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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村跟守屋終究要結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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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乃ちゃん,你那個什麼期的是不是快到了?」麗奈檢查著自己的妝容,明明年號已經變成令和,富N代卻仍然有著參加不完的宴會和應酬。
「易感期。」她背後坐著田村,家裡為她們準備的公寓三房兩廳,她們為了擁有各自的空間,不得已只好共用一間更衣室。
她們每個早上都隔著兩面鏡子看向彼此,各自梳妝打扮、各自前往各自上班的地方。
麗奈並不討厭田村,但也不覺得田村跟自己結婚就應該事事都跟在自己身邊。
「對啦就那個,今天茜姊姊她們也會去,如果不舒服的話說一聲就可以提早撤退。」麗奈抿了下唇,為了張揚而故意抹上的茜紅格外動人。
「不會被刁難嗎?」田村問的是她那個沒見過幾次的親家姊姊。
「誰知道呢。」麗奈嘆了口氣,走到田村的身側,從她的櫃子上拿了抑制針劑,熟練地拆開包裝,將液體稍微擠出針頭,確認裡面沒有多餘的空氣之後,在田村的注視下注入。
明明能直視卻不能自己動手呢。田村偶爾會有一些反差讓麗奈忍不住覺得可愛。
「好了,貼片也貼著吧。」麗奈揉了揉那小到幾乎看不到的針孔當作安撫。
即使結婚已經步入了第二個年頭,田村還是沒有習慣那些奢華又空泛的社交場合。
守屋家的倆姐妹從小就被叮嚀指導社交禮儀怎樣才算合宜,即使姐妹倆一個分化成Omega一個分化成Beta,仍然都被當成繼承人在教育。
可是田村不一樣,田村上面有個Alpha哥哥,如果沒有跟麗奈結婚的話,也許這輩子都不需要出席社交場合。
她跟麗奈只是沒有感情基礎的商業聯姻。
其實田村不太懂,為什麼麗奈可以這麼隨便地就跟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結婚。自己是因為家裡的公司經營不善,需要守屋靠守屋家的勢力不得已才只好同哥哥一起出現在那場相親上的。
可是麗奈呢?麗奈甚至是代替姊姊出現的。田村不懂,這麼完美的一個人,怎麼會甘願一輩子綁在自己一個素未謀面,甚至連跟她平起平坐都做不到的人身上。
「怎麼了嗎?已經開始易感期了嗎?」已經到了她們不得不出門的時間,麗奈的姐嫂再幾分鐘就會開著她的休旅車出現在公寓樓下等她們。
「沒、沒有。」她的額頭被麗奈冰冷的手背抵著,她知道麗奈只是想確認她的狀態,也知道麗奈聞不到她在被麗奈的觸碰之後逸散的費洛蒙。
可以的話她並不想碰麗奈。
「不舒服的話不要逞強喔⋯⋯姊姊跟友香さん都超愛逞強,兩個人都有憋到進醫院的紀錄,這樣不好。」麗奈重新替她理好瀏海,眼裡的擔心不像假的,可是田村覺得她對自己的關心也不像真的。
「嗯。」她牽起麗奈的手,告訴麗奈自己隨時都可以出門。
在對外的場合扮演著完美的妻子是她唯一能為麗奈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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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村覺得與其說自己娶了守屋麗奈,倒不如說自己入贅到守屋家還比較符合現實。
田村家的公司經營不善,老一輩不捨得田村兩個字消失在商場的歷史上,不知道去哪裡打聽到守屋家正在積極想要擴編,最後演變成了在田村她們那一代商業聯姻,田村企業保有著田村的名,實則由親家守屋家掌權。
田村保乃跟守屋麗奈都是其中的犧牲者。
在社交場上田村的任務就只有待在麗奈身邊陪笑,對,就是笑,就只有笑。就對方講了再爛再噁的笑話,只要身邊的麗奈沒有要離開,她就必須得繼續維持禮貌的微笑。
「守屋さん是商業聯姻吧?田村集團只剩空殼了,有沒有考慮改嫁呀?」這種言論田村不是第一次聽,可是對方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她根本不知道該從何反駁,也沒有權利反駁。
「嗯?麗奈跟保乃ちゃん是戀愛結婚的喔!」接下來麗奈的台詞田村也已經聽到會背了,再接下來麗奈會為了證明她所言不假,擋著眾人的面在她的唇上落下輕吻,然後她就要立刻配合地摟過麗奈的腰,揚起甜蜜幸福的笑容。
有時候她會很慶幸麗奈是Beta。
對田村來說,應酬最痛苦的並不是陪笑,而是鼻腔要忍受那從各處逸散過來的,絲毫沒有要收斂的費洛蒙。
通常前來跟麗奈攀談的人,不是帶著惡意就是帶著色意,麗奈沒有公開自己是什麼身分,但因為跟自己聯姻所以時常被擅自當成Omega,而惡意的費洛蒙就像是在對田村宣戰一樣,每一下呼吸都提醒著田村在場所有人都在對她叫囂,都在笑她配不上守屋麗奈。
「這裡怎麼這麼臭。」田村的費洛蒙因為易感期而失控,一瞬間Alpha跟Omega的目光都循著氣味集中過來,包含著同樣在交酒菅井跟茜。
完了,搞砸了。
「又誰在覬覦我妹妹啊?」茜跟菅井幾乎是在聞到田村的費洛蒙就立刻前來解圍。
「還好嗎?」對他人的氣憤跟對自己的失望同時在田村的思緒裡幹架,麗奈拉著她滿臉擔憂,整個會場跟著陷入了混亂。
Alpha跟Omega就是這麼麻煩的生物,只要一個人失控,整個場面就會跟著毀滅。
田村搖了搖頭,想告訴麗奈自己沒事,卻被麗奈誤以為搖頭是在說她的狀況並不好。她被麗奈面對面抱住,麗奈的香水味在混亂的費洛蒙裡脫穎而出,田村覺得有些暈眩,但更讓她頭暈的是餘光裡守屋茜正因為混亂的費洛蒙在反胃。
也許就跟其他覬覦麗奈的人所說的一樣,麗奈就不應該跟自己結婚。
田村的家世只剩下空殼,田村保乃又是連費洛蒙都控制不好的沒用Alpha。
像守屋麗奈這麼完美的人,根本就不應該嫁給她——不但幫不上忙,還在幫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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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有易感期呢?為什麼要有費洛蒙呢?為什麼要有那該死又無法自行消退的性慾呢?
意識稍微回來之後,田村才發現自己又做了什麼好事。麗奈赤裸著躺在她的身側,白透的肌膚上多了很多齒痕,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的傑作,一直藏在長髮下的後頸更是被咬到腫起而滲血,明明不管怎麼咬都是徒勞的。
在愧疚跟對自己的氣憤稍微平靜之後,她才定下心來環視四周,才發現原來先前自己的狀況已經糟糕到撐不回家裡,只能隨便找一間汽車旅館開房間。
她翻著自己的包包想要找到自己放著備用的藥膏,在拿起手機時先看到了菅井傳來要她好好休息,剩下的她們會處理好的訊息。
真諷刺啊,明明她跟麗奈的婚姻某種程度也是在收茜跟菅井的爛攤子。現在菅井跟茜卻反過來替她收她的爛攤子。
她小小地把藥膏塗抹在麗奈的後頸,儘管已經很努力不想把麗奈吵醒了,但在冰涼的藥膏接觸到脹熱的皮膚之後,麗奈終究還是被弄醒了。
「對不起⋯⋯很痛吧?我、我下次會再注意的⋯⋯」麗奈沒有什麼表情,但也是這種空白讓田村感到害怕。
「保乃ちゃん還好嗎?」麗奈反問她。
「我沒事了。」田村搖了搖頭,她慶幸麗奈是Beta,聞不到她百感交集的費洛蒙。
「是嗎?」麗奈跟著坐起身,語氣是少有的不悅。
田村很少見麗奈真的生氣,麗奈的修養好,其實生氣了也是笑著,田村其實不喜歡她這樣什麼都往肚裡吞,但也不喜歡自己成為唯一一個讓守屋麗奈生氣的人。
「保乃已經沒事的話就回家吧。」通常麗奈的冷淡只會在她們做愛之後,但不是每次,所以田村其實弄不懂麗奈為何而生氣,頂多只能知道反正罪魁禍首肯定是自己。
「啊、嗯。」她們本來就只需要把衣服穿回去就好,退房的時候櫃檯小姐肯定會覺得很奇怪吧,怎麼退房的時候身上的費洛蒙還這麼重,到底來幹嘛的。
可以的話她並不想碰麗奈。
禽獸重新打扮成人,麗奈勾著她的手,腦袋靠在她的肩上,明顯就是還在疲累——大概身心都是。
「其實麗奈還累的話我們可以休息完再走的。」田村猶豫了一下,還是摟過麗奈的腰,希望可以給她一點支撐。
「裡面很臭欸⋯⋯」
「欸?」一直到離開汽車旅館之前,田村都只聞得到自己的費洛蒙。
「麗奈聞不到的東西保乃總是聞得很清楚,麗奈聞得到的東西保乃卻感覺不到。」計程車停在她們面前,麗奈率先鑽了進去,沒有多加解釋。
她從來都不知道麗奈在意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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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的宴會停不下來,但守屋麗奈作為一般上班族的應酬也沒有間歇期。
「今天晚上有一個應酬,嘛其實應該比較算聯誼,推不掉,會晚回家喔。」田村其實不知道麗奈跟自己結婚的事情是不是被隱藏了起來,否則怎麼會有這麼白目的同事,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請已婚婦女出席聯誼活動?
「我知道了,快結束的時候告訴我吧,我去接你。」但田村並沒有立場表達自己的不滿,她只能在麗奈出門之前問清楚自己的職責,然後達成所有麗奈想要的。
如果麗奈想要跟其他人染指,自己也沒有立場難過。
「保乃ちゃん在關心我嗎?」麗奈笑道,田村不懂,這不是很正常,而且一直以來都這樣的事情嗎?
「太多了嗎?抱歉。」也許她們不該靠得這麼近。
「沒有啊,因為保乃ちゃん總是一副碰到麗奈好像會被電死還燙死之類的態度,所以就想說保乃ちゃん是不是其實很怕麗奈。」她們站在玄關,踏出這扇門她們就會開始各自的一天。
「欸?」
「等等傳地址給你。」麗奈精緻的面容上揚起笑顏,田村一瞬間恍了神,就連接下來麗奈在她的頰上落下香吻也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她的視線再一次重新對焦,家門已經打開又重新關上。
剛剛有誰在看嗎?自己做了什麼奇怪的事嗎?現在不是還在家裡嗎?
麗奈為什麼要吻自己?
等到思考重新接上線,麗奈早就不見人影,她也到了不得不出門的時間。
她連忙掂著皮鞋往車站奔去,她們住的離麗奈的公司很近,但離田村的公司有幾個車站的距離,不過田村的上班時間比麗奈還要晚上一個鐘頭,所以她們總是一起出門,然後在出了公寓電梯之後一左一右各自離開。
田村趕上地下鐵,今天幸運地沒有被夾在車廂的正中間,還抓到一支懸吊在頭上的握把。列車開始前行,地鐵的窗外自然是黑漆漆一片,玻璃在黑底下成了不完全的鏡子,田村看著自己發愣,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臉頰上還留著麗奈的口紅。
今天的麗奈太反常了。
她連忙翻著隨身包,沒找到平常在用的化妝小袋,只找到了自己為了麗奈備著的口罩。
路上總是散逸著各種沒有被管理好的費洛蒙,那是口罩都遮不住的臭,可是Beta聞不到,但Beta會被其他在費洛蒙騷擾之下,田村無暇顧及的味道給攻擊。
田村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替麗奈多做什麼,所以只好自欺欺人般地多放個口罩在包包裡,希望能在關鍵時刻稍微幫上麗奈的忙。
結果反而先救到自己了啊⋯⋯
田村戴著口罩出神,本來跟麗奈結婚的不會是自己的,她在出席相親的現場時也不知道田村家跟守屋家各自打著什麼樣的如意算盤,就只是普通地以為,只是自己的哥哥要結婚了,跟守屋家的大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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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用拚命釋放費洛蒙沒關係的,麗奈跟姊姊不一樣,麗奈是Beta。」那是田村第一次見到麗奈,總是要浪費很多時間的法式料理才剛上完一半,麗奈就已經把刀叉一起放在餐桌左側,似乎沒有要再進食的意思。
「咦?守屋小姐在說什麼呢?」開口的是上一代的大人,田村不懂為什麼長輩要撒謊,餐廳包廂裡確實滿溢著Alpha的費洛蒙,這也是她一直吃不太下的理由。
「不就是想霸王硬上弓嗎?只會適得其反喔。真可惜啊,Alpha引以為傲的費洛蒙,只要聞不到就沒有威脅了呢。」麗奈擦了擦嘴,站起身子移動,沒有人敢回話,沒有人敢承認那要就被戳破的謊言。
跟麗奈結婚之後,田村才知道原來那場相親根本就是鴻門宴。
「但如果就這樣回去大家都會很困擾的對吧。」麗奈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田村身後,明明比自己還要嬌小個至少十公分,此刻所有人卻都因為她而聞風喪膽。
「商業聯姻嘛,你需要我我需要你,田村家需要守屋家的錢,守屋家想要田村家的權。」
重點是田村家跟守屋家。
「只要派兩個代表湊做堆就好了不是嗎?」麗奈淺笑著,把玩著田村的長髮,確定所有人的思考都有跟上她的論述。
「只要是守屋跟田村就好,對吧,保乃ちゃん。」田村其實不知道麗奈為什麼在自己跟哥哥之間選擇了自己,可是她知道守屋家別無選擇,田村家也別無選擇。
田村跟守屋終究是要結婚的,結婚的是誰並不重要。
麗奈聚餐在一家離家裡有點距離的居酒屋,聚餐的時間拖得很長,可能是因為隔天週六,反正夠田村從公司回家,隨便吃一下晚餐,然後再從家裡散步到居酒屋都還有剩。
所幸居酒屋附近就是帶有座位的公車站牌,她去超商買了兩杯熱可可暖手,她不喜歡對麗奈有過多的干涉,所以她寧願一個人在嚴冬裡乾等。
萬一麗奈在聯誼其實玩得很開心呢?
「保乃ちゃん在哪?」麗奈傳了訊息進來,反正只要是田村就可以了,是不是保乃其實沒有那麼重要吧。
田村想了想,否決了直接走進居酒屋的想法,最後拍了張公車站的熱可可,表示自己所在的位置。
雖然感覺麗奈就沒有在記附近的景物。
照片的左下角立刻就跳了已讀的字樣,是想回家了嗎?田村不知道,但反射性地站起了身子,沒幾分鐘就看到穿著大衣的麗奈從居酒屋裡走了出來。
「來了怎麼不跟我說。」麗奈仰著頭問她,臉頰上的糟紅在昏黃的燈光下隱隱約約。
「保乃很閒啊,保乃可以等。」拿來暖手的熱可可已經不再炙熱,只比體溫高上一點。
「可是外面很冷。」麗奈接過杯子,觸碰到田村的指尖。
「沒關係啊。」田村接過麗奈的包包,好讓她可以騰出雙手打開杯蓋。
「有關係。」麗奈啜飲的樣子很是可愛,田村的思緒又開始飄遠,開始想一些無關就要的問題。
酒後的可可會變成酒心巧克力嗎?
會吧,至少田村在自己的舌尖同時嚐到了威士忌的苦跟可可的甜。這是麗奈今天第二次吻她,這是麗奈第二次,在不是易感期、四下無人的時候吻她。
「麗奈不需要保乃自以為是的溫柔,麗奈不要保乃因為麗奈勉強自己。」
「沒有勉強啊?」田村張望著四周,確定真的沒有人在旁邊之後,才相信此刻的麗奈是真的在跟自己講話,而不是又在演一齣她沒有拿到台本的即興劇。
這陣子麗奈的反常田村不是沒有察覺,只是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有權利干涉,就從來都沒有多問。
「保乃為什麼會擔心麗奈?」
「擔心自己的妻子不是很正常嗎?」而且這是田村自認為在扮演婚姻對象這件事上自己唯一能做好的事。
「可是我擔心你並不是因為今天跟我結婚的人是你,而是因為妳是田村保乃,所以我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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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她們依舊手牽著手,像平常一樣,不平常的是沒有人在看。
在不遠不近的路程裡田村試圖找到麗奈反常的起點,她想了好久,回憶起威士忌可可味的吻,回憶起早上沒有擦掉的口紅印,還沒想到答案就先紅了耳根。
對自己來說麗奈只是婚姻對象嗎?
可是田村跟守屋終究是要結婚的,只是這一次被湊成對的碰巧是田村保乃跟守屋麗奈。田村一直都是這樣覺得的,但麗奈呢?
她想起來了,麗奈開始積極地跟自己接觸是在她費洛蒙失控的那場晚宴之後。
那天她確實有些失控了,不只是對於費洛蒙的管控。她第一次在麗奈身上留下這麼多的痕跡,第一次在不存在的腺體上迫切想要烙下自己的印記。
不只是婚姻對象。
麗奈說她對自己的擔心並不是因為自己是她的婚姻對象,田村在冬夜的歸途中終於想通了,自己對麗奈的佔有也不僅僅是因為麗奈是自己的婚姻對象。
冬天的東京很冷,田村出門前才把暖氣打開,希望麗奈打開門就能感受到家裡的溫暖。後來麗奈沒有再說話,倒是一個人在歸途就喝完了兩杯不冷不熱的可可。
「麗奈。」
「嗯?」
「我上次易感期的時候是不是做了什麼?」田村知道自己不聰明,即使自己繼續胡思亂想到下一個易感期答案也不會自己找上門。
「Alpha真的好麻煩,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麗奈苦笑著,似乎沒有很意外田村的發問。
所以果然是自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吧。
「對不、」
「『保乃真的好愛麗奈』、『才不讓我的麗奈給那些髒東西看』、『麗奈是保乃的老婆!麗奈就是保乃的老婆!』還想聽嗎?那天保乃說的。」麗奈打斷了她的道歉,用那些被田村埋藏在心底卻從來沒有勇氣說出口的句子。
「麗奈很開心喔。」她知道田村除了運動神經之外反應都不怎快,於是便繼續把她自己也憋了很久的話全部傾倒出來:「本來一直覺得保乃只把麗奈當成婚姻關係的對象就沒打算多說,所以聽到保乃這樣講真的超級開心,想說『啊!終於兩情相悅了!』,結果保乃醒來之後滿臉愧疚,而且明明費洛蒙就還在飄,也沒有要讓麗奈幫忙的意思。」田村的費洛蒙是炭火的味道。
麗奈沒有說過,她雖然聞不到,但是可以從空氣中感受到那股專屬於田村的溫熱。
站在玄關的田村幾乎是直接撲了上來,這麼直接的擁抱是第一次,也是在倆個人都清醒又四下無人的第一次。
「真的可以喜歡你嗎?」田村問得真誠,麗奈卻忍不住笑了出聲。
「為什麼不可以?」
「我們只是婚姻關係?」
「那就從表面的婚姻關係變成真正的婚姻關係啊。」
而且麗奈早就說很多次了——麗奈跟保乃ちゃん是戀愛結婚的。
田村抱她抱得比任何一次易感期都還要緊,緊到麗奈其實有點痛,但盼了好久的擁抱又捨不得叫對方鬆手。
「我們明天去約會好不好?」麗奈發現田村在哭,只好隨便說點什麼。
「好。」
「要陪我去三麗鷗快閃店嗎?」
「好。」
以前她們約會都要準備好久,還要事先排練好可能會遇到的問題,誇張一點的時候甚至還要彩排如何表現的親密。
「就我們兩個。」
「嗯。」那將是她們第一次為了約會而約會。
田村已經開始期待,真正跟麗奈成為實質戀人的那天。
她們兜了好大一圈,搞錯了先後順序,好不容易終於要步入正軌。
「是說。」
「嗯?」
「麗奈早上留的唇印怎麼還在啦⋯⋯」麗奈用拇指輕壓著田村的臉頰,雖然感覺有被什麼東西抹去一點,但絕對是沒有好好用處理。
「啊⋯⋯」回到家把口罩脫掉之後就忘得一乾二淨,吃完晚餐又急著出門,結果就頂著唇印在寒風中奔波。
難怪在等麗奈的過程中一直感受到一些不自然的視線⋯⋯
麗奈炙熱的唇再一次落在田村的頰上,一點威士忌、一點可可亞、一點屬於守屋麗奈的溫暖。
果然Alpha還是比較衝動的吧,田村暗暗想著,然後捧起麗奈帶著紅暈面容,在唇上一次又一次落下自己的吻。
在這個吻之後,她們就不只是婚姻關係了——是戀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