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觀池旁,出現難得一見的身影,大羅神仙一臉沉重,在池邊坐下。
對於玉碟能給新姬多少幫助,他其實沒什麼把握,新姬是因異界而生的存在,若異界真的毀滅,新姬還能活嗎…
他仰望天空,長嘆一聲,這麼長時間,好不容易遇到她,卻是個這麼難解的題…
「老天爺可真是會開玩笑呀…」
…大羅神仙…
「咦?」
大羅神仙聞聲抬頭,天觀池上的天空,頓時裂開一條縫,一個人影從裡面掉落,墜進池中。
「新姬?!」
他簡直不敢相信,直接躍入池內,撈起渾身是傷的新姬。
她傷得很重,血染紅了整片天觀池,要不是大羅神仙擁著她,感受她微弱的呼吸,他還以為她已經...
「...大羅神仙..快..快封印那道..」
新姬勉強舉起一隻手,指向天空那道裂縫,大羅神仙這時才發現,裂縫的另一邊,有一雙邪佞大眼,直盯著他們。
沒等異界裡的魔物動作,大羅神仙拂袖一揮,數十道金光齊飛,將裂縫封得緊密嚴實,新姬趁勢用盡全力,將出口關閉。
聽見魔物氣憤的鬼叫,埋沒在金光裡,新姬擠出笑容。
「呵,活該,你就在異界被關到死吧!」
接著,就昏了過去。
「新姬?!」
大羅神仙抱著渾身是血的新姬衝進來時,著實讓段懸生和夏竹音嚇了一大跳,但兩人很快回過神來,一人去請藥神,另一人幫忙替新姬包紮止血。
新姬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大羅神仙繃著臉,緊握她的手,不斷過渡他的靈力給她,夏竹音看著又快被血浸透的繃帶,心底也不禁焦急起來。
『她身上的傷絲毫不見好轉...這該如何是好呀...』
「父神!」
段懸生領著藥神進來,白髮蒼蒼的老神仙走近床邊,仔細替新姬診斷,眉頭卻越皺越深,半响,他向大羅神仙作揖。
「大羅神仙,老身醫術不精,無法醫治這位小仙,還望神仙見諒。」
夏竹音正想求藥神再試,卻被段懸生拉住,後者搖搖頭,大羅神仙嘆口氣,向藥神點點頭。
「我明白,辛苦藥神,懸生,替我送一送藥神。」
「是,父神。」
段懸生將藥神、夏竹音都帶出去,讓大羅神仙獨自陪伴新姬。
「藥神大人,那新姬,真的無法可救了嗎?」
「噢?那孩子叫新姬嗎?唉...可惜了...娘娘,新姬是超脫三界的存在,非人、非仙、非妖、非魔,老身也非不想救,而是真的無法救呀..」
藥神手背在後,無奈地搖搖頭,便踏雲而去,夏竹音忍不住紅了眼眶,她知道,新姬對大羅神仙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她轉身投入段懸生的懷中。
「...夫君...」
「我知道,但...一切只能聽天由命。」
段懸生摟著妻子,大羅神仙方才的神情,他再熟悉不過,想當初夏竹音傷重不治,只能重新投胎降生前,他也是這般守在床邊,做些徒勞的事...
渡進新姬體內的靈力,對於傷口癒合並沒有幫助,可大羅神仙沒有停下,他心裡慌亂如麻,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才能留住她。
「…大羅…神仙…」
「新姬!」
新姬微睜開雙眼,卻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沒關係,從他身上的氣息,她知道他是誰,她吃力地撐起身子,抓住大羅神仙的手。
「我想…去那個溪邊,帶我去,好嗎…」
「…新姬…」
「帶我去。」
「好。」
「不知道為什麼,我很喜歡這裡…」
望著潺潺溪流,新姬倚在大羅神仙懷裡,輕輕說道。
「我也是在這裡第一次見到妳。」
「是呀…那時候只覺得,這個神仙怎麼這麼吵…」
大羅神仙輕笑出聲。
「…你會記得我嗎?」
「新姬…」
「我消失之後,你還會記得我嗎?」
「…會。」
大羅神仙閉上眼,沉痛地回答。
「我上次不是在這裡哭得很慘?那時候,我真的很怕自己會消失…」
「但不曉得為什麼,現在卻不怕了…」
「應該是因為有你在吧…原來,被一個人記住…是這種感覺…」
隨著新姬的聲音越來越小,大羅神仙感覺靠在身上的重量越來越輕,最後只剩下她輕飄飄的一句。
「…可以遇見你…真是太好了…」
本來護在懷中的身軀,這時候,已消散得無影無蹤,只剩那串玉碟化成的項鍊,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大羅神仙拾起玉碟,慎重地收進懷裡。
「新姬…是我對不住妳,想不到神仙…也有辦不到的事…」
他仰望天際,萬里無雲的月夜,卻黯淡無星,像是在為新姬哀悼似的。
大羅神仙還來不及感嘆,突然腳下一陣地動,搖晃劇烈,四周山林還發出嗡嗡聲響,像是有什麼驚動了天地。
大羅神仙蹙眉,瞇著眼望向明月。
「…仙胎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