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正緩緩沉入山巒之後,矮人城鎮「卡古雷姆」的城門前,火把早已點亮。衛兵們正在檢查每一位晚歸的冒險者,準備在關門前做最後的記錄。
而在厚重的城門邊,駐衛副隊長巴林卻一反常態,沒有喝斥那些慢吞吞的商人,也沒有檢查他們的貨物。他只是來回踱步,粗壯的雙臂抱在胸前,那雙總是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城外那逐漸暗淡的草原。
「副隊長,」他的一名下屬,年輕的矮人守衛霍爾忍不住上前,低聲問道,「您還好嗎?從剛才就一直心神不寧的。」「沒事,」巴林頭也不回地含糊應了一聲,「管好你自己的崗位,盯緊點。」
霍爾看著自家副隊長那焦躁的背影,只能無奈地聳聳肩。他從沒見過巴林這個樣子,像一頭等待伴侶歸巢的、毛躁的熊。
忽然,巴林的腳步停住了——在遠處的黃昏中,一個渾身髒污卻氣場十足的矮胖身影,正穩步走來。
「尤加特拉希!」巴林大喊一聲,幾乎不顧身旁所有衛兵的驚訝,快步迎了上去。
「巴林……」尤加特拉希一見到他,心頭暖流湧現,臉上也立刻浮現出安心的笑意。他才剛靠近,巴林便想也沒想,一把將他擁入懷中,結實的胸膛與肥滿的大肚子緊緊貼著尤加特拉希的身體,那力道大得幾乎要將他嵌進自己身體裡。
「你沒事就好……我還以為……」巴林那張總是寫滿粗獷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幾乎要潰堤的擔憂,話未說完,便被尤加特拉希主動以一個深情的吻封住了唇。
吻畢,尤加特拉希靠在巴林肩上,輕聲道:「我沒事,只是順手清了點東西。」
巴林愣了一下,退後一步仔細打量他:「……你說什麼?」
「哥布林,」尤加特拉希的語氣很平靜,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我跟著你提醒過我的蹤跡,故意放走了一隻,然後找到了它們的巢穴。」
他頓了頓,望著巴林那雙因擔憂而緊繃的眼睛,才緩緩補充道:「所以,我就順手把整個巢穴都清掉了。數量不少……我粗略估計,大概有五百多隻吧,也順便處理掉了哥布林王。」
巴林的眼睛瞬間睜大,他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這個說得雲淡風輕的傢伙,聲音都有些變調:「五、五百多隻!?還有王!?你一個人!?你……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尤加特拉希看著他震驚的模樣,只是有些疲憊地笑了笑:「我……可能只是運氣比較好,得到了一些祝福罷了。」
巴林震驚地望著他許久。他先是倒抽一口涼氣,接著像是終於接受了這個瘋狂的事實,忍不住用粗壯的手掌抹了一把臉,最後洩氣般地大笑出聲,上前將他又緊緊抱了一下。「你這傢伙……真是太讓人放心不下了!」
兩人深情對望片刻,然後巴林拍了拍尤加特拉希的背,大聲說道:「快跟我來,我們得立刻去冒險者公會報告!這可是天大的戰果!」
「那你呢?不是還在值班?」
「交給其他人了!」巴林語氣豪邁地說,「我說過——如果你出城,我就會在城門等你。既然你回來了,接下來我就陪你。」
兩人並肩走入城門,在夜色中並肩而行。途中,尤加特拉希時不時地牽住巴林的手,手指在那厚實的掌心間來回摩擦,而巴林也總是立刻輕輕回握,一言不發地將他的溫度傳遞過去。
這段路,雖短,卻踏實而溫柔——正如他們此刻之間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