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穿越記 第124章：新的一年
寒酸的新年
新年伊始，京城的喧囂與喜慶彷彿與賈府無關，這裡與前幾年相比，籠罩著一片寒酸之氣。
去年初秋，那樁賈珍於孝期聚賭的醜聞，猶如一記驚雷，徹底觸怒了聖顏。
聖旨頒下，賈珍被貶為郁林縣男，賈蓉亦削職，降為持戟郎，兩人須即日遷出那曾煊赫一時的寧國府。
那象徵著賈氏榮光的朱紅門匾，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生生拆下，送回內府，仿若當眾扇了賈氏一記響亮而又錐心的耳光。 往日裡雕樑畫棟、錦繡繁華的寧國府，此刻正封府待售，顯得格外寂寥。
賈珍搬回給賴大海、尤二姐的那座三進院子，昔日豪華排場不再，屋舍簡陋，處處透著一股淒清。 賈蓉則攜著續弦胡氏，蝸居於大觀園內的凹晶館，窄小的居室冷清得連風都顯得格外蕭瑟，與他往昔的榮光簡直是天壤之別。
賈赦、賈政雖暫時免於搬家之事，然聖旨中卻已然明示，待「賈史氏」（也就是賈母）百年之後，亦須遷出國公府。 這個年，賈府過得極為沉悶。沒有了絲竹管弦的熱鬧，亦無賓客觥籌交錯的喧嘩，桌上擺的僅僅是粗菜淡飯，丫鬟小廝們也個個步履輕悄，謹慎小心。
為了節省開銷，一些不省心的奴僕，也都裁汰出府了！ 寒意不僅從屋外透骨而入，更存在府中每個人的心底。
************** 聖旨改調 二月初一，開春小朝會。
春風乍起，紫禁城文華閣內，暖風拂簾，帶來一絲融融春意，香爐中煙裊裊，更添幾分莊重。 大雍帝身著明黃龍袍，端坐於龍椅之上，眉目間雖透著無上威嚴，卻也隱約帶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倦意，因為身為皇上，過年也不輕鬆，祭祀之事也不少。 閣老徐文昌，鬚眉皓然，目光沉穩，顯盡飽經風霜的智慧；
吏部尚書魏清源，年約五十出頭，一身絳袍肅然，氣度不凡；
稟筆太監孫德福，清瘦恭謹，默默侍立左右。
偌大的殿內，此刻只聞筆墨沙沙作響。
大雍帝的聲音如同沉鐘般響起，字字清晰：
「賢德妃之父賈政，學政任滿，閒置已久。
雖賈氏風波不絕，然賈政本分謹慎，棄之不用，不免可惜。
賢德妃建議，可派至禮部任職。魏卿，依你看，可行乎？」
魏清源聞言，立即拱手，恭敬地稟奏：
「啟稟陛下，賈政其人性情耿直，不善變通，若調至吏部或刑部等需靈活應變之處，恐難勝任。
然知父莫若女，賢德妃之議，實有其獨到之處。
禮部事務清簡，多以文牘為主，正合其才。
臣斗膽建議，可調賈政為禮部五品員外郎，掌管祭祀典儀文牘，如此職務穩妥，亦可避去官場諸多紛爭，實為兩全之策。」
一旁的徐文昌捋了捋鬍鬚，目光深遠地補充道：
「陛下，魏尚書之言可行。賈政確無圓滑之才，卻有守矩之心，此乃難得。
禮部之職雖不顯赫，卻能安其身，使他遠離賈氏族中的紛擾，亦能平息朝中對吏部派選的議論。此舉，四平八穩也。」
大雍帝聽罷，頷首贊同，龍顏微展，顯出幾分滿意。他轉向孫德福，沉聲吩咐：「擬旨。」
孫德福身著墨綠色太監袍，躬身應道：「奴才遵旨。」
他動作利落地蘸墨提筆，於黃絹之上，一筆一劃地書寫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原學政賈政，性謹行端，學政任滿，功過有守。茲念其忠勤，特調禮部五品員外郎，掌祭祀文牘，欽此。」
字跡工整，筆力遒勁。
大雍帝審閱過後，沉聲道：「可。魏卿，命吏部行文，著賈政三日內赴任。」
魏清源與徐文昌齊聲：「臣遵旨！」
孫德福小心翼翼地卷起聖旨，交由內侍傳出用印。
殿外春風輕拂，彷彿也在為賈政的新途送去一縷清氣。
******* 禮部初履
數日後，禮部衙門，青磚灰瓦，古樸而靜肅。賈政身著五品絳袍，烏紗帽端正地戴在頭上，緩步踏入公堂。
他的眉間仍舊帶著些許拘謹，那份素來病世俗、喜循舊規的性情，此刻倒是讓他對此職務感到了一絲心安。 這職務不顯赫，卻也無官場上的繁冗應酬，總算能讓他避開昔日的紛擾。
上官禮部郎中王允之，見賈政到任，立刻迎上前去，拱手笑道：
「賈大人，恭喜高就！今日大人掌管祭祀文牘，這事務與欽天監星象之事息息相關，貴在務簡而穩，依本官看，定然極合大人之才。」
賈政回禮，聲音低沉卻不失禮數：「王郎中過獎了，賈某愚拙，唯求盡職，不負聖恩，便已足矣。」
進入公房，書案之上，堆疊著厚厚的祭祀禮單與天文曆書，賈政逐一細閱，提筆批註，字跡條理清晰，墨跡端正。
日頭漸漸西斜，他仍埋首於卷宗之中，雖覺案牘勞形，卻無半點風波之擾，心境漸漸平穩。
他抬眼望向窗外，春花正悄然綻放，嫣紅的花瓣點綴於翠綠的枝頭，生機勃勃。 賈政心中暗忖：此地清靜，與賈氏的亂局相隔，或可暫避風頭，尋得一方寧靜。
************** 外國觀星者
午後，欽天監來了一位異客來訪。 此人正是耶蘇會傳教士湯姆瑞斗，他金髮藍眼，身著一襲深色長袍，操著一口略顯生硬的漢語，卻顯得十分恭敬：
「賈大人，鄙人湯姆瑞斗，奉耶蘇會之命，前來中土協助測算星象，望能與大人共研天文之奧秘。」
賈政初見洋人傳教士時，頓感到新奇，心中略存戒心，畢竟洋人異族，往日少有接觸。
然見其手中攜著精巧的星盤、西洋曆表，言談舉止亦誠懇有禮，便漸生好奇。
他翻閱著湯姆瑞斗帶來的西洋曆法，問道：「湯先生，此星盤究竟是何物？又如何能測算日月之運行軌跡？」
湯姆瑞斗耐心十足地展開一張星圖，指點道：
「大人，此乃歐羅巴測算星象之法，我等利用幾何學之理，推算星辰軌跡，精準可期。日月運行，潮汐漲落，皆可依此測算，不差分毫。」
賈政聽得頻頻點頭，雖然不盡其解，卻也覺眼界大開，心中暗想：此職既無爭，又能學得這等新知，或可使我身心皆靜。
************** 日復一日，他整理祭祀禮單記錄，又與湯姆瑞斗研議天文星象，日子過得平淡而安穩。 他嚴謹古板的作風，在禮部未惹麻煩，賈氏的紛擾，似乎也漸漸遠他而去。
************** 紫鵑夜話
夜色深濃，稻香村的燭光搖曳生輝，紫鵑與黛玉對坐案前，桌上散亂著幾張《清風報》的稿紙。
紫鵑聽聞賈政新職與那洋人湯姆瑞斗之事，不禁啜了一口清茶，笑對黛玉道：
「姑娘，二老爺調任禮部，竟遇上個金髮洋人，名叫湯姆瑞斗，這名字聽著怪耳熟的，倒像是西洋話本子《哈利波特》裡的奇人『佛地魔』的本名呢！
你說這大雍朝，莫非也有什麼魔法學院不成？
瞧他與賈大人論星象，說不定真帶了什麼新奇玩意兒來！」
黛玉聞言，掩嘴輕笑，羅袖微拂，眸光流轉間，顯出幾分嬌俏：
「你這腦子，總愛想些稀奇古怪的事。二舅能安穩當官就好，洋人也好、星盤也罷，只要能讓他遠離風波，便是天大的福氣了。」
紫鵑眼眸閃亮，探身湊近，低聲對黛玉耳語：
「姑娘，賈府雖衰，寧國府亦已遷離，賈大人得了新職，這一切看似混亂，卻似在亂中尋得了幾分安穩。
咱們《清風報》何不趁此機會再推一把？寫寫禮部祭祀的雅事，再配上那洋人論述天文的奇聞軼事，定能叫京城裡的人瞧得新鮮，引發一番熱議！」
黛玉聞言，點了點頭，目帶溫光：
「好主意。你我攜手，或可助這世界，開啟新知，也未可知。」
二人相視一笑，笑聲輕揚，在寧靜的夜色中輕輕迴盪。
窗外春風拂枝，寒意猶存，然希望之芽，卻已在這看似平淡靜謐的日子中，悄然萌生。
參禪打坐的鄧不利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