也很需要我,我卻只能讓他繼續住院。
後來醫生宣布Barry日子不多了,住了五天院後,我們把他帶回來安寧照護,出院回家的第一天他感覺如釋重負,我陪他在家裡的小後院走了幾圈,當時他頭歪歪的抬不起來,卻還是努力地抬起步伐,慢慢地走,我感覺得到他很開心,因為他的尾巴翹得高高的,想到這個畫面我就非常難過,當時的他拖著病體,卻還是很用力地感受幸福,感覺他對生命還是有盼望的。
然而出院第二天的凌晨他開始發作癲癇,大約每20-30分鐘一次,我們全家看了都很心疼,隔天趕緊帶他去看醫生開藥。吃完藥的下午,他睡在我懷裡,很安穩,幾個小時都沒有發作。當時我內心雖然抱著他會好轉的希望,但我隱隱約約也感受到他的身體很累了。後來在5/3凌晨,他又再次發作癲癇,沒多久就停止呼吸,變成小天使了。而那個時刻只有我在他身旁,得知他離開的當下,我並沒有太難過,因為我知道他真的從病痛中解脫了。
這幾天我不停地哭,我有太多自責與遺憾的地方。我對我媽很抱歉,她在我們都搬出去後非常用心的照顧Barry,她在Barry生病後跟我說她本來覺得Barry能活到20歲。我也對我哥很抱歉,我讓他失去了最親愛的家人。當然我最抱歉的還是Barry,雖然如今這一切都沒辦法彌補了。當然我很幸運地還有家人朋友的安慰,我媽在這段期間給予我很大的力量,我覺得Barry成為小天使這件事情讓我體會及時表達對家人的愛是多麼重要。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代替Barry努力的傳遞溫暖,把他的愛延續下去。我最希望的就是他能來我的夢裡再讓我看看他。--」

可愛的貝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