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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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微側過身,湊到史可比的耳邊,刻意壓低了聲音,以免被周圍那些投來的目光捕捉到我的不安。

「告訴我,你對這學校的了解有多少?」我小聲問道。這是一種策略,試圖從他那裡獲取資訊,掩飾我對魔法世界的全然無知。

史可比略微傾身,配合我的動作,他的呼吸輕拂過我的耳畔。他的聲音同樣壓低,帶著一絲只有我們兩人才能聽見的私密。

「比你想像的要多一些。」他輕描淡寫地回應,語氣裡帶著一種自信和一絲隱約的自嘲。「畢竟,我從小聽著各種關於霍格華茲的『傳奇』長大,有些是故事,有些則是……家族的期望。」他那雙灰色的眼睛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瞬,似乎猜到了我那份隱藏的、對魔法世界的好奇與陌生。

遠處,一個如小山般高大的身影——海格,他手中的提燈在夜色中搖曳,將他那龐大的輪廓映照得更加清晰。他的聲音如同洪鐘,穿透了月臺上的喧囂:「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到這邊來!」

周圍的其他新生們,在短暫的沉默後,也開始三三兩兩地朝海格的方向移動。

我心裡對史可比那種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感到一絲不適,甚至有些惱火。我討厭這種被洞悉的感覺,仿佛所有小秘密都被他輕易捕捉。

我沒有再追問什麼,只是緊跟上史可比的步伐,努力讓自己的動作看起來從容不迫,盡可能地掩飾住被他看穿後那一點點細微的慌亂。

我們隨著逐漸湧動的人流,一同走向海格。他那洪亮的聲音像燈塔一樣指引著一年級新生。周圍的新生們嘰嘰喳喳地交談著,但當他們的目光掃過我和史可比時,聲音總會不自覺地低下來,甚至完全停滯。我感受到了那些無形的目光,它們像無數細小的觸角,在我們身上打量、猜測。

海格看到我們走近,他的臉上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一年級新生都到這邊來!不要掉隊!」他再次大聲喊道。

我沒有再開口,只是沉默地站在史可比身旁,感受著周圍那些像蜜蜂般嗡嗡作響的竊竊私語。那些細碎的、帶著好奇和審視的目光,讓我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這才僅僅是開始,可我已經感到了一股深深的疲憊,仿佛身體裡的力氣都被抽走了。我現在只想立刻躺到一張乾淨、柔軟的新床上,沉沉地睡去。

海格揮舞著油燈,點數新生,確認無人掉隊後,便帶領我們離開喧鬧的月臺,走向一條通往黑暗深處的狹窄小徑。小徑兩旁是茂密的樹林,樹影幢幢,更顯神秘。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和樹葉的清香,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魔法氣息。

我跟著史可比,默默地走在隊伍中。儘管我努力保持著布萊克家族的矜持,但內心深處,對未知的好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還是讓我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我們隨著海格的隊伍穿過越來越茂密的樹林,夜色深沉。終於,前方的樹木豁然開朗,一片廣闊而幽深的湖泊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寧靜而神秘。而就在湖泊的對岸,高聳入雲的霍格華茲城堡巍峨矗立,燈火輝煌,它的尖塔直插夜空,倒影在墨綠色的湖水中,顯得莊嚴而又充滿魔幻色彩。

我抬眼望去,心中暗自驚歎,這比我在任何畫報上看到的都要宏偉壯觀。然而,我努力將這份震撼深藏心底,表面依然保持著那份布萊克家族的沉默與矜持。

我瞥了一眼身旁的史可比,他的臉上依然是淡淡的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只是尋常小事,沒有絲毫波瀾。這讓我不自覺地感到一絲挫敗,他似乎總能比我表現得更加沉穩。

海格帶著我們來到了湖邊,許多小船正安靜地停靠在岸邊。「每艘船最多坐四個人!」海格洪亮的聲音在湖面上迴盪,「都不要擠,小心點!」

我看到周圍的新生們三三兩兩地組成小隊,紛紛跳上小船。我和史可比依舊站在岸邊,彼此相對。這份焦灼讓我再也無法保持沉默。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緊張,直視史可比的眼睛,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急切:「史可比,我們現在是陌生人?朋友?」我指了指那些已經坐滿人的小船,繼續說道:「雖然乘船不至於要檢驗關係,但我還是想知道,你怎麼想的。你知道,你幾乎沒提到自己,或對我有什麼想法。」

話說出口,我的耳根開始發燙。我感到一陣強烈的羞赧,交朋友對我來說實在太難了。從小到大,只有德拉科表哥陪我玩耍,我從未真正學會如何與同齡人相處。尤其史可比這般冷靜沉穩,仿佛見過大場面的模樣,更讓我感到巨大的壓力。

史可比看著我,那雙灰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微光,仿佛對我的這份坦誠感到一絲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種理解。他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笑意。

「我認為,我們是朋友。」他輕聲回應,聲音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他沒有迴避我的目光,也沒有立刻解釋什麼,只是那雙眼睛裡流露出的信任,足以讓我感到一絲寬慰。

我明顯地鬆了口氣,這份放鬆幾乎是失禮的,但我無法控制。史可比那句「我們是朋友」像一道暖流,瞬間驅散了心中的不安和焦慮。想到未來多年的霍格華茲生活將有朋友相伴,我的信心陡然倍增。原本那些對枯燥無趣的校園生活的擔憂,也一掃而空。

我緊握著史可比的手,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走向一艘空著的小船。此刻,大部分新生已經乘船離開,湖面上只剩下零星的幾艘小船,在提燈的光芒下緩緩前行。

我們一同登上了那艘小船。船身在我們坐下後,輕微地搖晃了一下,隨後便穩定下來。海格洪亮的聲音在湖邊響起:「都上船了!出發!」

小船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推動,緩緩離開了岸邊。我們向著那座巍峨的城堡划去,湖面平靜,只有船槳划水的輕微聲響。

小船在黑湖上平穩地滑行,霍格華茲城堡的燈火在夜幕下顯得愈發璀璨。我凝望著幽深的湖面,湖水倒映著天空中稀疏的星辰,像一片深邃的黑色鏡子。

小船緩緩地靠近城堡的地下碼頭,船身輕輕地擦過石壁。城堡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帶來一種莊嚴而又神秘的壓迫感。

我轉頭看向史可比,那雙深灰色的眼睛中,倒映著城堡的燈火和湖面的微光。

「史可比。」我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但卻充滿真誠。「謝謝你,成為我的朋友。」這句話,我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也沒有試圖掩飾我的情感。

史可比對上我的目光,他那慣常的淡漠面容上,浮現出一絲淺淺的、卻無比真摯的笑容。那笑容很淡,卻比任何語言都更能傳遞出一種心照不宣的溫暖。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無聲地點了點頭,算是對我的感謝做了回應。

海格溫暖的手掌輕柔地扶著小船,幫助我們穩穩地踏上濕漉漉的石灘。腳下是堅硬而冰冷的石頭,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古老岩石和一股淡淡的、難以言喻的魔法氣息。我抬頭望去,頭頂是崎嶇不平的岩壁,微弱的火把光芒在上面跳躍,投下搖曳的影子。

海格開始引導隊伍:「一年級新生,都跟緊我!我們現在要進去了!」他的聲音在地下空間中迴盪。

我和史可比並肩而立,都披著嶄新的校袍。他那雙灰色的眼睛裡,也帶著一絲不同於往常的微光,顯然,即使是他,也對即將到來的霍格華茲生活充滿了期待。

我沒有立刻跟隨海格進入城堡,而是腳步微頓,借著海格手中油燈和遠處微弱火把的光芒,迅速掃視著周圍的地下碼頭環境。碼頭的牆壁是粗糙的岩石,上面佈滿了青苔,非常潮濕。湖水在這裡顯得更加深邃,幾乎是純粹的黑色,但偶爾會看到一些細小的波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水下緩緩移動,但又很快消失在黑暗中。我無法分辨那是什麼,只是一種直覺,它不同於魚類或水生植物引起的普通波動。

史可比也停了下來,他看向我,那雙灰色的眼睛裡帶著一絲疑問,似乎在問為什麼突然駐足。海格的聲音在前方催促著:「一年級新生!別耽誤了,跟我來!」

我搖了搖頭,試圖驅散腦海中那些關於水下生物的臆想,再定睛看了一眼那片漣漪,確認並非自己眼花。雖然我自認為水性不錯,但在這深不見底、漆黑一片的湖水中,尤其還是在大晚上,那種未知感還是讓我感到一絲涼意。

我轉頭,給了史可比一個帶著安撫意味的笑容,那笑容裡或許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但更多的是一種「我們都沒事」的寬慰。史可比也回以我一個淡淡的、理解的眼神。

我們不再遲疑,趕緊跟上了海格的隊伍,沿著濕滑的石階向上走去。石階在火把的光芒下顯得斑駁古老,空氣中瀰漫的濕冷氣息也逐漸被一種溫暖而乾燥的魔法氣息所取代。

我們隨著人流穿過一道巨大的拱門,終於踏入了霍格華茲城堡的內部。

跟隨海格穿過那道巨大的拱門,終於踏入了霍格華茲城堡的入門大廳。一股溫暖而古老的魔法氣息撲面而來,與地下碼頭的潮濕陰冷截然不同。

我下意識地抬頭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站在大理石樓梯頂端的高挑女巫。她身穿翠綠色的長袍,面容嚴厲而一絲不苟,梳著一個緊繃的髮髻,顯得格外嚴肅。她雙手交疊,靜靜地俯視著湧入大廳的新生們,那雙銳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每一個孩子的靈魂。她正是米勒娃·麥格教授,霍格華茲的校長。

大廳的宏偉壯麗也同時衝擊著我的感官:高聳的天花板上,懸掛著巨大的燭臺,散發出柔和的金色光芒;四周的牆壁上佈滿了古老的掛毯和栩栩如生的雕塑,無聲地訴說著霍格華茲悠久的歷史。

周圍的新生們,有的興奮地竊竊私語,有的則因為麥教授的存在而噤若寒蟬。史可比在身旁,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麥教授身上,但神情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樣,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樣一位嚴厲的教授在等待。

我感到麥校長那銳利的目光掃過人群,似乎在她面前,任何細微的緊張都無所遁形。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過於慌亂,我努力挺直了脊背,下巴微抬,臉上努力維持著一種鎮定自若的表情。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忐忑,讓布萊克家族的矜持成為我的盔甲。

史可比在我身邊,他那份天生的從容似乎絲毫不受影響。他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與麥校長的目光交匯時,沒有絲毫迴避,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多餘的情緒。

麥校長威嚴地掃視了一遍所有新生,確認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後,她的聲音在大廳中迴響,清晰而有力:「歡迎來到霍格華茲。」她接著簡要介紹了霍格華茲的四個學院,強調學院如同家,榮辱與共。

「現在,請跟著我。」麥校長說完,轉身沿著大理石樓梯向上走去。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住那份努力維持的鎮定。麥校長威嚴的身影走在前方,帶領著長長的新生隊伍。我和史可比並肩而行,步伐堅定地跟著她,穿過霍格華茲城堡寬闊的走廊。

走廊兩旁牆壁上的肖像畫裡,人物們好奇地轉動眼珠,低聲竊語。盔甲架在牆邊一字排開,在燭光下閃爍著幽冷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獨特的、古老而溫暖的氣息,那是書籍、灰塵、以及無數個世代魔法交織在一起的味道。

隊伍穿過一道又一道走廊,最終,麥校長帶領我們停在了一扇巨大的雙開木門前。門上雕刻著複雜的紋路,散發著古老的氣息。門縫裡透出陣陣歡聲笑語,顯然,城堡裡的其他學生已經在大禮堂裡等待著了。

「都站在這裡,等我進去準備一下。」麥校長轉身對我們說,她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很快,你們就會被叫進去,進行分院儀式。」

她說完,便推開那扇巨大的木門,只留下一道縫隙,然後走了進去。門後的喧囂聲瞬間變得更加清晰,但很快又被門重新合上的沉悶聲響所隔絕。

現在,只剩下一群新生,忐忑不安地站在這扇巨大的門前,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每一秒都變得無比漫長。史可比在我身邊,他那份天生的從容幾乎令人惱火,他看起來絲毫沒有緊張。我只能輕輕地深呼吸幾次,努力讓胸膛的起伏不那麼明顯。只要有人稍加留意,就會發現我的「從容」遠不如他的那般自然,更像是一種刻意的表演。

門後隱約傳來的喧囂聲,像一個巨大的心跳,在催促著即將到來的分院儀式。身旁其他新生們散發出的緊張氣氛,有的在低聲抽泣,有的則在不安地挪動腳步。而我,只是緊繃著身體,等待那扇厚重的大門再次開啟,等待命運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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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習慣在深夜寫字,寫自己,寫旁人,寫時空中未曾出現的人。寫日記,寫故事,寫那些說不出口的想法。 在現實裡難以被理解的語句,總能在文字裡找回重量。 我未來可能是作家,但現在我先確定我是個想在文字裡住下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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