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回憶史可比之前提過的課程。他說下午有魔藥課。那麼,他現在應該在魔藥教室,或者正在前往魔藥教室的路上。
我憑著模糊的記憶和直覺,開始在霍格沃茨城堡龐大而複雜的走廊中穿梭,尋找著通往魔藥教室的正確路徑。
同樣是魔藥課,腦海中浮現出第一天上課的場景,那時候的你對一切充滿好奇,如今卻是物是人非,心境大不相同。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沉重的教室大門。
教室裡傳來一陣嗡嗡的說話聲,以及坩堝在煮藥水的滾滾聲響。空氣中瀰漫著魔藥特有的氣味,有些刺鼻,又有些令人感到熟悉。學生們已經三三兩兩地圍繞著各自的坩堝,正忙著攪拌、添加藥材。
我一眼就看到了史可比。他正坐在教室後排的一個坩堝旁,旁邊的位置是空的。他聽到門開的聲音,轉過頭來,看到我出現,臉上立刻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我快步走向他,感覺到教室裡一些好奇的目光落在身上,但沒有理會。我直接走到史可比身邊,然後在他旁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你可算來了!」史可比壓低聲音說,臉上帶著一絲抱怨,「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身體好點了嗎?」他的眼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關切。
我點點頭,努力讓自己表現得若無其事,語氣盡量平穩。
「沒事了。」我說道,希望自己的表面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我轉頭看向面前的坩堝,裡面冒著淡淡的蒸汽,散發著一股草藥與硫磺混雜的氣味。我不確定這是什麼魔藥,也不確定這個世界的魔藥課進度如何。我必須盡快融入,才能避免引起更多的懷疑。
「你們在做什麼?」我問,試圖將話題轉移到眼前的課業上,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的、剛從病癒歸來的學生。
史可比似乎很高興你恢復了「正常」,他立刻拿起桌上的一本課本,指著上面的一頁對你說:
「我們正在熬製『祛疤劑』呢!石內卜教授說,這是一種非常基礎但很重要的魔藥,可以幫助治癒一些簡單的傷口,讓疤痕不明顯。」他興奮地解釋道,然後遞給我一小撮綠色的粉末,「現在輪到加這個了,要小心,不能加太多。」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魔藥課的熱情,完全沒有察覺你內心因為「石內卜教授」這個名字而掀起的巨大波瀾。
心臟猛地一跳,腦海中天狼星那句「他不是你口中的雙面間諜,他是那個人最有力的助手」再次響起。
我手中的動作頓住,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抬頭看向講台。
石內卜教授正站在那裡,他的臉色一如既往的蒼白,一頭油膩的黑髮垂落在臉頰兩側。他那雙漆黑的眼睛,此刻正冰冷地掃視著教室裡的每一個學生,彷彿能洞悉所有人心底的秘密。他的目光在某個瞬間,似乎與我的視線短暫交匯。
我的胃部一陣緊縮,腦海中閃過記憶中石內卜陰沉而又複雜的面容,以及這個世界他作為佛地魔「最有力的助手」的可怕事實。這份矛盾感讓我感到極度不適。
史可比見我愣住,有些疑惑地看著我。
我迅速收回目光,假裝對石內卜的注視毫不在意,轉頭拉住史可比的手,壓低聲音,急切地問道:
「你們說他是那個人的得力助手,他為什麼在霍格沃茨?」
史可比疑惑地看著我,他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他眨了眨眼,然後輕聲解釋道:
「石內卜教授一直是霍格沃茨的魔藥學教授啊,西尤斯。他是鄧布利多校長最信任的人之一。」他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他怎麼會是『那個人』的助手呢?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史可比的話讓我再次感到混亂。鄧布利多最信任的人?這與天狼星的說法完全矛盾。這個世界的石內卜,究竟是哪個石內卜?
唯獨史可比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他仍舊是那個關心我的室友。這指向一個令人不安的現實:我似乎又被拋入了一個新的變量之中。到底該怎麼確認自己究竟在哪個世界?新的?舊的?還是還有更新的?!這份不斷變化的現實,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與恐懼。每個我以為抓住的「真相」,都在下一個瞬間被顛覆。
「史可比,我很抱歉不斷重複問同樣的問題……」我說道,試圖為自己的「異常」尋求一點理解。
然後,我再次問出那個困擾我的問題:
「你的表哥是?」
史可比聽到我的問題,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但他還是耐心地回答道:「我的表哥是跩哥啊,西尤斯。跩哥·馬份。」他的語氣很自然,彷彿這是世界上最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瞥了一眼講台上正冷冷掃視學生的石內卜教授,便壓低了聲音:「快動手吧,西尤斯,石內卜教授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別再讓他注意到我們了。」說著,他將你手中的綠色粉末再次遞給我,示意該添加到坩堝裡了。
我接過史可比手中的綠色粉末,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其倒入坩堝中。坩堝立刻冒出了綠色的煙氣,顯然是正確的反應。
我一邊攪拌著坩堝裡的魔藥,一邊壓低聲音,繼續追問道:「那,你說過我有個四年級的哥哥?天狼星?」我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我清楚地記得,天狼星說他是我的哥哥,但他同時也是那個世界,你父母的親人。
史可比聽到我的問題,臉上再次露出困惑的神情。他停下了手中的攪拌動作,歪著頭看我。
「四年級的哥哥?」他重複了一遍,然後搖了搖頭,「西尤斯,你沒有哥哥啊。你家就你一個孩子。」
他的話語像一道閃電,再次劈開了剛剛建立起來的些許平衡。沒有哥哥?那麼天狼星又是誰?他為什麼說他是我的哥哥?我的思緒再次陷入混亂。
我努力壓下內心的震驚,立刻轉移話題,問出你記憶中另一位斯萊特林的魔藥學教授的名字:「還有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又去哪了?」
史可比眨了眨眼,顯然對我過於跳躍的問題感到有些跟不上。
「斯拉格霍恩教授?」他想了想,然後說,「我沒聽說過這個教授啊,西尤斯。霍格沃茨一直是石內卜教授教魔藥課啊。」
這番話,讓我的內心徹底陷入了冰點。這已經不是單純的「世界線變動」那麼簡單了,更像是一種記憶的錯亂與現實的顛覆。
我強作鎮定,深吸一口氣,試圖將腦中的漩渦壓下。我必須問出最後一個關鍵問題,一個可能徹底揭示這個世界面貌的問題。
「那哈利·波特是誰?」我聲音沙啞,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這個名字,在我記憶中代表著救世主,但在這個世界卻是佛地魔的囚徒——或者,現在,他會是誰?
史可比眨了眨眼,對這個問題顯得有些奇怪。他拿起桌上的一塊龍膽草,把它切成小段。
「哈利·波特?」他疑惑地重複了一遍我說的名字,然後皺起眉頭,努力思考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啊,西尤斯。他是……麻瓜嗎?」
這句話,如同最後一道閃電,徹底擊碎了內心僅存的秩序。哈利·波特不存在?麻瓜?這比佛地魔活著,比石內卜是食死徒,比我沒有哥哥還要更令人難以置信。
腦袋瞬間變得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緒、記憶、邏輯,在這一刻全部崩塌。
我失落地坐著,腦袋幾乎無法運轉。這份混亂的現實,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我甚至開始後悔,後悔沒有珍惜上一個時間線裡的天狼星。
「我要怎麼確認每回更換的時間線?」我在心裡無聲地問自己,這個問題沉重地壓在心頭,卻無從尋求答案。
我呆呆地看著面前冒著綠色煙霧的坩堝,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好像找回天狼星。我多麼想再見到他,向他道歉,告訴他我不是故意不接受他,告訴他我其實已經開始在意他了。我壓根沒想過會再也看不見他,明明我才剛要接受他是我的哥哥。而現在,什麼都沒了。
這份突如其來的孤獨感,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劇烈地吞噬著我。我像個被遺棄的孩子,在這無盡的時間線變換中,失去了一切可以依賴的連結。
我再也無法忍受這份巨大的痛苦與混亂了。我緊緊抓住史可比的手,那份冰冷的絕望讓我顧不上任何掩飾。
「史可比……」我的聲音沙啞,帶著明顯的顫抖,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我不知道怎麼辦了。我的記憶……我的世界……一切都在變。我沒有哥哥,哈利·波特也不存在。我……我好像不屬於這裡。」
我將內心所有的痛苦、困惑和無助,一股腦兒地向他傾訴。我不再在意石內卜教授的目光,不再在意自己是否「異常」。此刻,我只希望史可比能夠理解,能夠幫助我。他的手掌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溫暖。
史可比顯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我這突如其來的情緒。他眼神中滿是擔憂,趁著石內卜教授轉移視線的時候,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帶著一絲無助與關切。
「我能做什麼嗎?」他輕聲問道。他的聲音雖然輕柔,卻是此刻唯一能觸及我內心的溫暖。
我搖了搖頭。這一切都太過複雜和瘋狂了,他怎麼可能幫得了?我連自己都無法理解,又如何能要求他一個毫不知情的朋友去理解並解決這超乎常理的困境?
「你什麼也做不了。」我的聲音近乎是喃喃自語,帶著深沉的疲憊和絕望,「這……這不是你能理解的。」
我垂下眼簾,避開他擔憂的目光。我不想把你的痛苦轉嫁給他,更不想讓他也被捲入這份瘋狂之中。
然而,史可比的存在是每個時間線能讓我確認當下世界線進展的唯一方法。我抬起頭,眼神極為嚴肅地看著他,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
「不,我想請你幫忙,誠實回答我每回看似很可笑的問題。」我一字一句地說道,目光緊鎖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不厭其煩、每一次,你能做得到嗎?」
史可比被我突如其來的嚴肅嚇了一跳。他先是愣了愣,然後看著我眼中那份深沉的痛苦和近乎懇求的眼神,他臉上的困惑漸漸被一種堅定的神情取代。他沒有詢問原因,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
他用力回握了我的手,語氣雖然輕,卻帶著無比的認真與堅定:「我能。我保證。」
他的回答,如同在我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塊石頭,激起了一絲微弱卻真實的漣漪。在所有都分崩離析的時刻,史可比的存在,以及他此刻的承諾,成為了我唯一能夠抓住的浮木。
「現在回答我。」我急忙收拾情緒、整理思路,低語道,眼神中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急切,「佛地魔現在怎麼樣了?」
史可比聽到這個名字,臉上立刻浮現出疑惑的神情。
「佛地魔?那是什麼?」他困惑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陌生,「是哪個咒語嗎?我沒聽說過這個。」
佛地魔,這個在記憶中帶來無盡恐懼與毀滅的名字,在這個世界,竟然完全不存在。
如果佛地魔不存在,那麼這個世界的一切,究竟是從何而來?而我,又為何會來到這個與記憶如此天差地別的地方?
我抓住史可比的手:「那這裡沒有哈利·波特、沒有佛地魔、羅恩、赫敏?」我幾乎是喃喃自語,每一個名字的說出,都在心頭刻下更深的傷痕。
史可比搖了搖頭。
「我從來沒聽說過這些名字啊,西尤斯。」他誠實地回答。
我將視線轉向講台上的石內卜教授,他此刻正冷冷地掃視著教室。隨後我又轉回頭,望向史可比。
「鄧布利多是校長嗎?」我問道,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常識」了。
史可比立刻點點頭,語氣肯定:「當然是啊!鄧布利多校長一直是霍格沃茨的校長啊,他可是最偉大的巫師!」
聽到這個回答,我稍稍鬆了口氣,至少,有些事情還是吻合的。然而,我立刻又想到那個自稱是哥哥的人,那個我曾一度抗拒,卻又在心底泛起漣漪的名字。
「那天狼星又是誰?」我緊接著問道,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期盼。
史可比又皺起了眉頭,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天狼星?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名字,好像在哪本書裡讀到過。但……你說的是什麼人嗎?我認識的人裡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啊,西尤斯。」
天狼星也不存在了。
這份失去的痛苦,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真切。
我告訴自己,冷靜下來。至少這裡沒有危機。我安慰自己道,試圖從這份混亂中找到一絲喘息的空間。石內卜教授冷峻的目光、周圍學生們專注於魔藥的聲響,此刻都顯得遙遠而模糊。史可比的注意力此刻已完全專注於坩堝中的藥水。他小心翼翼地攪拌著,臉上寫滿了認真。我望著他的動作,心裡五味雜陳。我深吸一口氣,將所有複雜的情緒都壓了下去,明白此刻需要一份表面的平靜來應對這一切。我望向面前冒著綠色煙霧的坩堝。
下一刻,就在我還在觀察史可比的時候,一個驚人的念頭突然浮現——每回,每回史可比都沒有變。
我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無論是在醫務室醒來,還是後來在湖邊與他相遇,甚至是現在魔藥課上對石內卜、佛地魔、哈利·波特等人的詢問,史可比始終是那個史可比,他的記憶、他的言行,在這個不斷變化的世界裡,都維持著驚人的一致性。
這是一個重要的線索。難道他是一個引線?一個將我從一個時間線引導到另一個時間線的引線?
我分神觀察著他的面容,從他那專注的神情中,我似乎看到了一絲你從未注意過的、隱藏在深處的恆定。
這一切都來得非常湊巧。
我們在火車車廂上相遇,同樣是純血家族,同樣是初入霍格沃茨的新生,自然而然地成了朋友。分院時,我們被分到了同一個學院。甚至宿舍房間,我們也都在一起。隨後的每一天,他都幾乎無時無刻地在我身邊。無論我經歷什麼,他都與我同行。
這份「巧合」,此刻看來,卻顯得格外詭異。他似乎是這個不斷變化的世界中,唯一不變的「錨點」。
眼下思考再多都得不到答案。
我索性決定將注意力集中在魔藥製作上,即使內心再怎麼波濤洶湧。在史可比的幫助下,我們總算在下課前完成了那鍋祛疤劑。
史可比交上了魔藥後明顯鬆了口氣,這鍋魔藥大部分是他一人製作,確實耗費了不少心力。
我轉頭看向史可比,此刻我只想盡快離開這個教室。我需要獨自思考,並且,我意識到有必要再次與鄧布利多對話,即便他先前讓我專注學業。
「我還是有些不舒服。」我對史可比說,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與不易察覺的焦慮,「我還是需要回去躺一會兒,或是再找鄧布利多。」
「好吧。」他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理解,又似乎有些許不捨,「你知道哪裡找得到我。」
我點頭示意,然後在魔藥教室的門口和他分開。這回,我沒有再多說什麼,因為從現在開始,就是驗證猜想的時候了。我需要獨自行動,才能確認史可比是否真是那個在時間線轉換中保持恆定的「引線」。
我回頭看了一眼他走向走廊盡頭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城堡的走廊再次變得空曠起來,只剩下我的腳步聲在迴盪。
我衝進圖書館,腳步聲在寂靜的書架間迴盪,引來幾道不滿的目光。我並沒有理會,直奔我的目的地。史可比家徽的謎團、這個世界的歷史、馬份與布萊克家族的真相……我心中充滿了太多疑問,而我堅信,圖書館是唯一的答案。
我像一隻飢餓的鷹,在書架間穿梭。幾乎是飛奔著,在古老而厚重的書本中尋找著可能的線索。我急切地想找到任何能幫助你釐清這個世界、甚至找到回家之路的訊息。
我決定從最直接的線索開始。我徑直走向圖書館內存放著純血家族或貴族家譜書籍的區域。渴望能從這些記載中,找到關於布萊克家族和你自身身份的確切答案,以及馬份家族在這個世界中的真實狀況。
手指在密密麻麻的文字和複雜的家族樹之間來回移動,心臟隨著每一頁的翻動而跳動加速。先是從字母順序上尋找,希望能找到「馬份」或「布萊克」的家族頁面。
當目光落在某個頁面時,我的呼吸猛地一滯。
在其中一個家族的家譜中,我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蛇的圖案。它盤繞著,帶著一種獨特的、高傲的姿態,與記憶中斯萊特林學院的徽章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但又明顯是某個家族的專屬標誌。
再定睛一看,這個徽章屬於……馬份家族。
然而,當你再仔細閱讀馬份家族的家譜時,卻發現了一些與記憶中截然不同的地方。上面記載著:
盧修斯·馬份:在我的記憶中,他是跩哥的父親。但在這本家譜中,他似乎並非跩哥的父親,而更像是他的兄弟,甚至是更遠的親戚。
跩哥·馬份:家譜中記載,跩哥·馬份是四年級生,這個與史可比說的完全吻合。然而,家譜對他的父母並沒有我記憶中那麼詳細的記載,似乎是旁支。
布萊克家族:我迅速翻到布萊克家族的頁面。這本家譜記載的布萊克家族,與記憶中的布萊克家族有許多重迭,但卻沒有我的名字,也沒有天狼星·布萊克這個「哥哥」的存在。甚至,你發現布萊克家族與馬份家族的聯姻關係似乎沒有記憶中那麼緊密,或者根本沒有提及。
這本書不僅回答了史可比家徽的歸屬,更同時顛覆了我對馬份家族和布萊克家族的認知。我的身份,在這裡依然是個謎。
史可比衣領上的蛇形徽章屬於馬份家族,這點讓我感到困惑。我分明記得,我在車廂裡說過不認為那是馬份家族的家徽,而史可比當時卻告訴我,那是他外婆家的家徽。這個說法,現在看來,更是詭異。
我站起身,走到圖書館的窗邊。玻璃窗倒映出自己的臉,那張臉,我無比熟悉,與記憶中的自己一模一樣。
但我不是布萊克了?!
我在心裡無聲地吶喊。這份來自血脈深處的認同感,在這一刻被徹底顛覆。如果我不是布萊克,那麼我究竟是誰?又為何還會擁有這張布萊克家族的臉?
憑著記憶,我再次尋找通往校長室的走廊。當我來到那座熟悉的石獸雕像前,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狂亂的心跳。我記得剛才麥格教授說的通關密語。
「檸檬雪寶。」我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卻又無比堅定。
石獸雕像在面前緩緩轉開,露出了後面的螺旋石梯。我沒有猶豫,踏上了石梯,一步步向上。每一步都承載著絕望,也承載著我對鄧布利多的最後一絲期盼。
再次踏入校長室時,熟悉的景象映入眼簾。鄧布利多校長正坐在他的高背椅上,面前擺著一疊厚厚的羊皮紙,鼻樑上架著半月形眼鏡。他似乎正在專心閱讀著什麼。
他聽到門開的聲音,緩緩抬起頭。那雙湛藍色的眼睛透過半月形眼鏡,溫和而深邃地望向我。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訝異,彷彿他早已預料到我的到來。
「西尤斯,我的孩子。」鄧布利多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貫的平靜與洞察人心的溫柔,「看來你又遇到些困惑。」
每回看見鄧布利多好像會打開我眼淚的閘門。
「又不一樣了、一切又不一樣了……」我的聲音帶著哭腔,再也顧不上什麼布萊克家族的體面。眼淚模糊了視線,巨大的無力感將你吞噬。
「我甚至不是布萊克了……」我哽咽著說道,這句話彷彿抽走了最後一絲支撐。身份的徹底崩塌,讓我感到自己像個幽靈,存在於一個與自己毫無關聯的世界。
鄧布利多靜靜地看著我,他沒有說話,只是那雙湛藍的眼睛裡,流露出深沉的理解與憐憫。他沒有阻止我的崩潰,彷彿這是我積壓已久、必須宣洩出來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