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得意的同時,我無法自拔地被某樣物品吸引住。
是一隻雪白的大熊娃娃,站起來大概是我的半身高,摸起來質地相當柔軟,想來單身時抱著睡覺一定很舒服!
我一見到馬上開心地又摟又抱,完全忘記幾分鐘前的堅持。「喜歡啊?買啊!」她看我抱得開心,也在一邊微笑。
「……不了吧。」我理智歸位,連忙板起臉,硬是把大熊放回架上,「反正家裡還有一隻。」
「好吧。」她的臉沉了下來。
她沉下來的面孔,竟意外地冷酷嚴正,與平時微笑的她截然不同。
「那,回家好了。」她自顧自地掏出鑰匙,走向車子。
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我這才開始感到有些自責。
但我又該怎麼辦?
我就是無法不對她冷淡,我怕我不收手,我又會踏入那個煩人痛苦的迴圈裡呀!
現在這樣是最好的,或許這樣她就不會再這麼喜歡找我,或許以後我們就會漸行漸遠,一切又會恢復到正常的生活。對吧?
回到家後,我一反過去一進門便衝浴室洗澡的嚴規,而是情緒煩躁地轉著電視。
手機簡訊這時響了,心想著大概是她的報平安簡訊。
打開手機,果不其然,是她。
「我到家了。全身都是妳的香味。幸好我沒有女朋友,不然大概會為了妳吵架。」
咦?這是?是我想太多嗎?怎麼感覺這簡訊有種怪怪的感覺?
「呵呵,妳確定我身上是香味不是臭味?到家就好,快休息吧。」
我回了一封打哈哈的簡訊,心想著應該不會有下文了。
輕輕呼了口氣,正準備要去浴室洗澡時,手機又響了。
「是香味沒錯喔。我需要大口喝酒壓一壓。」
這……壓什麼啦?什麼跟什麼啦?
啊……我不想管了啦!
我把手機丟著,逃難似地逃進浴室洗澡。
洗完澡後,帶著有點期待、又害怕的心情打開手機,發現她新傳來的簡訊已躺在收件匣。
我趕緊打開來看。
「洗完澡,頭髮還是妳的香味,看來枕頭會香一陣子囉。」
這、這種簡訊……意圖使人想太多啊!還是又是我想太多?我嘗試著回覆。
「呵呵,是喔,那看來枕頭要快點拿去洗喔。」不行,這種簡訊好乾、好白痴,重寫重寫。
「呵呵,還是再洗頭洗一次?」這個好像更白痴?重寫好了。
「呵呵,想不到我這麼香(羞)」
思考良久,因為想不到如何寫出得宜的簡訊,最後乾脆不回,決定先好好睡一覺後,隔天精神狀況佳時再來好好思考。
當天晚上,我夢到她跟我告白。
「妳知道我很喜歡妳嗎?跟我在一起好嗎?」
夢裡的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矜持,竟然馬上說好。
然後我們牽手去好多地方,去過的地方早就忘卻,只記得心情十分舒暢。
隔天起床的我,心情延續著夢境,十分愉悅地張開眼。
但下一秒發現這一切只是夢境後,我的心情猶如天堂掉到人間。
拜託,她怎麼可能跟我告白啦?我腦袋混沌地想著。
一直以來,都只有我向人告白的份,然後再一直被拒絕。由此可見,我應該是缺乏外表與魅力的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被人告白?我真的真的是妄想過頭,竟然還作這種癡夢哪。
還是認真上班、過好自己的生活要緊。
但,我根本無法認真上班。
應該要說,我的肉體在上班,但靈魂一直反覆思考昨晚的三封簡訊。
即便我的戀愛經驗少到兩隻手指頭數得出來,我不用問鄭淇,我也嗅得出那些簡訊裡頭飄散出一股奇怪的氣味。
這女人,到底有什麼意圖?
在跟我表明她愛的是無敵man的T後,隔天馬上傳這種簡訊給我,究竟想幹嘛?
還是說,我又自己小劇場太多了?
而且她一直壓壓壓,到底是在壓什麼?
怎麼有人這麼煩的啦!有話就說清楚啊,什麼香味,什麼壓壓,什麼枕頭?
我正煩著,簡訊又傳來了。
就算覺得煩,我還是該死地期待是她的來訊。
「睡了一晚,頭髮還是妳的味道。我好想大口灌酒壓壓。」
又來了。又是味道,又是壓壓!
我忍不住回簡訊給她。
「我的香水哪那麼厲害?怎麼噴在我身上都沒那麼持久啊?還有,妳到底是要壓什麼?」
「呵呵,妳總算回簡訊了。壓什麼喔……妳猜看看?」
她老大姐很快又回簡訊,而且竟然要我猜?她當我太閒還是神通?
「呵呵,我怎麼知道?壓驚?壓花?鬼壓床?」但我還是乖乖地開始亂猜了。
媽啊,我根本是抖M吧。
「是壓心動。」在我回訊不到一分鐘,她馬上回了簡訊給我。
壓……心……動……?
我有看錯嗎?那瞬間心跳漏了好多拍,周遭時間突然像靜止般。
壓心動……我有看錯嗎?
壓心動?
壓心動?
壓心動?
我腦海倏地閃出她前女友man爆的形象。
不對不對,她對我這種類型的,怎麼可能會心動?
等等,她這個人一直以來都怪怪的,該不會她說的,根本不是常人以為的心動吧?
會不會是不好的意思?可是,心動會有什麼不好的意思嗎?
啊,還是其實是壓心,動?
不過,這壓心又是什麼?
天啊,我被她一句壓心動就搞得心惶惶的啊。
說好的過好自己的生活呢?
說好的不是她的菜呢?
「嗯,喝太多酒不好喔。」
自己糾結了幾百千回,最後我決定傳一封無關緊要的訊息給她,打算就此打住這個話題。
因為依照我豐富的單戀經驗,再任憑這樣發展下去,恐怕又要開始曖昧了。
而我討厭曖昧。
若即若離的互動,給妳希望、再給妳失望。如此無限迴圈搔得妳心癢癢,最終妳嗅到一絲成功的味道,但又不敢輕舉妄動,於是心中的天使與惡魔開始打架。
最終惡魔戰勝,妳決定聽從惡魔的慫恿,勇敢冒險一次。妳特地選在特殊的氣氛中告白了,但對方的回應,突然間讓妳覺得自己像個自作多情的白痴。最後結果是,在妳用心計較數月甚至數年後,妳得到了一個最後註定形同陌路的所謂一輩子朋友。
光是想到可能到來的曖昧與後續的這些鬧劇,我就滿肚子心累。
如果談感情前的曖昧是必經之路,那我寧願堅持初衷,不要談感情。
畢竟自己一個人過生活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我想問……妳要不要跟我交往?唉,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什麼?算了,妳當我沒傳這簡訊吧。」她的簡訊隔了近十分鐘傳來。
第一時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看錯。
退出簡訊頁面,再重新點入,一字一字地仔細讀著。
這、這是告白嗎?
天啊,這是告白嗎!
一向被拒絕的我,竟然有人對我告白?
而且對方還是我覺得高攀不起、我也不是她的菜的漂亮女人?
天啊,不要在我上班時間這樣搞我,這樣是怎麼繼續上班啦?
而且我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又是怎麼回事?
冷靜、冷靜、千萬要冷靜啊。
即便我努力要自己冷靜,但心跳卻完全不受控,怦咚怦咚一聲聲紮實地砸在胸壁上。
我的確對她有好感。但我們見面才不到五次、認識才不到兩週,這樣就說愛?不會太快嗎?
我認知的愛情,不是應該要經過長時間的相處,慢慢由友情進展到愛情嗎?
她對我真的是愛嗎?
我想起她豐富的情史,開始擔心起來——我該不會只是她豐富情史中的其中一人吧?
但是話又說回來,我不也才見過幾次面就喜歡她了?
啊,好煩!
但是說實話,我又不想放手她這只「到手的肥羊」。
幾經思考後,決定先給我跟她一點空間。
「妳先不要急著下定論好嗎?讓我思考一個禮拜。」
但按下發送鍵的當下我又後悔了。
等等她反悔了怎麼辦?
一個禮拜的時間,讓她的衝動冷卻怎麼辦?
她會不會最後說,她只是一時糊塗?一切都不算數?
天啊,我到底要怎麼做啊?
而且老實說,我真的超想、超想馬上、立馬、right now答應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