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身影在看不清到底是灰是白的霧氣裡隱沒,厚重的水氣夾雜著土壤的腥味令呼吸都窒塞了起來。
你跟著前方那隱隱約約的腳步聲,往小徑的深處走去,在能見度只有一臂長的距離裡,全靠你手裡的登山杖幫你避開石子和樹根等障礙物,要不是這邊的路還算是平坦,也有滿地的落葉充當止滑的踏墊,或許走起來不會如此順暢還沒有會因為青苔而滑倒的疑慮。
越是深入越是昏暗,周圍的樹木在濃霧中隱隱約約地浮現出漆黑的輪廓,心理上總覺得它們彷彿高大無比的籠柵,要將你吞沒在這片渺無人煙的森林裡。
沙、沙、沙。
沙、沙、沙。
走在枯枝落葉上發出了鞋底與地面摩擦的聲響,偶爾,你還恍然產生了一種現在聽著的——到底是自己行走的聲音⋯⋯還是有『別的』什麼東西跟在你身邊移動的錯覺。
時間在霧裡變得毫無意義,遠處應該是那孩子的腳步聲時有時無,感官在機械性的踏步中逐漸遲鈍,甚至讓你有了現在到底跟在什麼東西後面、又為什麼要繼續向前走的疑問。
原本還因為遇難而惴惴不安的心臟開始麻木,寂靜的空氣凝滯了你的思緒,如果不是胸前的護身符突然發燙,拉回了你的一絲理智,或許你已經被大霧給吞噬。
你感覺到你的身體在霧裡被壓縮成小小的一點,而有什麼龐大的東西帶著難以忽視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不清具體樣貌的黑色影子與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穿透灰霧直直地朝你快速衝撞過來。
根本還來不及感到害怕,身體就下意識地緊閉雙眼在身前舉起雙臂試圖要抵擋接下來會有的撞擊,而被你掛在胸前的護身符更是在此刻迸發出了像是能把肌膚燙傷的灼熱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在你耳邊迴盪,尖銳地刺穿了你的大腦,最後又像耳鳴一樣地漸漸遠去。
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的你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放下維持著格擋姿勢的手臂,卻發現原本鋪天蓋地的濃霧就宛若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消失的一乾二凈。
天空上的太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就詭異地消失,現在只有一些微弱的、透著隱隱青色的可疑光團在林木間穿梭,讓你能看清樹林的大致風貌。
而身後來時的路則是已經徹底地被黑暗給籠罩,變成彷彿一腳踏入就能淪陷的深淵,什麼山坡、什麼小徑都在那深不見底的陰影裡消失無蹤。
你不覺得你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勇氣往回走。
前方原本跟著的人影在剛剛那段恐怖的插曲後也跟丟了,整個森林靜謐地只剩下你沈重的喘息聲與在被黑影襲擊之後激烈的心跳聲。
「哈⋯⋯哈⋯⋯」
艱難地吞了吞口水,你發現自己脫離剛剛那種混沌的狀態後,恐懼才赫然後知後覺地湧上喉嚨,近乎噁心地令你想吐。
心臟也在胸腔裡不停地快速搏動,眼前漫起充滿雜訊的黑點,血液衝上大腦,撞出暈眩的火花。
有些無力地彎下腰,用登山杖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一直以來都是被他人依靠的你久違地感到徬徨無助。
到底該怎麼辦?
繼續走下去嗎?
但如果還有像剛剛那樣的『東西』呢?
如果還遇到呢?
還能像這次一樣安然無恙嗎?
——你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
顫抖著呼吸,用力地閉了閉眼試圖將視線裡的黑暗與心中的不安眨去,你用力地握緊了手裡的登山杖像是抓住某種依杖般,接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睜開眼——
當然仍是那片昏暗的林地。
殘酷的現實無法被逃避。
只是你終於稍微平復了紛亂的心緒,能理智地觀察現在的情況。
原本的小徑在這裡分支出兩條不同的路,其中一條有著相對明顯被踩踏過的痕跡,雖然上面覆滿了落葉,還是依稀能看見裸露的土壤。
心理上對於繼續往前走這件事充滿了抗拒,但你似乎也已經別無選擇。
由於霧氣已經全部詭異地消散了,你索性乾脆就把原先以為會下雨而穿上的雨衣脫下來連帶著背包套塞回背包中,少了雨衣的桎梏,行動起來會方便一點。
調整了一下因為剛剛的驚嚇而有些歪掉的頭巾,又習慣性地抓了抓頭髮,接著用力地深呼吸吐氣,才重新做好心理準備。
「好!」
喊了一聲給自己加油打氣,你決定不再多想,邁開步伐往應該是有人走過的那條岔路前進。
似乎已經許久沒被人走過的小路幾乎被灰綠色的落葉給掩蓋,你必須非常仔細才能看清楚哪裡才是正確的方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地方像是被誰強硬地洗去顏色,放眼望去所有一切都帶上一層黯淡的灰,沒有任何生機,連尚未掉落下來的枝葉在樹上都只是乾巴巴地掛著,你感受不到一絲生命的氣息。
走了大約五分鐘,才終於瞥見一點人為的痕跡,大概這裡曾經是山上的獵戶捕獵的地方,路旁雜亂的草叢裡倒著一個警告有陷阱的手刻木製告示牌,上面爬滿了不知名的青苔或是蕨類,由於被昆蟲啃咬而留下明顯斑駁的坑坑窪窪,有些字已經看不清楚了,只能從簡單的圖示看出那是在說前方可能有捕獸夾之類的東西。
經歷過前面那些不合常理的事情,連這樣一個都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人造物品都能令你感到些許的安慰,總算壓下了一些害怕的感覺。
多虧有那個告示牌,接下來你將登山杖當做探路的輔助並加倍注意腳下的路,要是在遇難的情況下還踩中捕獸夾,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你背包裡的醫療包絕對沒辦法應付那樣的傷勢。
「啊,又是岔路。」
循著小徑走到底之後,眼前的路又分成了兩條,這次連你也看不出兩者的差異,不過——
岔路交會的地方正好立著一顆巨大無比又奇形怪狀的石塊。
上面似乎曾經被用硃砂寫著什麼,但在風沙與雨水的侵蝕下已經無法分辨原本字跡的模樣,跟著殘存的筆跡在腦中重新描繪也無法具體地勾勒出那到底是什麼內容。
本以為在岔路中央或許會是什麼路標,現在看來也不是很像,只是莫名地令你有些在意。
你注視著眼前的那兩條路,感到左右為難,有了之前的經驗,你擔心要是選錯了路就會跟剛剛一樣想折返都做不到。
躊躇間,又是熟悉的窸窣聲在右邊的樹叢裡響起,你轉頭一看——
不正是之前那個像是披著毛皮一樣的小孩身影嗎?!
彷彿是在跟你嬉鬧,這回那個看不清具體面貌的孩子隔著一段距離在右邊的那條路上故意逗留了一會,又在你即將叫住他時猛地四肢併用向小路的深處快速竄走,襯著那身毛皮,就像是山林裡動作敏捷的野獸一般怪異無比。
「——等等!」
顧不上其他,你追了上去。
⋯⋯
沒有人跡的森林整體而言無論是什麼樣的路差異都不大,盤根錯節的根系偶爾從腐葉堆裡突出,又偶爾冒出一大塊長滿青苔的石頭擋住去路,除了植被,走了這麼久你沒看到任何其餘的生物,甚至連山上常見的小飛蟲都沒有,更不要說是風了,這裡就像是一個被徹底隔絕的空間,失去了時間的概念,也不存在任何的生命。
啊,或許鬼除外。
嘎——嘎吱——
嘎——吱——
「呃⋯⋯嗬⋯⋯」
小徑旁的樹上現在就掛著一只被繩索吊起的女鬼,斷斷續續地從那被緊緊勒住的喉嚨裡發出呻吟聲,披頭散髮地看不出具體的樣貌,繩索底下微微擺盪的身軀穿著像是破布一樣的麻衣,在粗壯的樹枝上晃出不妙的嘎吱嘎吱聲。
已經連逃避和否認都做不到,你痛苦地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撞鬼了,或許還誤入了根本不該是活人進入的地方。
你努力讓自己目不斜視地快步走過,深怕一個不小心對到眼又是一頓你並不想體驗的驚嚇。
從小到大根本沒有遇鬼經驗的你,沒想到會有一天有這個機會直接碰上配套大禮包,還附帶沈浸式的場景佈置。
盡可能地放輕腳步不去打擾到一直呻吟著的吊死鬼。
你不知道那只鬼為什麼會吊在那裡,但是感覺起來祂似乎也沒有要攻擊你的意思。
不過就是跟在那個披著皮毛的孩子身後而已,就又立刻遇上了鬼,特別是當你被嚇到後,那孩子也跟著不見蹤影,這讓你不禁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故意引導你走在容易遇到鬼的路上。
都到了這個地步,多少也已經察覺到那個或許也不是真的『孩子』的你,頓覺有些洩氣。
你真的能順利離開這個地方嗎?
原本你只是想要為了登山社的學弟妹踩點而已啊⋯⋯
還好那個吊死鬼就僅僅是掛在那,除了發出聲音之外什麼也沒做,於是你便趕緊趁機穿越這狹窄的過道,接著來到一段崎嶇不平的下坡路,又艱難地踩過突然變多的石頭,你發現這邊地面上的植被明顯減少,土壤的顏色從原先腐植質豐富的黑棕色漸漸地轉變為充滿氧化鐵的紅土,樹木稀稀落落地長著,而遠方似乎還有些隱隱約約的水聲。
但這些都還是其次。
下坡路最後終結在一大片凌亂的土包區域,用來挖土的鐵鏟就被隨意地扔在一旁,土包區背靠著的就是看起來隨時都會坍方的紅土色斷坡,或許只需要一場地震,斷坡上的土就會直接傾倒下來將這裡徹底掩埋。
雖然表面上並沒有看到什麼很不妙的東西,可是看著那一個個凌亂排列的土包再結合先前的遭遇,你已經反射性地覺得那底下或許就埋著一具具的屍體。
甚至,有沒有一種可能是——
當你靠近之後,會有什麼,緩緩地從那裡面⋯⋯
「哎,又是被山靈拐進來的倒霉鬼?」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嚇得你差點將手裡的登山杖給甩出去,左顧右盼地找了一陣子才順著聲音方向發現那是從其中一個土包中發出來的。
沒等你做出什麼反應,一顆青年的頭顱慢慢地穿過土包冒出來,而後才是穿著道士袍的身體,悠悠哉哉地飄出來後,青年拍了拍自己未染纖塵的袍子,帶著一股冰冷的氣息朝你靠了過來。
仔細地上下審視你的五官後,或許是道士的青年鬼魂下了一個結論:
「喔——有趣,原來是看中了你的命格。」
然而你還沒追問是什麼命格,青年又換了一個結論:
「也不好說,或許單純只是山靈在惡作劇。」
你頓時無言。
雖然眼前的這個人明顯也是鬼,但意外地並沒有帶給你害怕的感覺,於是你懷抱著希望急忙問道:
「請問⋯⋯我該怎麼出去呢?」
像是覺得這個問題很有趣般,青年笑了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
「名字?」
即使本身沒有特別的信仰,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不能隨便告知非人之物自己的名字,你面對青年的問題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回答,但要是不回答,是不是就無法知道出去的辦法了?
那青年鬼魂也不急,只是興致盎然地盯著你瞧,又偶爾掐指像在測算什麼。
最後你再三思量,乾脆心一橫回答了對方:
「蘇季宇。」
眼下似乎除了依靠這個或許知道些什麼的道士鬼魂才有辦法出去,不管你說或不說自己的名字,最壞的結果都是交代在這個地方。
像是怕自己說得不夠清楚會影響對方的判斷般,你又重複了一遍:
「蘇軾的蘇,季節的季,宇宙的宇,蘇季宇——這是我的名字。」
得了你的名字,青年道士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手,邊是測算邊是喃喃自語:
「果然⋯⋯依然算不出天機,但或許⋯⋯」
突然間他抬頭,湊近到你的胸前,讚嘆:
「小子,你戴著好東西。」
「呃⋯⋯」
被鬼魂忽地靠近,你不自在地後退了一大步,想離那個道士遠一點。
沒在意你一臉抗拒又彆扭的神情,青年道士鬼魂總算是開始解答了你心中的疑問:
「自那之後已經過去五年,從此這裡只進不出,惡障滿盈,生靈塗炭,要想出去,便唯有破陣。」
「⋯⋯什麼?」
從沒想過的展開突然發生,明明你只是想要離開這個地方而已,怎麼就多了個要破陣的任務,更何況你根本對這些東西一點概念都沒有。
無措地撓了撓頭,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青年道士又自顧自地解釋了起來:
「你正在陣中,無論是何物,入了陣,除非破陣,否則便只能永遠留在此地,你亦不是第一個被山靈引入之人,但卻是第一個身帶正氣之人⋯⋯或許,真能有一線轉機也說不定⋯⋯解放的時刻⋯⋯」
話說到了最後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而你努力地從那超出你知識範圍的內容中擷取出最重要的兩條訊息——
一是因為陣的存在,所以你出不去,想出去就只能破陣。
二是之前你看到的那個披著毛皮像孩子一樣的東西是山靈,而你不是第一個被引進來的人。
「那,之前那些人呢?」
懷揣著一絲希望,你忍不住問。
要是能跟其他人碰面,或許你們還能合作,這樣出去的機會也會更大吧?
那道士鬼魂面對你希冀的目光,笑了笑:
「自然全都死了。」
語氣理所當然,就像是在對你說,正因為前面的人全都死了所以才會輪到你進來這個地方。
見你語塞,那道士鬼魂也沒管,只是接下去道:
「早在五年前的異變開始後,此陣就成了惡陣,陣內的靈沒點能耐的,全都在惡障中被感染成惡魂,彼此互相吞噬,甚至成為厲鬼,倒不如說⋯⋯我也很意外,你竟然能走到這裡。」
言下之意是,你沒被鬼殺死真是奇蹟。
隨後又盯著你的胸口,像是隔著層層的衣服注視你掛在脖子上的護身符,搖著頭感嘆:
「那是個好東西,可別弄丟了。」
雖然早就隱約有感覺自己之前之所以能抵擋在小徑上遇到的那只鬼是因為這個護身符,但現在真的被指出來後,你也不免有些慶幸自己一直都將護身符載在身上從未拿下。
那是多年前父母從一位據說很厲害的高僧那裡求來的,時隔久遠也忘記是因為什麼了,不過自小他們就一直耳提面命地告訴你千萬不能拿下來。
還好你始終記著。
「如果⋯⋯要破陣,我該做什麼?」
聽了那麼多,似乎你還是跟之前一樣別無選擇,總歸還是有方法能出去,那麼除了拼一把之外,你也沒什麼別的能做了。
家人也在等著你。
要是你出了什麼事,妹妹肯定會哭的吧?
一想到家人,你又有了繼續努力下去的勇氣。
青年道士似乎就在等你問這一句,他遙遙地指著某個方向,而後說道:
「這裡不過是子陣,要想徹底解開這個惡陣,你必須到那個村子裡破壞掉陣目,連接著這片區域的母陣位置就在村子當中。」
大概是看你一臉茫然不知道他在講什麼,總覺得那個青年道士露出了有些嫌棄的神情,接著指了指身下的土包,告訴你:
「挖吧。」
「啊?」
你不是很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
「雖然過了三十年?⋯⋯也可能是四十年?應該是爛得差不多了,但當年我帶著的陣學你應該能用得到,看有剩多少你就將就看多少吧。」
礙於青年道士鬼魂那緊迫逼人的目光,你只好硬著頭皮拿起剛剛看見的那把鐵鏟,對準了道士冒出來的那個土包向下挖。
感覺土包本身就只是被很隨便地覆蓋上一層土,你才挖了不到一公尺的深度,就明顯察覺到自己手底下的鏟子碰到了什麼。
「哎,是啦是啦,啊⋯⋯原來我的骨頭變成這樣了,誒,你動作輕一點,那本陣學可是重要的東西,別弄壞了。」
從你開始挖土之後那個青年道士就碎念個沒完,按照對方的指示你小心地把障礙物表層的土撥開,露出了裡面黑紅色的骨骸,剛徒手碰到冰涼的頭骨時,你瞬間整個雞皮疙瘩都起來,當下頭皮發麻的你才想起明明背包裡就有放著粗布手套,而你卻忘了戴。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骨骸與底下的土石融合固定在一起,就算你試著要挪動,那個骨骸依然紋絲不動。
「果然。」
青年道士的鬼魂對這樣的情況並不意外,只是繼續指揮著,讓你把骨骸外邊疑似是布料的纖維掀開。
這才終於露出你們要找的那本陣學。
只是可能因為在土堆裡埋了太久時間的緣故,本來就已經被蟲蛀掉一部分的紙張變得更加脆弱,你不過就是輕輕地抖了一下,就已經有些小紙片掉下來,更不用說那些因為下雨等因素導致土壤潮濕連帶著書本也跟著一起濕掉的關係,基本上整本陣學都佈滿了紅色泥水浸潤過的水斑,手抄的字跡全糊成了一片。
最終一本書裡面只剩下中間靠前一點點的部分,勉強能看出一些內容。
「啊,先將就用吧。」
那青年道士不負責任地擺了擺手,然後作了個結論:
「總之——你先到村裡去,在那裡應該能找到一些有幫助的東西,我確定那個村子裡至少有一名道士存在。」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讓你獨自一人前往對方所說的村莊,你忍不住感到疑惑:
「你⋯⋯您不一起走嗎?」
甚至也有了——既然對方對陣法如此了解,為何他不想辦法解開這個什麼子陣或是幫助之前那些誤入的人,這樣的困惑。
「喏,看見我的屍骨了嗎?我被困在這裡數十年,已經與這裡的陣目合為一體,不是不想離開,而是根本離不開,如今靈魂或許也快消散了吧?後來在這惡陣中為了保全自我而不淪落為鬼靈,我的力量差不多即將耗盡。」
青年道士眺望著並非是村子的另一個方向,他嘆息:
「要是⋯⋯就好了。」
最後那滿含著遺憾的話語幾乎是被青年含在口中說出來的,你還沒來得及聽仔細就隨著對方低下去的聲音而消逝。
「要是那山靈帶著你去到有鬼的地方,也別怪祂,山靈天性本如此,還不如你自己謹慎小心些。」
這大概是青年道士最後的忠告,你看見他像是有些疲憊地垂下眼打了一個呵欠,接著慢吞吞地又飄著飄著沒入自己的遺骨中。
全程幾乎都是那青年道士在自說自話,而你拿著那本破爛的陣學無言以對。
現在你滿手髒汙,還曾經碰過骨骸,想習慣性地撓一撓頭髮,又硬生生地止住了動作,接著深吸一口氣,翻開其中一節能看清的部分——
「舉凡陣,皆有目;目為陣之臟腑,若無目,則不成陣。」——《陣學》第一節 陣法淺談
恭喜玩家接取了破陣任務
目前進度(0/1)並達成挖墳成就(X
這個章節其實也算是個過渡,下章或是下下章就會碰到女主了
老實說原本小蟲還以為這章字數可能撐不到三千(?
結果!!!
還好還有個六千XDDDD
鋪陳用的過度章想要爆字數也很難
這邊主要是讓NPC出來給線索,不然玩家們根本不知道到底該幹嘛XDDDD
求問挖墳的心理陰影面積有多少(X
那個山靈其實就是我們俗話說的魔神仔XD
接下來的劇情也會有很多跟陣法有關的設定
這算是這部滿重要的一個要素,跟之後的邪教劇情有關
其實真正精彩的部分應該要從進村之後開始
但目前保守估計應該第五章才會進村(應該
那麼我們下次的更新見~ヽ(✿゚▽゚)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