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因為發生一連串兇殘的兇殺案,讓市民的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甚至在早餐店享用早午餐時都可以聽見他們在議論著。
「現在事情越來越誇張了。」頭髮花白的大爺聲音有些突兀地劃破原本安靜平靜的早餐店空間,「這些警察到底在幹甚麼?以前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都是現在的警察都太鬆懈了!我納稅可不是要受到這些驚嚇的。」
在他不斷抱怨的同時,一旁的服務生幫他已經半空的杯子蓄滿咖啡。「好了,親愛的尼森!喝一點咖啡好好喘口氣,不過最近確實治安真的很糟!都影響這邊的生意了。」穿著制服裙的服務生巧妙地制止尼森的抱怨,制服上掛著名牌『凱洛』。這時旁邊另外一位女士舉手要求續杯,她馬上提著咖啡壺過去裝滿。
「現在在這裡抱怨一下就好,最近警局的幾位也很忙!他們最近都沒時間來買派,聽說隔壁另一個區的警局出了大事!只有一位警察幸運存活,他也因為打擊過度休息去了,天可憐見的!」周遭的人都不勝唏噓,加入話題之中。
「哼!最扯的還有說是惡魔之類的,反正還有牽扯一些什麼怪力亂神的超自然因素。」尼森對此斥之以鼻。他經常上教堂,反而對於這種想法更加反感。「乾脆說外星人入侵算了。」周遭的氣氛因為有人笑場而逐漸放鬆下來。
「而且現在還有很多青少年想去一探究竟,我家傑森被我抓到他想要騎車去周遭進行探險!說搞不好可以拍到超自然生物放在網路上,真搞不懂這些小鬼到底在搞什麼!」凱洛拿著早餐拼盤給尼森。「真感謝現在不是暑假,不然這些青少年絕對都會跑去探險。」
「叮叮叮」出餐口這時響起,廚師大手用力拍著鈴鐺:「凱洛!8號桌的糖漿鬆餅好了,別再聊快上菜。」廚師的吆喝聲讓客人的討論聲停下來。凱洛踏著輕快的步伐取餐,然後走到最旁邊的8號桌。
「來,親愛的,你的本日鬆餅特餐好了!好好享用。」
「⋯⋯謝謝。」稚嫩、沙啞的聲音傳來,是一個孩子!在凱洛觀察他的同時,瘦弱的孩子動作略顯生疏地拿起湯匙,笨拙地用湯匙把鬆餅切塊。沒有人教他使用過餐具嗎?凱洛不禁掃過孩子身上其他地方:蒼白、瘦弱、衣物破舊但卻沒有髒污。但這個時間點孩子不是應該都要在學校?還是說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你在看什麼?」小孩空洞的眼睛望向凱洛,有那麼一瞬間凱洛感覺到像是被猛獸盯上。「我不喜歡你盯著我看。」湯匙用力划過餐盤,發出刺耳的聲音,讓在場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最旁邊的8號桌。他們看到凱洛不小心把咖啡壺摔到地上,她臉色慘白並且鼻子流血,虛弱地歪斜跪倒在地板上。
「在搞什麼!凱洛!」尼森和其他幾位熱心的客人衝上前扶住凱洛,把虛弱的她扶到小孩的對面,所有人都在關心著凱洛的狀況,並且已經有人打急救電話。沒有人注意到凱洛的眼球死死盯著小孩,雙眼中滿是驚懼。
「你做了什麼?」尼森突然惡狠狠地對小孩說。
「尼森,你在幹什麼!趕快來幫忙!」旁邊另外一位大嬸拿著毛巾,努力幫凱洛止血。「先救人要緊!」
尼森把跌坐在地上的凱洛和攙扶她的大嬸粗暴地拉到一旁,當一旁男士準備伸手制止時,尼森抓起一旁的牛排刀:「退後、退後!帶凱洛離開!」因為尼森的動作,大家瞬間都往後退。但他們是因為尼森的恐嚇遠離。
「你的眼神我不會看錯!我參加越戰時看過的東西太多了,也看太多那些因為戰火失去身為人的士兵,他們變得麻木,甚至沈浸在獵殺的快感中。」尼森把刀尖對向小孩時,他的雙唇因恐懼顫抖著。
咀嚼聲仍然沒有停下來,小孩認真地吃著食物,但是湯匙與盤子之間的摩擦聲越來越大。「我不喜歡她叫我親愛的。」小孩的語調非常平淡。「你是個好人嗎?尼森。」在小孩用有些委屈的語氣描述自己對凱洛的不滿時,凱洛突然痛苦地尖叫,她的耳朵突然流出血來,並且渾身顫抖。
「我不喜歡她叫我親愛的,我不喜歡。」
現場陷入混亂,因為一系列超出人常理的事件,所有人都想往外跑,但腳就像是生根一樣,完全無法動彈!他們感受到威脅,就像面對天災時一樣無助、絕望;現場已經有人哭出聲來,但仍然無法逃離。凱洛的狀況仍然變得更糟,甚至已經開始全身痙攣,肌肉與骨骼的聲音響徹餐廳。
終於,湯匙「噹」的一聲摔回餐盤上,小孩終於吃完了。「我不喜歡她⋯⋯」話還沒說完,凱洛因為抵擋不住痙攣產生的張力,「啪」的一聲倒在地上,四肢張開,尿從她的下身蔓延出來,凱洛發出幾聲嗚咽後停了下來。小孩嘴角慢慢上揚,「你是個好人嗎?」小孩看向尼森,「不然我會不喜歡你。」小孩黑色的瞳孔突然佔滿整個眼球,而他的影子逐漸延伸到牆上,甚至高到天花板。
「來陪我玩吧!」下一秒電燈快速閃爍,尼森的手直接被撕下來,血噴得到處都是。原本扶著凱洛的大嬸被尼森那隻撕扯下來的手拿著牛排刀,死死地抵著她的太陽穴,並且狠狠地鑽捻進她的大腦內。「我也不喜歡她對你說話的語氣。」
尼森已經痛暈過去,但在真的因為失血休克失去意識前,他聽見更多的哀嚎聲、痛呼聲,而自己似乎逐漸被溫熱、充滿腥氣的液體覆──
「住⋯⋯住、手。」尼森無力地說著;他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但他仍伸出一隻手抓住小孩的腳踝,想幫其他人爭取一線生機。下一秒,從腳底蔓延出的痛楚隨著骨頭碾碎發出悲鳴,尼森無法阻擋死亡的到來,而小孩也徹徹底底變成收割生命的怪物。
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尼森都在為其他人祈禱,祈禱他們能逃走。隨著步伐的遠離,尼森知道他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