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歌，不怕老。聽的是當初經歷過的心情。
傅季然姿態散漫的拖著行李箱，林予清跟在身側，兩人一路無話，氣氛卻很輕鬆，像是維持了二十幾年的習慣，他早就習慣走自己的路，她也習慣安靜的跟著。
到了地下停車場。
傅季然把行李箱跟名產丟上他那台灰色C-Class的後座，姿態隨意，一點也不怕弄髒後座。
幫林予清開了副駕車門，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自己坐進去。
也不等她坐進去，便走向駕駛座，發動引擎。
林予清看了看他那懶散的樣子，跟記憶裡一模一樣，他總是這樣，開了門，也不催她，就要她自己跟上。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心裡有種熟悉的安全感。
她坐上車，拉好安全帶，傅季然才轉頭看了一眼，確認她有沒有乖乖地繫好安全帶。
「要聽什麼自己放。」他把手機拿給她，然後踩住油門，把車子開離地下室。
林予清低頭翻著他常聽的歌單，想看看有沒有跟自己重複的。
她選了半天，最後點了周杰倫的稻香。
旋律一出，傅季然手指都跟著輕敲方向盤打節奏，斜睨她一眼，「這歌會不會太老了，怎麼不選點新歌。」
「選新歌怕你聽不懂，這首我記得以前常聽你唱。」林予清頭也不抬的繼續找下一首。
他沒轉頭，看著前方的路況，卻伸出右手，用力揉了她的頭一下，像是警告她別亂說話，又像是鼓勵她繼續。
沒等她反應，他便懶洋洋的開口，口氣自然的像在問天氣：「你新工作什麼時候開始上班？」
那一下，把她拖回小時候，每次做了出乎意料的事的時候，他就會這樣用力的揉她的頭，好像在揉一隻犯蠢賣萌的貓咪。
「下週一。」她耳朵微熱，有些不自在的放下手機，轉頭看他。
「廣告行銷，週休二日，有三節獎金，有加班費，薪水三萬五還沒扣勞健保。」她知道他接下來問什麼，主動把所有資訊報光光，就像是被老師抽到問話的乖學生。
「太少了，你還不如來我公司上班當我助理算了，我還缺個幫我買咖啡的小妹。」他說的隨意，卻毫不留情。
林予清早就知道他會這樣回，心裡翻了一白眼，嘴上卻乖的不像話：「那就拜託季然哥了，我希望起薪能是四萬五。」
「哇靠，你還真敢開啊？」他手又伸過來揉了一下，力道輕了一點。
「行啊。等你真的混不下去了，來我公司，我罩你。」
林予清這次真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拍掉了他的手，氣鼓鼓的說：「才不要你幫。」
傅季然被打了一下，一點也不在意，還勾起嘴角，一臉發現有趣的東西的樣子：「你這小朋友現在真的越來越兇了。」
「沒錯。」她雙手交叉的看著他，像隻被逗得呲牙的小貓，兇的可愛。「我現在會咬人了，你別再揉我頭。」
傅季然轉頭看了她一眼，微微挑了眉，思考了一瞬，然後快速地伸出手，又揉了一把。
「啊——」林予清耳朵紅了，可能是氣的，也可能是羞的，「我不要理你了。」
她轉頭看向窗外，拒絕再跟他說話。
傅季然收回手，笑得像是偷到骨頭吃的大狗，心情好到開始哼歌。
林予清透過窗戶反射看了一眼那個笑得很討厭的人，心裡卻有些暖，多年不見的距離，就這樣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