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獲鳥之夏》整個故事瀰漫著怪談的氣息,但作者其實一開始就已經把「偵探」向「當事人」解謎的過程攤在陽光下,只是才剛翻開書頁沒多久的讀者渾然不覺,以為自己純粹是被拖入偵探的抽象思考迷宮,一邊抱怨著事件怎麼還沒展開。另一方面,這個階段的「當事人」仍以為自己是客觀的旁觀者和敘事者,在代表讀者向偵探提問的過程中,讓讀者誤以為自己和這位敘事者是同一陣線。
在故事中段,讀者會漸漸發現,這個敘事者好像不怎麼可靠,一下冒出詭異的熟悉感,一下又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顯然這個敘事者是當事人之一,甚至有可能是兇手。敘事者內心有多混亂恐懼,讀者就有多寒毛直豎。
最後謎底揭曉時,讀者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不僅是因為事件本身的來龍去脈簡單明瞭,也是因為閱讀過程中某種陰魂不散的黏膩陰沉感,其實只是以事件為核心,裹上一層層誤會、一層層民間信仰,再一層層的心理作用。
讀這本小說,就彷彿在濕熱的午後拖著步伐走,覺得幾乎要吸不到空氣,腳步快不起來、腦袋也轉不太動,一路上不斷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結果回到家後喝口水、沖個澡,把一身濕黏洗去後,發現剛才只是些微中暑,但怎麼好像有點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