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伊姆蘭·卡西姆(化名)
受訪者當時的身分:巴基斯坦伊斯蘭共和國國家安全部副部長
受訪時間:Z+50日
受訪地點:伊斯蘭堡近郊某戒備森嚴安全區
其他備註:受訪者為末日爆發初期,巴基斯坦政府高層決策圈的核心成員,其證詞揭示了政府在應對危機時的內部混亂、決策失誤以及高層官員複雜的心理掙扎。
在伊斯蘭堡近郊一處由軍方嚴密把守的安全區內,我見到了伊姆蘭·卡西姆。他已卸下昔日的光環,身上穿著一件樸素的 Shalwar Kameez,臉上佈滿了深深的皺紋,眼神中交織著疲憊與難以言說的懊悔。他曾是這個伊斯蘭共和國權力核心的一員,位居國家安全部副部長高位,參與著無數攸關國家命運的決策。然而,當那場如同真主降下的懲罰般的災難席捲而來時,他所依賴的權力體系如同風沙中的建築般迅速崩塌。他將以一位親歷者的身份,向我們剖析在國家機器失靈的邊緣,政府高層是如何在面對前所未有的未知威脅時,陷入癱瘓與混亂,又是如何在疫情擴散後,展現出人性的脆弱、自私與推卸責任的醜態。他的證詞,將撕開權力外衣,暴露末日陰影下,一個虔誠國度在信仰與現實之間的掙扎。
採訪內容:
卡西姆副部長,回想起最初,當第一批關於吉德拉爾和開伯爾-普赫圖赫瓦省邊境地區出現異常狀況的報告送達您的辦公室時,您和您的同僚們是如何看待這些信息的?當時政府內部是如何應對的?
(伊姆蘭·卡西姆深深地嘆息一聲,他抬頭望向天花板,彷彿在回憶那段充滿迷茫與不安的時光。)
最初的報告確實很零散,而且往往與一些地方部落的迷信傳說混雜在一起。邊境地區一直以來就比較動盪,各種奇異的傳聞也層出不窮。我們這些身處中央政府高位的人,習慣了從地緣政治和國家安全的角度看待問題。我們擔心這些未經證實的消息會被反對勢力利用,製造社會恐慌,甚至引發邊境地區新的動亂。因此,最初的反應是要求情報部門加強核實,同時指示地方政府低調處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關注。我們更傾向於將其視為地方性的治安問題,或者是一些罕見的疾病爆發。
(他停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現在看來,我們的這種自以為是和對基層情況的漠視,才是鑄成大錯的根源。我們這些坐在裝有空調的辦公室裡的人,根本無法理解那些生活在偏遠地區的民眾所面臨的真實困境。我們習慣了用宏大的敘事來解釋一切,卻忽略了那些微小但卻致命的警兆。
那麼,隨著來自全國各地,特別是卡拉奇和拉合爾等大城市也開始出現類似的異常報告時,政府內部是否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您個人當時又是如何看待這種不斷升級的危機的?
當來自主要城市的報告也開始湧現,特別是那些關於病患出現極端暴力行為和非人嘶吼的描述時,政府內部終於開始感到不安了。一些有良知的專家和地方官員不斷向上級發出警告,強調這絕非普通的疾病。但是,高層內部仍然存在巨大的分歧。一些人,特別是那些與宗教領袖關係密切的官員,傾向於將其解釋為真主對世人的考驗或懲罰,認為應該通過祈禱和宗教儀式來化解危機。而另一些人,則仍然試圖從政治和陰謀論的角度來解釋,懷疑是外部勢力的滲透和破壞。我當時的心態非常矛盾,一方面,理智告訴我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公共衛生危機,需要科學的、果斷的應對;但另一方面,長期以來形成的政治思維和對社會穩定的過度關注,又讓我難以完全拋棄原有的判斷框架。我仍然擔心大規模的恐慌會導致社會失序,給國家安全帶來更大的威脅。
(伊姆蘭·卡西姆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他似乎在回憶那段充滿掙扎的時光。)
面對那些越來越多、越來越駭人的報告,我的內心也開始動搖了。但身居高位,往往身不由己。各種勢力的角力,不同部門之間的扯皮,以及對個人政治前途的考量,都讓我難以堅持自己的判斷,更難以推動政府採取更為積極的行動。
當疫情像洪水猛獸般席捲全國,社會秩序開始崩潰,甚至連軍隊內部也出現感染案例時,政府內部是如何應對的?您當時的心態是怎樣的?是否感到深深的自責?
當街頭充斥著恐懼和暴力,當醫院人滿為患,當連我們引以為傲的軍隊也開始出現感染案例,整個國家都陷入一片混亂時,政府內部徹底崩潰了。昔日的權力鬥爭變得毫無意義,取而代之的是恐慌、混亂和無盡的指責。一些官員開始爭相逃離首都,一些人則忙著囤積資源,為自己和家人謀取生存的機會。
(伊姆蘭·卡西姆的語氣充滿了痛苦和懊悔。)
我當時的心態是絕望和深深的自責。我開始夜不能寐,不斷地回想那些被我們忽略的警告,那些被我們輕視的生命。我開始質疑我過去所做的一切,我是否為了維護虛假的穩定而犧牲了無數人的生命?我是否因為我的猶豫和軟弱,而加速了國家的滅亡?那種深深的負罪感,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他停頓了很久,眼神黯淡無光。)
自責是肯定的。作為當時的決策者之一,我對這場災難的蔓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沒有能夠堅持科學的判斷,我沒有能夠力排眾議,推動政府採取更為果斷的措施。我的猶豫和縱容,最終導致了無法挽回的悲劇。
在疫情爆發後,您是否觀察到政府內部普遍存在的推卸責任的現象?您是如何看待這種行為的?在一個宗教信仰深厚的國家,這種災難是否被賦予了特殊的宗教解釋?
推卸責任?那幾乎是當時政府內部最常見的景象。每個人都在試圖撇清自己與這場災難的關係,互相指責,將責任推給基層官員、地方政府,甚至是那些已經變成怪物的受害者。各種荒謬的藉口和謊言層出不窮。一些人甚至利用宗教來為自己的無能辯護,將其歸咎於真主的旨意,認為這是無法避免的宿命。
(伊姆蘭·卡西姆的語氣中充滿了憤慨和無奈。)
我對這種行為感到極度的失望和悲哀。在國家和人民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刻,這些身居高位的人,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團結一致,共同應對危機,而是如何保全自己的名譽和地位。這種自私自利的行為,加速了政府的崩潰,也讓人民對這個曾經承諾保護他們的機構徹底失去了信任。
(他苦笑了一下。)
在巴基斯坦這樣一個宗教信仰深厚的國家,這場災難自然也被賦予了許多宗教解釋。一些保守的宗教領袖將其視為真主對世人罪惡的懲罰,呼籲人們懺悔和祈禱。這種解釋在一定程度上安撫了部分恐慌的民眾,但也分散了人們對科學防疫的注意力,延誤了有效的應對措施。
您認為這場末日對巴基斯坦的政治體系和社會結構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您對未來國家的重建有什麼樣的看法?
這場末日幾乎摧毀了巴基斯坦原有的政治體系和社會結構。政府的權威蕩然無存,社會秩序徹底崩潰,無數家庭破碎,經濟也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倖存者們在廢墟中掙扎求生,他們需要的是真正的領導和切實的幫助,而不是空洞的承諾和宗教說辭。
(伊姆蘭·卡西姆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疲憊的希望。)
如果巴基斯坦能夠在廢墟中重建,我希望那是一個更加以民為本的國家,一個能夠真正吸取這次災難教訓的政府。科學、理性、透明和負責,這是重建信任的基石。更重要的是,政府需要真正關注基層民眾的需求,尊重多元文化和不同的宗教信仰,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共同面對未來的挑戰。
作為曾經的權力核心人物,您認為這場末日給您個人帶來了哪些最深刻的反思?您對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有什麼樣的評價?
(伊姆蘭·卡西姆沉默了許久,他凝視著自己的雙手,彷彿在審視著過去的罪孽。)
這場末日徹底顛覆了我過去所有的價值觀和信仰。我曾經以為權力是至高無上的,以為維護國家安全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但我現在明白,如果權力凌駕於人民之上,如果安全是以犧牲無數生命為代價,那它就是毫無意義的。我曾經認為自己身處高位,可以掌控一切,但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面前,我卻發現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無力。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充滿悔意。)
對於我過去的所作所為,我感到深深的懊悔和羞愧。我沒有能夠堅持我的良知,我沒有能夠阻止那些錯誤的決策,我辜負了國家和人民的信任。這場末日,不僅僅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更是一面無情的鏡子,它讓我看清了自己內心的軟弱和自私。我希望我的經歷,能夠成為後人的一面警鐘,讓他們在面對未知的危機時,能夠更加謙卑、更加理性、更加以人民的福祉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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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索引: 《喪屍事件簿-Zombie Interview Files》ZF-007 📌更多倖存者證言與內部記錄,持續更新中——這場災難的真相,需要我們共同拼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