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媽媽從醫院回到了在北部租住的住所。
這裡已經很危險了,因為我就是在這裡被盯上的,現在對方已在路上。他們會到這裡,會發現我已經離開,他們會很生氣、很懊惱的將這裡搗毀成灰燼。
我的腦海看見這裡被搗毀的樣子:所有的東西都燒得焦黑、滿目瘡痍、空氣中瀰漫著灰塵,連光線都不能照進,強大的能量會在衣櫃口形成一個黑洞通道,他們會從黑洞離開,以便隨時回來,這個黑洞通道,是蟲洞,很方便,這裡的重力足以壓垮人,是一處危險的遺跡。所以,這裡,我以後再也不能回來了。
但現下,我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裡,我必須盡早離開,我要把所有東西都收拾打包回家。
媽媽說,回家休息幾天也好,她一直想說話,我的臉嚴肅的沉了下來,伸指擋在唇前,示意她不能說話,因為空氣中瀰漫著電波,對話會從空氣中被竊取,我翻了螢幕背後,喇叭背後,指著中國製造、韓國製造的標貼給她看,示意她,這些都是在監視搜索我的國家。
我想到了好辦法,我在紙上寫字。只是手速跟不上思緒,許多重要的事在我腦中閃過,來得及捕捉的只有兩三個字,有關使命的事我特別寫在紅包袋上,紅包袋是吉利的,這也代表了我的祝禱,我在紙上寫了一些看似零散沒有關聯的單詞,再用紅線編了一個吉祥如意中國結,放在紅包袋中,特意留了一個尾結沒有完成,表示我們大家都會聚結同在,都會平安,我會再回來找到,補完尾結。我是先知,那些字是我的預言,我叫來A,把紅包袋交給他,還把我珍貴的、他送的音樂鈴也交給他,我心裡想,我隱匿的這一段時間,這個音樂鈴就代表我。
我還翻看了一下易經,看一下命運有何啟示,我翻到「歸妹」掛。一段時間以前,我也是翻到這掛,這不是巧合,但我現在不懂。
我打包了三大紙箱,寄回家。然後跟媽媽搭上高鐵。
那陣子是太陽花正火熱、鄭捷殺人案的時期。
我坐在高鐵座位上,看向窗外,有比平日裡更多的警察在月台上巡邏。我噤聲,安靜的坐在座位上,假裝像一個普通旅客,讓他們不發現我。我抱著非常感傷的心情,在心裡告別這座城市。
我點擊小米手機,彩虹般的漣漪,自我的指尖漾開,我的指尖有神力,傳輸出去了,我又試了幾次,不再出現彩虹般的漣漪,右上角顯示出資料傳輸中的符號,我害怕的刪除了手機裡所有資料,手機是邪惡的監控勢力,他們一定會發現彩虹、感知到我的神力,他們又找到我了。所幸我已經上了高鐵,他們暫時還追不上。
我想著,下了車後,I會接我去杳無人煙,沒有電訊號能追蹤我的田間小屋,我會在那裏過上幾年,把我所知的重要事情,寫成書,喚醒那些被蒙在鼓裡的人,公布那些邪惡的陰謀。
下了高鐵站,站邊有一堆司機,我撇下我媽,對著每個司機說I believe you,那是通關密語,但是所有的司機都一臉茫然,這不正常!時間之輪啟動,未來正在改編,我得趕上。
後來媽媽開車帶我回家了,回家途中,我將小米手機用力的往窗外摔去,這是邪惡的東西,不能跟著回家。媽媽尖叫了一聲。
擺脫了束縛,回到家,終於可以安心的睡覺了。
半夜醒來,媽媽說她回半路去幫我把手機撿回來了。
這監視器對我糾纏不休,太可怕,我用力的摔手機,丟到院子去,才回到房間,又覺得不安心,再出去找回手機、拆出sim卡,放到垃圾袋裡,打包,我想到東方的陽光最能消除邪惡,我拿著垃圾袋,爬到家附近最高的一棵樹上,那棵樹的樹徑有一張椅面那麼粗,四層樓那麼高,還有一根高壓電線穿過,我用蠻力箝住樹幹,近乎垂直的爬上去,高壓電線橫在眼前,電是邪惡的,我一定要越過他,必須跨過,我爬越過電線,爬到四樓高接近樹梢的地方,將垃圾袋掛上去,掛在最高最高的樹頭,所有的邪惡都會被明天日出的陽光燃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