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羅神仙趕到時,新姬正一個人落漠地望著水面。
她背對他,雖察覺他的到來,可新姬沒有回頭,雙手緊握,強忍即將潰堤的情緒。
大羅神仙不懂,新姬為何突然對結界出手,誠如他所想,她仍然沒有做到最後,可見她的良善,並非邪佞。
他朝她走近一步,卻聽見她的警告。
「走開,小心我殺了你。」
語氣冰冷,濃濃殺意,像他們從未相識,大羅神仙並未因此停下腳步,一直走到新姬身後。
「我不是叫你走開嗎?!」
新姬崩潰大叫,轉身用力一擊,大羅神仙不閃不躲,打算用全身承受,但她的手還未傷到他分毫,就再度消散。
她嚇壞了,收回手,用盡全力再現,還好,不久左手完整出現,新姬顫抖地看著雙手,下一秒就被大羅神仙拉進懷裡。
她聞著他身上好聞的香氣,仍一點都無法放鬆,她只想逃,她不想在他眼前消失,不想眷戀有關他的一切,新姬試著掙脫卻徒勞無功,她只能嗚咽著。
「放、放開我!」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快放開!」
像是跟她唱反調似的,大羅神仙反而將她摟得更緊,新姬再也忍不住,她緊緊抓著他,大哭出來。
她哭了很久,把大羅神仙胸前的衣服都哭溼了,才漸漸平靜下來,他輕撫她的背,心疼地問道。
「好多了嗎?現在可以告訴我,怎麼了嗎?」
「…你幹嘛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喜歡妳。」
話一出口,大羅神仙自己都驚訝。
喜歡?在這世間萬萬年以來,他從未這麼明白地表達過喜好,看盡這世間俗事變換流轉,以為自己心如止水,怎知,他居然對她脫口而出,一句喜歡…
大羅神仙心跳加速,懷中的人卻沒有太大的反應,反倒是困惑地問了一句。
「什麼是『喜歡』?」
他苦笑,萬萬年來的第一次告白,對方居然聽不懂,他用下巴蹭蹭新姬的髮。
「喜歡就是,希望妳平安快樂,希望能日日相見。」
大羅神仙捧起她的臉,深情地說。
「喜歡就是,心裡有妳在,就會暖暖的。」
這些甜言蜜語並未感動新姬,反而再度激出她的淚水,她抓著大羅神仙的手,哭喊道。
「可、可是,我可能就快消失不見了!你的喜歡,有什麼用?!」
大羅神仙眉頭緊皺,將她帶到一旁坐下。
「告訴我,為什麼妳說妳快消失不見?」
新姬垂著頭,斷斷續續,將事情始末一一說清。
本來以為異界消散,是因為那三處結界造成的,但剛才新姬明明擊破了結界,仍然沒有止住消散的速度。新姬帶著疑惑,和夏竹音交戰時,意外發現,原來影響異界的,不是結界,而是…
「…竹音腹中的仙胎?」
「我剛才攻向她的時候,她肚子裡有股力量將我彈開,而且在同一時間,異界崩壞的情況又加速了…」
「妳說,異界開始有異狀,是兩個月前的事?」
「嗯…」
『…仙胎的確是兩個月前落下的,若真是如此,這事便難辦呀…』
大羅神仙陷入難題,一邊是自己的仙孫,另一邊是難能可貴的伴侶,他不禁輕嘆一聲,握著新姬的手也緊了緊。
他從袖裡掏出玉碟,輕吹一口氣,玉碟便變成一條墜飾,大羅神仙把墜飾戴在新姬身上。
「這是上古神物,妳戴著,應該會有幫助。」
「它會保住我?不讓我消失嗎?」
「…我相信可以。」
他沒說出口的是,他『希望』可以。
帶著玉碟回到異界,新姬的心情沉穩不少,她坐在高處,望著遠方逐漸消散的沙塵,發著呆。
「…新姬。」
冷不妨一聲低喚從耳邊傳來,新姬大驚,立刻彈開原來坐著的地方,但對方更快,出了手,她便摔落地上。
「唔…」
新姬痛苦地撐起身子,看清攻擊她的,居然是上次被她打成泥的魔怪?!
「你居然還活著?!」
不同於上回,魔怪又進化得更加人模人樣,力量也大了許多,新姬不敢大意,忍痛站起來。
「新姬,異界即將消失,身為異界之女的妳,不該貢獻一下嗎?」
「貢獻什麼鬼?」
魔怪轉著手指,最後指向新姬,邪邪地笑道。
「貢獻出妳穿梭空間的能力呀。」
新姬冷笑。
「怎麼,你不行嗎?」
「新姬,整個異界,只有妳,有這個能力,不過沒關係,只要妳願意犧牲,剩下的異族便都可以劃開空間離開。」
「真好笑,憑什麼要我犧牲?」
「妳不願意?」
「廢話!」
魔怪聳聳肩,嘆口氣。
「真可惜,本來以為不用這麼難看的。」
「不過…既然妳不願意,那,就只好殺了妳,再吞掉妳的能力囉…嘻嘻嘻…」
魔怪一步步逼近,新姬決定不逃,她深吸一口氣。
「那,你就試試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