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霍格沃茲特快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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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西尤斯·布萊克。

九月一日,我將和其他新生一起踏上霍格華茲特快列車。在真正入學前,我幾乎沒有接觸過魔法。父母為了護我,連飛天掃帚都不讓我碰。表哥德拉科在魁地奇比賽上意氣風發,當年小小的我卻只能在觀眾席望眼欲穿。入學用品早已被買好,無需我出面。

在前往國王十字車站的路上,我回想起德拉科表哥對我的細心囑咐:「一切求穩,不出風頭。」這明明與他當年囂張跋扈的做法截然相反,我不敢多言,能到霍格華茲上課已是非常奢求。

我獨自步入空蕩蕩的車廂,陽光透過車窗,在復古的座椅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舊皮革和某種木質的香氣,混合著月臺上若有似無的煤煙味。我選擇一個靠窗的位置,放下行李,望著月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與父母相擁告別的身影,我和這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

我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腦海中迴盪著父母「學會獨立自主」的教誨。戰前戰後的故事,那些曾經的榮耀與恥辱,似乎都在這趟列車啟程前,刻意地和我保持了距離。

列車長的哨聲劃破空氣,預示著啟程。車廂開始輕微地震顫,接著,一股平穩而有力的推力將列車向前送去。窗外的月臺逐漸變小,人群、蒸汽、告別的呼喊,一點點被拋在身後。

獨自一人的旅程確實容易讓人感到無聊和些許寂寞。隔壁車廂傳來的歡聲笑語,與窗邊的寧靜形成了鮮明對比,更顯得我與這個新世界的若即若離。我靠在窗邊,看著窗外掠過的綠色田野和遠處逐漸模糊的城市輪廓,家鄉的景象一點點遠去。

火車有節奏的轟鳴聲像一首搖籃曲,帶著一絲催眠的魔力。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頭一點一點,最終,我靠在冰涼的車窗玻璃上,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被一個輕微的響動驚醒。

我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車廂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個比我稍高一些的男孩站在門口,他有一頭淺金色的頭髮,眉毛微挑,帶著一絲審視的目光。他身上穿著乾淨整潔的巫師袍,胸前別著一枚製作精良的徽章,上面雕刻著一隻盤繞的蛇。他正打量著我,似乎有些猶豫是否要進來。

他的視線最終落在我的肩上,那裡沾著一片被我從家裡帶來的細小、暗綠色的絨毛,那絨毛來自於我出發前匆匆收進行李箱,屬於布萊克家族的某種古老紡織品。

他開口了,聲音帶著一點點謹慎的探究:「請問,這個車廂有人坐嗎?」

我點點頭。在我挪向窗邊,給他騰出更多空間的瞬間,手指不經意地觸碰到肩上的絨毛,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將它取下,迅速塞進了口袋。那種來自家族的、象徵著布萊克血脈的細小痕跡,在此時此刻,我並不想被任何人輕易察覺。

我瞥了他一眼,他淺金色的頭髮和那枚蛇形徽章確實暗示著他來自史萊哲林家族或有著類似傾向。我往窗邊挪了挪,確保他不會誤會我對他的排斥,反而是想讓他覺得舒適。

「快到學校了嗎?」我輕聲問道,聲音帶著剛睡醒的微啞,也帶著一絲試探,試圖打破這片突如其來的寂靜。

男孩的眉毛在聽到我的問話後,稍稍放鬆了一些。他走了進來,坐到我對面靠窗的位置,動作優雅而從容。他瞥了一眼我剛剛收起的口袋,但沒有追問,只是收回了目光。

「應該快了。」他回答道,聲音比我想像的要更柔和一些,帶著一絲獨特的口音,聽起來不像是倫敦本地人,更像來自某個古老的、純血家族聚居的地區。「你睡了有一會兒了,所以可能感覺時間過得快。我們已經過了大部分路程。」

他沒有介紹自己,也沒有再問更多問題。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目光轉向窗外,似乎在觀察著漸漸從農田變為樹林、越來越神秘的景色。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了謹慎。只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我叫西尤斯。」我沒有透露姓氏,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自我保護。

我伸手指了指他胸前那枚精緻的蛇形徽章,試圖轉移話題,也想探知更多關於他的資訊。「這個,那是?」我的聲音帶著一絲好奇。

男孩的目光順著我的手指落在自己的胸口。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那枚徽章光滑的表面。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自豪,但又很快被一種內斂的沉穩取代。

「哦,這個啊。」他終於開口了,聲音裡帶著一種天生的貴族腔調。「這是我家族的家徽。我們家族有這個傳統,在入學前會佩戴它,作為一種……身份的象徵。」他抬起頭,那雙眼睛和我對視,裡面帶著一種獨特的洞察力,仿佛能看穿我內心深處那些未曾說出口的疑問。他沒有追問我的姓氏,但也沒有告訴我他的。

「很好看。」我由衷地讚歎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豔羨。我敏銳地感覺到他可能已經洞察了我的身份,這種不確定讓我感到一絲不安。作為一個流著古老血液的貴族後裔,我卻無法像他一樣坦然地展現自己的家族印記,這份「懦弱」讓我在心底感到懊惱。

男孩聽到我的讚美,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微笑,那笑容帶著一點點矜持的認可。他沒有回應讚美,只是靜靜地看著我,仿佛在等待我接下來會如何打破這種微妙的僵局。

我終於受夠了這份壓抑的沉默和自我拉扯。我煩躁地擺了擺手,仿佛要將周身無形的束縛甩開。

「好吧,我受夠了。」我開口,聲音帶著一種解脫般的沙啞。「西尤斯·布萊克。」

我直視著他,沒有迴避他可能已經洞悉的目光。「我想你猜到了,而且我覺得你會和我一樣,想進史萊哲林?」

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活。隱藏的秘密被揭示,內心的包袱瞬間卸下。我鬆了口氣,帶著一種輕鬆的姿態,向他伸出了手,這不僅僅是友好的姿態,更是一種尋求共鳴的邀請。

男孩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驚喜,那是我之前從未見過的、帶著真誠的表情。他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直接,如此坦誠。他看著我伸出的手,然後抬眼看向我的眼睛,眼神中帶著一種認可和淡淡的笑意。

「是的,我猜到了。」他輕聲說,聲音裡帶著一種理解。「而且,你猜得沒錯。我當然想進史萊哲林。」

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他的手掌溫暖而乾燥,握得很穩,帶著一種古老的禮節感。

「我是史可比·馬份。」他正式地介紹自己,報出了一個同樣顯赫而充滿爭議的姓氏。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我的世界靜止了。

「馬份?」我驚愕地低語出這個名字,聲音中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顫動。這個姓氏在我的腦海中立刻勾勒出德拉科表哥的身影——那頭標誌性的鉑金金髮,以及我記憶中他臉上那偶爾流露出的高傲與自豪。我看著史可比,他眉眼間確實有著和德拉科相似的輪廓,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更是如出一轍。

「原諒我的失禮。」我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明顯的不自然,試圖彌補自己的驚訝,但這份突如其來的直率,讓我的措辭顯得有些磕絆。

「布萊克家和馬份家緣分不淺,但我不記得馬份家徽……是長這樣?」我指了指他胸前的徽章,將心中的疑問直接拋了出來。然而,話一出口,我又立刻覺得自己太過冒失。

「也許,我應該到學校寫信問問德拉科表哥,抱歉。」我連忙補充道,試圖用德拉科的名字來緩和這份尷尬,也暗示了我與馬份家族的聯繫。

史可比看著我,那雙灰色的眼睛裡沒有一絲被冒犯的惱怒,反而帶著一抹玩味。他輕輕地笑了,那笑容很淡,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

「哦,你說這個。」他低下頭,用指尖再次輕撫那枚蛇形徽章,語氣中帶著一絲驕傲,卻又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只有細心之人才能聽出的複雜情緒。「這是我外婆家的家徽。」他解釋道,抬起頭,直視我的眼睛。「我母親希望我能佩戴它,作為一種……提醒。」

他沒有解釋「提醒」什麼。窗外景色已被夜幕籠罩,車廂內昏暗,只有頂部魔法燈發出柔和光芒。列車逐漸減速,我知道,目的地不遠了。

我覺得自己的問題可能問得太多了。從我們相遇開始,史可比就一直保持著那種淡淡然的沉穩,而我卻像個炸毛的小雞,急於試探、急於隱藏又急於坦白。這種對比讓我感到一絲不自在。

我轉頭望向窗外,列車的速度明顯放慢了,車廂裡也開始傳來其他學生起身整理行李的細碎聲響,預示著旅程即將結束。

「我該換上校袍了。」我趕緊起身,試圖用實際行動來掩蓋剛才那一點點的尷尬。我彎下腰,在行李箱裡一頓摸索,很快便找出了疊放整齊的霍格華茲校服。

史可比看著我起身忙碌,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似乎捕捉到了我那一點點的慌亂。他沒有說什麼,也只是緩緩地站起身,優雅地拿起自己那件同樣嶄新的校袍。

列車發出了長長的汽笛聲,震動著車窗,宣告著它的到來。

車廂外頭變得越來越嘈雜,興奮激動的談話聲、衣料摩擦的窸窣聲此起彼伏,形成了一片混亂的交響。我心知肚明,在這樣的喧囂中,走到外頭去更衣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舉著手中的校袍,看向史可比,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介意嗎?」

史可比看著我,那雙灰色的眼睛裡掠過一絲了然。他似乎理解我此刻的困境,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做出了選擇。

「當然不。」他微微一笑,聲音平靜而從容。他轉身背對著我,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漆黑的夜色,仿佛在給我留下一個完全私密的空間。

我迅速轉身,背對著史可比,手指靈活地解開襯衫扣子,然後將嶄新的霍格華茲校袍套在身上。黑色的布料滑過皮膚,帶著一絲涼意,但更多的是一種即將開啟新生活的興奮。在繫好扣子的過程中,我腦海中不斷重播著剛才的對話。我意識到自己似乎總是在回應、在尋求確認,而非主動引領。那種「炸毛小雞」的形容,讓我感到一絲不甘。

布萊克家族的血脈在我體內流淌,即使它如今背負著汙名,也曾是純血榮耀的象徵。我暗下決心,從此刻起,我將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西尤斯。我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袍子,感受著那份來自家族的、本應有的矜持和威嚴。

當我再轉過身時,我的面容已經恢復了那份屬於布萊克家族的、儘管有些生疏但努力維持的平靜與高傲。我不再急於開口,而是用一種略帶審視的目光看向史可比,彷彿在無聲地宣告我的轉變。

史可比已經換好了他的校袍,同樣是嶄新的黑色。他站在窗邊,透過玻璃看著外面飛逝的黑暗,但當他感覺到我的目光時,他轉過頭來,那雙灰色的眼睛裡帶著一絲玩味,似乎已經察覺到我內心的變化。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回望著,仿佛在等待我的下一步行動。

列車發出了一聲悠長的汽笛,然後速度驟然減慢,最終,隨著一聲沉重的剎車聲,霍格華茲特快列車緩緩停靠了下來。車廂門外傳來嘈雜的人聲和行李拖動的聲音。

「我們到了。」史可比輕聲說,打破了車廂裡的沉默,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即將抵達目的地的平靜期待。

我和史可比同時起身。為了能更好地觀察這位新朋友,我選擇了一個頗具布萊克家族風範的舉動:紳士地拉開車門,示意他先走出車廂。這個動作既展現了我的考量,也暗含著一種無聲的邀請——邀請他成為我霍格華茲旅程中的第一個同行者。

史可比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似乎對這個舉動感到一絲意外,但他很快便恢復了那份慣有的從容。他沒有推辭,只是投來一瞥,那眼神中帶著幾分了然和贊許,然後便率先邁出了車廂。

就在我們走出來的瞬間,原本嘈雜的月臺上,各種興奮的交談聲、行李的拖動聲、以及新生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聲,都如同被施了「無聲咒」一般,驟然安靜了下來。

我清楚地知道這沉默的源頭——「布萊克」這個姓氏的陰影,以及我和史可比兩人身上那純血家族特有的氣場,在戰後敏感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我感受到了空氣中那些或好奇、或警惕、或帶著評判的目光,它們如無形的針尖刺向我。

然而,我並沒有退縮。我昂起頭,下巴微抬,目光直視前方,不給任何人一個眼神。我緊抿著唇,努力維持著作為布萊克家族成員的矜持與傲慢,彷彿周圍的一切喧囂與議論都與我無關。史可比則在身旁,步調與我保持一致,他的目光同樣平靜地掃過人群,沒有絲毫的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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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習慣在深夜寫字,寫自己,寫旁人,寫時空中未曾出現的人。寫日記,寫故事,寫那些說不出口的想法。 在現實裡難以被理解的語句,總能在文字裡找回重量。 我未來可能是作家,但現在我先確定我是個想在文字裡住下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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