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大手町,街頭一如往常地熙來攘往。列車剛停,穿著黑西裝、提著公事包的上班族潮水般湧出月台,其中一人,名叫井上拓也。
他和其他人看起來無異,平整的黑西裝,擦得發亮的皮鞋,一絲不苟的平頭。唯一不同的,是他那副高大壯碩的身形,與臉上毫無表情的眼神。他快步穿越人潮。
井上走進「安西株式會社」的大樓,這是一家日本的綜合商社。他刷過門禁卡,搭上電梯上到三十一樓。
走出電梯時,他對幾個迎面而來的同事點頭致意,隨即推開一間會議室的門,然後將門反鎖。
會議室裡黑壓壓一片,他沒有開燈。只見他從公事包中取出一個黑色盒子,默不作聲地走向牆上的大電視,將盒子穩穩地安置在下方的電視櫃上。四周的牆面與裝潢本就全是深色調,在這樣的空間裡,那個盒子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確認角度與位置無誤後,他便悄然離開,關門時,腳步幾乎無聲。
剛走出門口,一名年輕的女性迎面而來。
「井上先生,早啊,今天這麼早要開會嗎?」她笑著打招呼。
他只是簡短地回道:「東西忘了拿。」
說完便快步離開,連眼神都未曾多停留。
女孩望著他的背影,有些疑惑地皺眉:「咦,井上先生今天怎麼怪怪的……」
會議室安靜了一會,接著又有兩名中年男子進來。兩人皆為黃種人面孔,一人身材壯碩,穿著剪裁俐落的藍色西裝,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另一人身形高瘦,臉部輪廓深邃,短髮、薄唇,神情帶著一抹淡淡的滄桑。
他名叫清水,走在後方,關門時輕巧無聲。
「機器的狀況怎麼樣?」清水以英文開口,語調平穩,帶著明顯的日本腔,語氣卻冷淡如冰。
壯碩男子名叫艾瑞克,用流利的美式英語回道:「還是一樣。我們需要一個心靈感應者的腦波來完善這台機器,你們的進度呢?」
「你上次提的是『黑寡婦』對吧?」清水語氣不變,「她是S級能力者,別說抓了,連找到她都幾乎不可能。」
艾瑞克的眉頭瞬間擰緊,低聲咒罵了一句:「我們可是簽過約的。」
「我知道,」清水一邊說,一邊拿起桌上的簡報筆,「今天請你來,是因為我們找到另一個方案。」
電視亮起,上面跳出了數據與波形圖。
「這幾年我們持續追蹤『潛在能力者』——也就是那些還未覺醒的超能力者。他們的腦波不同於正常人,也與已覺醒的能力者略有差異。我們公司在三年前開發出一種裝置,可以捕捉這種特異腦波。」
「你的意思是,先找這些未覺醒的人?」艾瑞克依舊不太滿意。
「沒錯,潛在能力者相對安全,我們也找到幾種可以誘發覺醒的方法。」
清水停頓片刻,緩緩道出重點:「尤其是心靈感應者,極其稀少。但我們,已經找到一位……」
「哪裡?」艾瑞克的語氣仍存懷疑,甚至帶點不客氣。
清水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拿起手機,撥出一通內線。
「淺田小姐,請你來一趟會議室。」
幾分鐘後,門被輕輕敲響。
走進來的是一名嬌小的年輕女性,外表清秀,氣質溫婉。她向清水微微欠身致意:「早安,清水先生。」
看到艾瑞克時,她驚訝地笑了:「啊,艾瑞克!你什麼時候來的?」
「香織,好久不見,沒想到你也回來總部了。」艾瑞克與她簡單地擁抱了一下。
「淺田小姐去從歐洲調回來,現在參與這個專案。」清水解釋。
他看著香織的眼睛,語氣一轉:「我注意到,一年多前你曾經捕捉到一名潛在能力者的腦波,並註明訊號微弱,不建議追蹤。不過,我們在你的設備中還原了一筆被刪除的數據。」
他按下簡報筆,螢幕上出現一條清晰的藍色波形,遠高於其他正常曲線。
香織凝視著螢幕,臉上沒什麼表情。
清水從文件夾中抽出一個信封,遞給她。
「我沒記錯的話……這個人,是你的同學吧?」他語氣平靜。
香織接過信封,緩緩抽出裡頭的資料。
照片上一名男子面容清晰,名字赫然寫著:
「李韻。」
———
此時,在三公里外的一間豪華飯店內,一個身穿黑色長裙的神秘女子,正靜靜盯著安西株式會社的方向。
會議室裡發生的對話與畫面,正如意識裡的投影,在她的腦海中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