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拿倫帝尼慕傳說中的主要角色來惡搞的.... 開心文。
所以大家的行為舉止,都可能脫節於平日正經八百的模式。
銀枝小舖樓上的小組辦公室內,今日一改平時那股隨性與喧鬧,由令人緊繃的壓迫感取而代之。
克里斯正站在房內中央的大桌旁,雙手撐在桌上,全神貫注的研究著任務地圖。奇倫和馨霓側守在旁,七嘴八舌提供意見。泰迪則窩在角落,咕噥著:「人類總愛自找麻煩,偏要去惹一隻麻煩的惡魔。」
「誰惹誰了,」馨霓咕嚕嚕喝了一口珍奶,「是某隻魅影自己先一直跑錯棚的,好嗎!」「好加在,」奇倫指著地圖上標記事件隱約形成的圓形範圍,一邊說:「這隻惡魔目前出沒的地點,就只限於柯芬園這一帶,還沒有越界的跡象。」
「就算如此,它發生次數越來越頻繁,」克里斯皺著眉頭,翻過報告的下一頁,「這很明顯是惡化的跡象。在狀況變得更糟之前,我們得想辦法阻止它越演越烈... 」
話聲甫落,辦公室的門就被軋地一聲被推開。當然是西奧登場了,還能有誰。
西奧依舊是那樣完美的不可一世,令眾凡人看了都不禁要咬牙切齒。一襲質感合身的深色長外套,隨著那媲美男模的體型披掛而下,像是擁有自己的生命般的隨風飄動。他君臨天下般站在門口,以慵懶的目光掃過整個房間,彷彿是在欣賞泰特美術館裡的一幅畫。
「晚安,我的屬下們,」西奧的聲音盡管尖酸中摻和著魅力,依舊有如交響樂般的優雅,「今天又是哪一場危機被你們弄得一塌糊塗?」
克里斯頭也不抬一下:「柯芬園出現了一隻惡魔,自稱『歌劇魅影』。最近不停的大鬧劇院,把整個西區舞台攪和得天翻地覆。」
西奧慢悠悠地靠近,瞟了一眼地圖。「喔,一個戲精,還是個角色扮裝到走火入魔的傢伙,還真有意思。那計畫是怎麼解決?你打算自己扛劍去單挑呢,還是抓這兩個一起,慣例去亂槍打鳥咒術大混戰一番?」
「亂槍打鳥?」奇倫忍不住哼了一聲,「又不是每個施法者都走你們學術派那套,光說不練。鳥有打到就好,亂槍又怎樣!」
西奧還來不及反駁,房內的燈光突然忽明忽暗起來,像無形的手在撕扯電流,空氣沉重得令人胸口發緊,冰冷的氣息迅速吞沒了室內每一寸空間。低沉的嗡鳴聲逐漸放大,像惡魔的低語直刺耳膜。陰影在四周慢慢蔓延,像活物般爬上牆壁,桌上的紙張無風自舞,劈啪作響。
隨著這一股詭異的能量脈動,「魅影」出現了。
它佇立於辦公室中央,修長的身影如劇院的剪影,優雅卻詭異。漆黑如鴉羽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黯紅西裝彷彿凝固的鮮血,散發出不祥的光澤。斗篷的陰影似乎擁有生命,隨著它的呼吸微微顫動,空氣中瀰漫著無聲的威脅。
魅影的五官深邃,半邊臉被一只精緻的銀色面具遮住,房內微弱的燈光映著面具的表面,顯出詭異的光澤。它以近乎白色的淺色眼瞳緩緩掃過眾人,那令人不寒而慄的目光,最後直落落的停留在克里斯身上。
「實在是可愛透頂了,」魅影開口,聲音是絲絨般的低沉男中音,字字句句都有如精心排練過的流暢詩曲。「這群龍套,就是要來砸我場的迷你雜耍團嗎?」
克里斯二話不說,馬上抽出了細劍往前跨了一步,朝向對方的劍尖發出銳利的光芒。「別想嚇唬誰!」
魅影歪了歪頭,像在研究一幅有趣的圖畫。「啊,多麼老套的戲碼。肉身凡人手持鋒利的刀劍,不自量力的逞勇偽強。」它的白色目光微微一縮,像是在剖析什麼。「先報上名來吧,勇者……喔不,先等等,我能感受到你那層面具之下,有一種偽裝,一種欺瞞。既是勇者,你不至於會害怕透露真姓名吧?」
克里斯遲疑了半秒,手微微顫抖,但很快又握緊了劍柄,穩住自己的語氣:「克里斯蒂娜·伊芙琳·艾靈伍德,獵巫家族艾靈伍德的後人。」
魅影的臉上閃過了某種驚喜,嘴角瞬間勾起了一抹令人不安的笑容,像是意外發現了某樣無價的珍寶。
「克里斯蒂娜,」它品味著這個名字,輕聲重複了一遍。「多麼美麗的名字啊。它喚醒了我內心深處的某些記憶……某位身於另一個時代,烈火般的女子。啊,我的克莉絲汀娜,她的靈魂旺盛的燃燒著,像你一樣,漫溢著意圖證明自己的渴望。」它的笑容越發獰然,像捕食者的眼神。「你們具有有不同的火焰,但那燃燒的靈魂,都一樣令人陶醉,令人不忍錯過機會放手。」
魅影說著,一面開始朝向克里斯一步步的靠近,彷彿在執行一段精心排練的舞步。它將聲音壓得更低,戲謔的語調中帶著一絲殘酷的氣息。
「告訴我,克里斯蒂娜,你願意為我高歌一曲嗎?」
它緩緩伸出了雙手,每隻修長的指尖都散發出了黑色能量的觸手,所及之處,空氣都被蠕動的波震給干擾著。十支狹長冰冷的陰影,帶著某種不良的意圖,開始朝克里斯的方向延伸過去。
克里斯感到背脊一涼,本能地後退了一步,同時不自覺地握緊住手中的細劍。
這時,西奧的聲音響起,一道利鞭般的劃破了凝重的空氣:
「夠了。」
魅影縱停腳步,蒼白的目光轉向西奧,打量半响,嘴角勾起另一種不懷好意的笑容。
「啊,西奧多·摩根·艾希本,」它意味深長的咀嚼著每一個字,「行走於暗影之道上的另一個藏面人呀。你那鼎鼎名聲可比你本人還早抵達地獄,連惡魔的流言蜚語之間,都充斥著對你野心的議論紛紛。」
西奧那從未動彈的笑容,變得更加深不可測,壓低了語調而且充滿壓迫感:「受寵若驚。但假使你企圖朝她動什麼念頭,我衷心建議你還是另請高明。」
「哦?」魅影歪著頭,眼中閃過一絲威脅。「我何必如此照做?」
「因為,她已經屬於與我。」西奧的聲音低沉堅斷,帶著某種不可置疑的絕對感。
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馨霓和奇倫面面相覷,泰迪眉頭皺到要打結。
克里斯自覺被石化般的僵住,腦中一片混亂....或是一片空白?
魅影輕笑出聲,聲音像煙霧般縈繞在空氣中。「屬於與你?真是有趣的口白。但話語無重量,縱使出自你此等份量之輩的口中,言詞也只是言詞而已。你有何證明?」
西奧毫不猶豫,一個流暢的箭步跨到克里斯身邊,手伸到她腰間輕輕一推,讓她順勢面向著他。
然後,他吻了她。
這是一個札札實實的吻,沒有半點遲疑,激烈的不容忽視。他那果斷而堅定的雙唇,以計算過一般的精準度,穩穩覆上了克里斯的嘴,伴隨著深沉從容的撫動。在那一瞬間,四周空氣彷彿迸出了燦爛的火花。
克里斯愣在原地,手中的細劍滑落,撞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她的腦海瞬間一片空白,震驚、羞憤和某種說不清的情感交織在一起,像潮水般席捲全身。西奧這是真的在保護她,還是趁機戲弄而已?她的心跳狂亂如鼓,背脊僵直得失去控制,唯有內心的怒火在漸漸升溫,直至淹沒一切理智。
魅影的笑聲打破這緊張的氛圍,像煙霧般四散開來。「哦,還真令人信服呢。」它用低沉的語調說:「人類的戲劇確實高明。或許,我低估了你們。」
「或許,」西奧慢慢鬆開克里斯,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他那惱人的笑容又重回嘴角,滿臉依舊是那不可一世的從容。「你的確低估了我們。」
魅影舉起雙手假裝投降,淺色眼瞳閃爍著戲謔。「好吧,就當這是……前奏吧。」它轉身面向克里斯,優雅地鞠了一躬,低聲說:「那就下一回,舞台帷幕再開之時見了,克里斯蒂娜。」
說罷,它化作一團黑煙,伴隨著殘餘的笑聲消失了。
房裡空氣持續的緊繃到要令人斷氣,只有等到克里斯移動腳步踢到了細劍,金屬在地上劃動,尖銳聲才瞬間打破了沉寂。
她猛地轉向西奧,臉上滿是怒火。「你搞什麼鬼!」
「這就是策略,親愛的。」西奧漫不經心地拉整袖口,語氣輕飄卻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權威。「惡魔和政客沒什麼區別,他們都愛一場精心排練的戲碼。而我,只是先一步奪回主導權,讓它沒機會再對你下手罷了。」
「策略個鬼?」克里斯的聲音在憤怒與震驚間裂開。「你就不能先提醒一聲!」
「提醒?」西奧挑起一道眉,語氣似笑非笑:「親愛的,那就不夠即興了。重點是看起來必須像真的。」
克里斯的臉更紅了。看起來像真的?親就親了,還有假的嗎!「這不是重點!」
西奧狡黠的笑了:「重點是:親愛的克里斯蒂娜,我剛剛救了你,讓你免受莫名其妙的詛咒糾纏。怎麼,你應該感激才是。」
一直愣在旁邊的奇倫,終於大夢初醒般,拾回自己的聲音:「等、等一下——剛剛發生的事,真有發生嗎!」
馨霓明白危機已過,整個人往椅子上一攤,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老實說,剛才那是我見過最精彩的一齣戲。希望那隻惡魔能早日再回啊!」
泰迪則發出長長的一聲嘆氣:「真不敢相信我會說出這種話... 但今晚的鎂光燈,完完全全都不在那隻惡魔身上呀。」
克里斯感到雙頰越發越熱,只能轉回身狠狠瞪向西奧,努力控制著怒氣。「這件事,絕對不是這樣就算了!」
西奧笑得更開了,彷彿這都是在他掌控之中的一齣戲。「那我就期待下一回合囉,親愛的。」
語畢,他轉身揚長而去,外套在身後掀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像是某種排演好了幾百回的退場招式。
克里斯站在原地無法發聲,雙手緊握成拳,嘴唇再咬下去就要見血。
奇倫湊近馨霓,壓低聲音:「妳覺得他們下一次是決鬥,還是——」
「再親一次?」馨霓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揚。「賭十杯珍珠奶茶。兩個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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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枝的辦公室籠罩在深夜獨有的寂靜之中。克里斯獨自坐在桌前,埋頭於那似乎永無止境的任務報告文書作業中,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但思緒早已飄離那些字句。
這幾天,那一瞬間不斷在她腦海中重演:西奧指尖的輕觸,唇上的灼熱,吻中的自信,宛如燃燒的火焰。
還有那抹笑容。
那令人恨得牙癢癢、自大又傲慢的笑容,仿佛他已奪下了戰利品,得意地宣告勝利。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克里斯不必抬頭也知道那是誰。西奧慣用古龍水的氣息,早在他開口前便已充滿了整個房間。
「讓我猜猜看:另一個加班的夜晚,另一次堅守在你的文件前?」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滑順又帶著挑釁,完全不出她預料之外。
「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有本事拖到最後一刻才跳進場,還搶走所有功勞。」克里斯頭也不抬地回應。
西奧輕笑一聲,隨手將外套掛在椅背上,然後坐到她對面。他的襯衫仍舊一絲不苟,但領口微微敞開,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隨意感。
「別氣了,你居然能悶悶不樂好幾天。我來造訪,還不是為了增色你這乏味的夜晚。」
克里斯猛地將筆拍在桌上,身體往後靠到椅背,刀子般的目光朝對方直視過去。
「真有臉說呢,西奧。你當著大家的面前親了我,把我利用成某種荒謬的權力手段,還擺出一副幫了我大忙的樣子。」
西奧的笑容更深了:「我的確是幫了你大忙啊。」
「這不是重點。」克里斯的下頜緊繃。「你把我當成遊戲裡的棋子。」
他聳了聳肩,絲毫不在意的隨口丟下一句:「吻一下又不會少你一塊肉。這麼在意那你就全數奉還,公平了吧。」
克里斯盯著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那屌兒郎噹講幹話的狂妄,終於引爆了她心中某顆深埋以久的地雷,心中一場風暴逐漸升騰,腦中瞬間掠過一連串的選項。
她想,自己可以想一句犀利的話去反唇相譏,或直接對他咆嘯一通;可以拎起桌上的冷茶朝他潑灑,或直接抓起桌上那本厚重的防禦法術書直接砸過去;可以操髒話叫他滾蛋,或直接請他離開辦公室;甚至可以就乾脆無視,把他當空氣。
但這些都不夠痛快——現在的她只想一擊毀滅對方。她需要更直接、更徹底的殺手鐧。
全數奉還。
某個全然不同的念頭突然閃過她腦海。一瞬間,她下了決定:此步一出,絕對能足以徹底將他一軍,讓他永遠閉嘴。
克里斯緩緩起身,繞過桌子向他走去,臉上帶著一抹難以捉摸的表情。西奧的目光隨著她的動作移動,嘴角仍掛著那抹熟悉的笑意——但眼底閃過的一絲不確定洩露了他內心的動搖。
「妳想做什麼?」他問,語氣裝作無所謂,但話中隱隱透著一絲警惕。
「全數奉還。」克里斯平靜地答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如刀般鋒利的冷冽,目光牢牢的鎖定他。
她眼中的決然突然讓西奧有些不安,但他當然絕不會表現出來。他刻意往後椅背一靠,雙臂攤開,擺出一副輕鬆自信的模樣。
「哦,那就請便——」
話還沒說完,克里斯就低下身,吻住了他。
這並非猶豫不決的吻,也絲毫沒有半點羞澀的成分,而是某種果敢而有力的宣示。她的雙唇以一種不許人抗拒的自信,扣上西奧的嘴唇,讓他完全措手不及。
在他還來不及知道如何反應之前,克里斯又加深了這個吻,柔軟的雙唇以出乎他意料的熟練與精準,在他唇間、唇上、與唇邊游走。她的手扣住他的雙肩,力度不重不輕剛剛好,身體微微但確實的朝他陷入,抵達某種足以能讓他依稀感受到她輪廓的深度。
一向冷靜自信得令人咬牙切齒的西奧,此時察覺自己某種東西正在瓦解當中。他垂在兩側的手微微顫動,處在某種想又不敢觸碰她的微妙狀態。
就在他懷疑自己即將被這片刻完全吞沒時,克里斯將唇抽離了他的下頜,目光定定地與他對視。四周的空氣似乎因她的冷靜而凝固,對比他此刻的混亂,顯得尤為刺眼。
西奧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開口:「克里斯——」
「嘘。」她手指輕輕地按上了他的唇,彷彿要阻止他把這一刻破壞。
她的手指接著往下一滑,找到他的領帶,與另一隻手開始慢條斯理地將它鬆開,動作細膩自如、從容不迫,無言當中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挑逗。接著,同樣的手指移向了他的襯衫領口,緩緩地解開每一顆鈕扣,一顆、兩顆、三顆.... 一邊解著,她的指尖一邊若有似無地掠過他的胸膛,輕得像一縷風,卻刻意停留片刻。
西奧感到一股陣陣熱意竄上心頭,原先銳利的琥珀色眼睛逐漸暗沉。隨著她每一個動作,他感到自己越來越難以維持那從未離身的從容與冷靜。
「小心,」他的聲音低啞,帶著一絲顫抖,言不由衷的發出警告,「妳在玩一場危險的遊戲。」
「哦?」克里斯將雙唇貼近他的喉結,低沉的呢喃,「我像是會玩遊戲的人嗎?」
一面說著,她將自己更加往西奧的身體推進,她的唇掃過他的鎖骨,手指緩緩下滑,停留在襯衫邊緣。她的膝蓋輕輕抵住他的腿,停留的時間剛好足夠表明這並非意外。
西奧的呼吸微微一滯,雙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努力壓抑住想要觸碰她的衝動。
「克里斯,」他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介於警告與懇求之間。
克里斯微微傾身,唇停留在離他唇間一寸的地方,低語道:「怎麼了,西奧?你不太像平日的模樣。」
西奧的下頜緊繃,壓抑著最後一絲理智。「少自作多情了。」
「是嗎?」克里斯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滿意的味道。她的手指緩緩滑下他的手臂,最後停在他的腰間,輕柔如羽,似有若無。
西奧的頭向後仰,胸膛起伏不定,拼命維持平靜。她可以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壓力,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儘管他在極力抗拒。
就在他即將完全屈服時,克里斯退開了。
她站直身子,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襯衫,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西奧瞪著她,襯衫半敞,領帶被扯下,平時無懈可擊的冷靜此刻完全崩潰。
「你——」他開口,聲音沙啞又不穩。
「這樣,我們就扯平了。」克里斯平靜地說,語氣波瀾不驚,似笑不笑的眼神,表情依舊難以捉摸。
西奧眨了眨眼,腦中飛速運轉,努力理清剛才發生的事情。「扯平?妳叫這是扯平?」
克里斯微微的一笑,抓起她椅背上的外套,順速穿上。「晚安,西奧。」
門在她身後輕輕關上,留下一臉震驚的西奧獨自坐在辦公室裡。他向後靠在椅背上,抬手撥了撥已經凌亂的頭髮,胸口起伏不定。
這是多年來,西奧多·摩根·艾希本第一次徹底崩潰——而他毫無頭緒該如何恢復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