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羅罕市電車夜話｜10.人間垃圾的歸宿【5/7】
【前情提要】
憑藉膽大心細的推理、Sir K.火力全開的偵訊令帽Ｔ男無法招架，並鬆口承認「環形線恐怖列車案」的真凶極可能是另一名同樣擁有那雙軍靴的人──
那麼，這個人究竟是誰？為什麼帽Ｔ男寧可冒著背黑鍋的風險、也不願親口將他供出來呢……
◎10-5.天意！天意？偵辦進度勢如破竹，冷血真凶即將現形──
「抓到人又怎麼樣？你們警察可以交差了，那我呢？我怎麼辦！」
帽Ｔ男失控咆哮，「死刑早就沒有了！我把他抖出來，萬一他判個精神失常只坐幾年牢，到時候就輪到我被他砍頭了啊──」
帽Ｔ男精疲力竭，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我不會上你們當的……總之，我跟這件案子無關，其他的我統統不知道……」他話說得有氣無力。
Sir K.查看手機，隨即走到鏡子前面、雙手比了一個反「Ｊ」，不一會兒、人在隔壁的J來到偵訊室，Sir K.招手將他喚近身邊。
「你來接手，我去一趟鑑識組。」Sir K.壓低嗓音，「這小子差不多了，如果他還嘴硬，你就按先前計畫、把影片放給他看。」
J點頭示意，臉色逐漸陰沉得像是準備嚴刑逼供的酷吏。
Sir K.匆匆離開偵訊室，行經隔壁房間時，兩名資深探員一左一右靠在門邊、嘴笑眼不笑地朝他點頭致意。Sir K.心裡暗自掂量，這一注萬一輸掉，最快明天、別說自己會被踢出這件案子，就連直屬總署長指揮的特調室也可能遭到冰凍進而裁撤的命運……
Sir K.才到鑑識組，立刻被告知轉往香格里拉電車機廠，致電的鑑識官G.等一群組員都在那裡，原來是監視器畫面有了最新發現。
「你相信天意嗎，老K？」
這是鑑識官G.見到Sir K.的第一句話。
Sir K.沒有回答。天意也得憑人力去求，這是他幹了多年警察的心得。
Sir K.和數名鑑識組探員圍在機廠主控室的監視螢幕牆前，由鑑識官詳細解說案情的最新進展。
「畫面這條走廊就是你看到的那臺攝影機拍過去的方向，前面通往1F貨梯、然後大廳，後面走廊盡頭是洗手間，那裡鏡頭拍攝不到。」
「發現定時器的貯物間就是右下角那道門，離洗手間最近、只能拍到門口的一半多一點。貯物間的門是自動門，早上8:30開啟，傍晚17:30切掉電源。」
「根據監視畫面，平常經過走廊去洗手間的、什麼人都有，除了機廠人員、或附近焚化廠跑來這邊員工餐廳吃飯的人，偶爾也有組團參觀的一般民眾。」
「不過，案發前一個星期內、曾經進出貯物間的，只有機廠內部的員工。」
鑑識官定睛注視Sir K.，「老實說，員工走進裡頭做些什麼，光看走廊畫面也不會知道。所以我覺得麻煩了，難不成要把所有員工都當成嫌犯？沒想到──」
沒想到？Sir K.與鑑識官G.對望一眼，鑑識官指示操作控制臺的探員直接將影像跳到關鍵畫面。
「我們盯看這麼多天的分量、連覺也沒睡，還是一無所獲。最後想著用倍速播放全部瀏覽一遍、多少圖個心安，結果反而讓我們同仁發現到、在案發前第二晚的凌晨04:07和04:16，畫面下方的工具列都會突然顯示一個紅點──」
鑑識官伸手指向螢幕，「喏，這裡……」
確實是一個紅點，一經提醒、Sir K.也有留意到。但若不是看慣了監視畫面的人，螢幕上多一個點、少一個點，大概也不會有所警覺。
「大概不到半分鐘，它會消失掉……」鑑識官話才說完，「你看，消失了。」
「所以，這表示……」Sir K.想趕快知道結果。
「我們也不知道呀？所以趕快去調機廠監視系統的使用手冊。」鑑識官顯得十分興奮。
「一看──哇哈，老K！這好東西啊～」
「這臺攝影機另外還配了兩顆鏡頭，在照度不足、例如夜間昏暗的情況下，它會運算周邊景物的光量變化，一旦出現低於主鏡頭足以辨識的可能異狀，就會自動觸發那兩顆附屬鏡頭。」
鑑識官重重敲下按鍵，「螢幕上的紅點就是查看輔助畫面的通知──」
瞬間、疑似真凶的相貌現形了！
與隧道影像的推估相符，那是一名體形相對矮小的男性。雖然走廊昏昏暗暗照著緊急逃生燈的微弱青光，但凶嫌堪稱秀氣的臉龐還是讓兩顆輔助鏡頭捕捉得一清二楚──包括他進出貯物間時、掀在前額上的那具頭戴式夜視鏡……
「我們之前帶回署裡的是翻拷影像，所以就算查出紅點是幹嘛的也沒法子，必須回到機廠使用控制臺的功能、才有辦法把輔助畫面叫出來……」
Sir K.應付地點頭回應，他眼下沒有心思聽老同事分享辦案的甘苦談，而是滿腦子在想如何拼湊出凶嫌的犯案手法──
由於主鏡頭完全沒拍到犯人的身影，顯然凶嫌是從監視器後方的死角入侵，這樣看來、只能是洗手間，而且事前已先確認過窗戶並未鎖上了吧？
犯人進入機廠後，從攝影機照不到的另外半邊門口、一點一點耐心推開自動門，只要動作足夠緩慢，透過鏡頭便完全無法察覺任何異樣。待凶嫌穿越門縫到貯物間裡設置定時器，出來之後再從走廊上將自動門拉回歸位……徒手？或是用玻璃吸盤？
凶嫌顯然對監視畫面的角度方位都做過縝密的調查，唯獨沒料到這架攝影機竟然具備進階功能，以致推拉自動門的動作不慎觸發了輔助鏡頭，最終造成犯行敗露。這……算是百密一疏嗎？還是連警察當久的人都不太相信的天網恢恢呢？
「你相信天意嗎，老K？」鑑識官G.又問了一次。
「這臺攝影機剛換不到兩星期，原本用的是跟隧道裡那排爛貨同樣B系列的型號，直到前陣子定期維修才改裝這臺新的。結果，剛好給我們逮到那個傢伙！這難道不是天意嗎？」
鑑識官愈說愈激動，「媽的！這臺好東西跟電車用的監視器同樣是D系列的產品，我就搞不懂，既然要更新、為什麼不徹底一點？光升級電車和站內系統，然後軌道沿線像是隧道、維修機廠這些一般人看不到的就統統沒換，真他媽不是做表面工夫嗎？」
夠了，最近實在聽太多有關監視器的話題了……Sir K.又想起他的摯友Fred。
如果這世上真有天意，Fred早就憑藉他備受專業肯定的卓越設計飛黃騰達，而不是黯然離去，強調技術至上的iDeal也不應該落得被擅長行銷的iByO吞併的命運……
【明日待續】
↪️ 第10話〈人間垃圾的歸宿〉【1/7】【小說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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