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月的法國,過了一個喧譁的音樂節,宣告夏日的正式來臨,烈日當空,心情不錯,然後沒有然後,因為突然之間沒有卡在胸口的一口氣要寫。就連早上4點熱醒,在床上輾轉不能眠,也只是差點在早上五點的時候衝出門冷靜頭腦,沒想伴侶擔心一個女生自己走清晨沒有人的河邊,可憐巴巴的一起跟出門。

一路沉默,在橋上看著淺黃色到清藍色的天空,配上一大顆刺眼的朝陽,覺得無比煩躁,走到腳痠之後坐在公車亭把話說開。出口的話並沒有撥雲見日,露水蒸發之後也只是變成沉悶的水氣。伴侶問,要我去旁邊買麵包當早餐吃嗎,我齜牙回說好。過不到五分鐘,伴侶帶著一杯咖啡,跟熱騰騰剛出來的蘋果派跟巧克力丹麥回來。
一口咬下,注意力瞬間轉移,油膩膩的手指,掉到地上的碎屑,滿口的奶油巧克力香,說好吃好像不夠形容。那天吃到的是溫柔的擁抱,是一層一層的愛,是夏天因為炎熱黏膩,代替肌膚相親,入口貼在黏膜舌頭上的我一樣愛你,即使你生氣透早匆匆地出門。
咀嚼中的巧克力丹麥,既像法術,又像符咒,又像祭品,在我唇齒之間只屬於我的祭祀。半夜熱醒沒喝水沒吃東西出門走一個多小時的我是那個被忽略的神明,作祟的惡鬼,血糖牽動神經反射,沒想到解咒的方法只是一杯咖啡跟巧克力丹麥,當我吞下第一口巧克力丹麥,憤怒煩悶煙消雲散,牙跟爪子都收起來了。
「你要吃一口我的PAIN AU CHOCOLAT(巧克力丹麥)嗎?」
「那你要吃吃看我的蘋果派嗎?」
巧克力丹麥還是好吃一點,禮拜六的早晨,伴侶用奶油、麩質、巧克力,找回了平靜的太太。因為不習慣紀錄平靜,所以寫文遇到瓶頸。這幾天除了熱之外,沒什麼一顆巧克力丹麥解決不了的事。夏天的法國,毒辣的陽光,乾燥的空氣,沒有風的街道,燙人的柏油路,這是一年裡面法國跟台灣最像的時候。
偶爾走過一個濕氣比較重的轉角,伴侶還會說,這裡有台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