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rn！專訪｜柔韌如水嘻哈重度成癮者——老莫 ILL MO

2025/07/24 更新2025/07/15 發佈閱讀 9 分鐘

身兼饒舌歌手、英文教授與音樂文字工作者多重斜槓身份的老莫 ILL MO，長期深耕嘻哈文化，亦活躍於校園與媒體現場。繼翻譯美國傳奇饒舌歌手 2Pac 的傳記《與世為敵》後，近期老莫 ILL MO 再度受方舟文化邀請，操刀翻譯 50 Cent 的生平著作《五角傳：幹大事》。

於譯作出版之際，老莫更推出全新 EP《火車晚了 Trainslate》，這張融合饒舌與翻譯靈感的創作，是他多年斜槓人生的結晶，更是在「挺音樂！音樂靠山計畫」支持下誕生的重要作品，特以三首饒富嘻哈能量的歌曲，記錄自己作為譯者與創作者之間的拉鋸與體悟。

「火車晚了就是 Train’s late，雖然晚，但不是不到，只是比預期來得慢些。」

「Trainslate」是老莫自創的詞彙，將「翻譯」的英文「translate」與「火車晚了」（train’s late）巧妙結合。火車在老莫眼中象徵經典而穩定的運輸工具，就像實體 CD 或是書本一樣，縱使晚點，卻仍承載文化重量、跨越語言藩籬，從美國把嘻哈的精神跨海運送直達台灣。

從嘻哈歌手、英文老師、人夫人父、與後來的譯者身份，老莫用他多元的斜槓人生，為華語嘻哈帶來了獨特的視角與思考。近期推出全新 EP《火車晚了 Trainslate》，不僅在名稱上巧妙玩文字遊戲，更將翻譯工作的體悟融入音樂創作，展現了這位資深音樂人歷經時間淬煉後的全新模樣。

《火車晚了 Trainslate》是一張什麼樣的 EP 呢！

嘻哈、翻譯、斜槓。

EP 名稱《火車晚了 Trainslate》巧妙結合了英文單字「translate」（翻譯）與「train's late」（火車晚了）的諧音雙關。老莫解釋，這三首歌曲的創作靈感都源於他近兩年的翻譯工作，特別是受方舟文化邀約翻譯了《與世為敵：吐派克官方授權傳記》與《五角傳：幹大的》這兩本美國饒舌歌手的傳記，這份工作給了他許多啟發與創作養分。

作為一位饒舌歌手，老莫對字詞的敏感度自然高於常人。在發想 EP 名稱時，他拆解了「translate」這個單字，將「i」加進去，象徵著將自己「I」加入翻譯的過程，於是成了「trainslate」，看起來就像「火車晚了」，他進一步解釋，火車作為一個相對有年代感與歷史的運輸工具，與書本、實體 CD 有異曲同工之妙，看似有些過時，卻依然有存在的必要性。他期望自己也能像火車一樣，歷經時間沉澱，卻仍能穩穩地抵達目的地，持續發光發熱。

翻譯兩位傳奇饒舌歌手的傳記，無疑為老莫的饒舌創作帶來了全新的視角與寫作方式，這份歷經漫長創作生涯後才接觸的翻譯工作，讓他除了更精準地琢磨英文原文如何忠實呈現給讀者外，也徹底閱讀了這兩本書。長時間與原文書相處，自然而然地會受到影響，2Pac 和 50 Cent 兩人是不同世代、各具特色的創作者，老莫在受到啟發進行創作時，也將揣摩他們的心境與唱法視為給自己的一個挑戰，試圖跳脫過去慣性的創作模式，最終的成品讓他自己非常滿意，這份跨界連結充滿了非常豐厚的樂趣。

「火車雖晚但終究會抵達」這句思維，深刻象徵著老莫在音樂創作路上的堅持與回歸。由於老莫白天有教職工作、也有家庭生活，本身的創作時間就不多，近兩年再多了譯者的身份，能夠靜下心來好好創作歌曲的時間被壓縮得更少，因此，他格外珍惜這份仍能推動他持續寫歌的能量與想法，也更覺得這次的作品相較過去有些小小的突破。他觀察到，現在的創作環境變動很快，每天都有新的作品問世，相較之下創作量不高的他，或許會顯得有些突兀，但他相信雖然花費的時間較長，他還是會好好將音樂完成，並分享給大家。

這次 EP 能夠順利推出，老莫表示非常感謝得到「挺音樂！音樂靠山計畫」的支持，這無疑為老莫在多重角色間穿梭時提供了更強大的後盾，他強調，挺音樂除了與他多次會議討論創作內容並完全尊重創作者外，不只給予補助款項，更協助他潤飾專輯介紹與新聞稿，甚至協助安排了不少電台、網路與平面媒體的訪談，這些對於獨立音樂人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助力，也讓他單打獨鬥的重擔減輕了不少。

同名主打歌〈火車晚了〉雖然是一首很短的歌曲，但在音樂構成與參與人數上反而是最多的。老莫特別感謝 DJ Doja Dog 的刷碟以及 DJ Kool Klone 協助處理人聲取樣的段落，讓整首歌能夠完善；副歌的人聲取樣則是他堅持加入的彩蛋，他非常期待有人能聽出其中的端倪！（老莫：如果有人聽出端倪的話請務必跟我說。）歌詞內容上，他將翻譯工作巧妙比喻成火車搬運過程，其中他最喜歡的一句是：「不能只靠才能／付出時間才能／花時間想破腦袋／不只有天才能」，這裡頭包含了一些同音異義的 wordplay 與雙關語，也真實傳達出翻譯工作給他的感受。

EP 中〈HUSTLE〉MV 特別邀請了 Lizi 栗子一同拍攝，促成合作的契機也十分有趣。老莫發現栗子前陣子常在社群上分享他正在看的書，並希望能有人推薦書給他，因此老莫除了分享自己剛看完的書籍，也請出版社寄了一本他翻譯的《與世為敵：吐派克官方授權傳記》給栗子；栗子看完後非常喜歡，甚至特別私訊老莫說這本書給了他很多啟發、對他影響甚深，這讓老莫感到非常高興。於是後來有拍攝 MV 的計畫時，老莫便開口邀請參與拍攝，栗子也爽快答應了！

〈HUSTLE〉這個字在嘻哈世界中常指從事非法工作賺取金錢，但在 MV 中，老莫帶著書本與栗子進行交易（或交換），栗子滿身刺青卻拿到新書翻閱的喜悅，呈現出很棒的反差感。栗子自己在拍攝時也幽默自嘲像「流氓在看書」，這讓老莫覺得栗子除了對學習新知很感興趣外，也是個很有幽默感的人，這可能也是一般人在他看似不羈的外表下比較不會察覺到的特質。

問及在多重角色中的不同與不變，老莫坦言在這個世代斜槓已是常態，如何找出時間將安排的工作如期完成永遠都是挑戰，他也仍在學習如何做得更好，因為事情一多難免會有遺漏，只能提醒自己要更細心，從失誤中記取教訓，一邊做一邊修正，慢慢找到好的平衡。

老莫觀察到，他的教職與歌曲創作其實都是拿著麥克風的工作，都與溝通和訊息傳達有關，當然也與翻譯文字息息相關，然而即便有所關聯，卻也有所不同；教學和音樂演出比較需要與他人互動，獲得的反饋是即時的，這也會影響教師或表演者，進而立即評估是否需要作出調整；但翻譯工作（尤其書籍）則是很個人的，它與創作時的狀態比較接近，都是自己默默地思考，並想出最佳解，然後不斷前進。

「翻譯」作為一個相對嚴謹的工作，要融入到自由奔放的嘻哈創作中，勢必存在著轉換與融合的過程。老莫很慶幸他所翻譯的兩本書都是嘻哈歌手的傳記，作為一位嘻哈資深粉絲，即便工作量龐大，他依然能從中找到快樂與啟發，這兩位歌手的風格迥異，他在創作時便思考著如何將他們的風格轉化成自己能唱出來的內容，所以在創作前期花了一些時間揣摩與思考。例如在〈與世為敵〉中，他刻意模仿了 2Pac 的聲音、唱腔與拉長尾音的唱法，然而〈HUSTLE〉的做法則不是模仿，而是找出符合這個題材的、比他過去更低沉的聲音，來營造對應的氛圍，儘管做法不同，但他對最終的成品都非常滿意。

老莫最初接觸音樂的契機其實跟大多數人一樣，小時候網路尚未普及，是透過電視和廣播聆聽作品；至於嘻哈音樂則是國中時，班上同學帶著哥哥的西洋音樂 CD 到班上大方借給大家，他剛好挑到了嘻哈音樂，從此便「入坑」了。他最喜歡的美國饒舌歌手是 Nas 和 Common，台灣的話則是 MC HotDog 熱狗，老莫也認為自己深受他們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