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界之約〉
1. 雨夜重逢
台北的七夕夜,細雨綿綿。林曉薇撐著傘,獨自走在東區的街道上。七年了,她還是改不掉這個習慣——每年的這一天,她總會不自覺地走到這條街,彷彿在等待什麼。
手機螢幕亮起,朋友傳來訊息:「曉薇,別又一個人發呆了,來跟我們喝酒吧?」
她笑了笑,回覆:「你們玩,我散散步就回去。」
按下發送鍵的瞬間,她眼角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黑色長風衣、高挑的背影,還有那微微側頭時露出的下頜線——
她的心臟猛然收縮。
「……子謙?」
那人腳步一頓,緩緩轉身。
雨幕中,徐子謙的臉龐清晰如昨,只是眼神比記憶中更加深邃,像是藏了無數秘密。
「曉薇。」他輕聲喚道,嗓音低沉而溫柔,「好久不見。」
林曉薇的傘從手中滑落,雨水瞬間打濕了她的髮梢。
2. 咖啡廳裡的秘密
他們走進一家24小時營業的咖啡廳,暖黃的燈光下,徐子謙替她點了一杯熱可可。
「你以前喜歡喝黑咖啡的。」她盯著他面前的杯子。
「現在很少喝了。」他笑了笑,「工作關係,需要保持清醒的方式……不太一樣。」
她握緊杯子,指尖發顫:「七年了,你怎麼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徐子謙沉默片刻,低聲道:「我不能聯絡妳。」
「因為你『死』了?」她的聲音帶了點哽咽,「我參加了你的葬禮,徐子謙。我看著你的棺木下葬,我——」
「那不是我。」他打斷她,聲音很輕,「曉薇,我現在在一個……普通人不能知道的地方工作。」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枚銀色徽章,輕輕放在桌上。徽章上刻著繁複的紋路,在燈光下泛著微光。
「『邊界管理局』,負責維持現實世界和魔法世界的平衡。」他低聲解釋,「七年前,我被招募進去,但加入的代價是——必須在原本的世界『消失』。」
林曉薇盯著那枚徽章,腦中一片混亂。魔法世界?邊界管理局?這聽起來像瘋子的囈語,但徐子謙從不說謊。
「為什麼現在又出現?」她問。
「今天是七夕,是兩個世界的界限最薄弱的日子。」他看向窗外,「我有任務在身,只能短暫停留。」
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某種她無法忽視的疏離感。
3. 未完成的約定
「你可以帶我一起去嗎?」她突然問。
徐子謙怔了怔:「什麼?」
「我不想再一個人了。」她直視他的眼睛,「如果你在那個世界,我想跟你一起。」
他的眼神動搖了一瞬,但很快恢復冷靜:「不行,妳.......妳還沒有資格。」
「資格?」
「進入邊界管理局需要特定的條件。」他低聲說,「我可以幫妳推薦,但......妳現在還不行。」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等妳準備好的時候。」
他的回答模稜兩可,林曉薇忍不住咬唇:「你總是這樣,什麼都不說清楚。」
徐子謙沉默了一下,忽然伸手,輕輕拂去她頰邊的雨滴。
「如果妳真想再見我,就去找我留下的東西。」他低聲說,「我的筆記、書、甚至我們以前傳的紙條……線索都在裡面。」
他的指尖很涼,像是沒有溫度。
4. 魔力的痕跡
他們聊到深夜,徐子謙頻頻看錶,似乎時間緊迫。
臨別前,林曉薇忽然一陣頭暈,視線模糊了一瞬。徐子謙立刻扶住她:「妳被邊界的能量影響了,回去好好休息。」
「你又要走了?」她抓住他的衣袖。
他輕輕掙脫,語氣溫柔卻堅決:「曉薇,我有任務在身。」
「至少告訴我,我該怎麼找你?」
他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裡取出一枚銅製的鑰匙扣,遞給她。
「這是我唯一能給妳的東西。」他說,「如果有一天妳真的準備好了,它會帶妳來找我。」
說完,他轉身走入雨中,身影漸漸模糊,最終消失在夜色裡。
5. 七年的追尋
那晚之後,林曉薇像是著了魔。
她翻出所有徐子謙留下的東西——高中時傳的紙條、他送她的書、甚至是他曾經隨手畫在課本邊角的塗鴉。
起初,她什麼都看不出來。但漸漸地,她發現某些紙條上的字跡會在某些光線下浮現出隱藏的文字;他送她的書裡,有些頁碼被刻意折角,拼湊起來竟是一組座標。
她辭掉工作,花了三年時間破解這些線索,終於在一本舊詩集的扉頁上找到最後的提示——
「當妳找到所有碎片,回到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那是小學的後山,他們初次見面的那棵老榕樹下。
6. 邊界的彼端
2025年的七夕,林曉薇站在榕樹前,手中握著那枚銅製鑰匙扣。
「我準備好了。」她低聲說。
鑰匙扣突然發燙,一道微光從她腳下展開,地面彷彿變成水面,她的身體緩緩下沉——
下一秒,她站在一座宏偉的黑色建築前,大門上刻著「邊界管理局」五個大字。
徐子謙就站在臺階上,彷彿早已在等她。
「妳終於來了。」他微笑。
林曉薇眼眶發熱,快步上前,用力抱住他。
「這次,我不會再讓你消失了。」
他輕輕回擁,低聲在她耳邊說:「歡迎來到邊界管理局,新同事。」
(完)
後記:經過無數次內在探索,發現自己還是很喜歡古籍中的故事,尤其是恐怖懸疑一類的志怪故事,所以打算開一個新的寫作計畫,利用AI將古籍中的恐怖故事,改編成具現代視野的短篇小說,希望喜愛短篇小說的讀者在閱讀上獲得滿足的同時,也能對古籍中的故事有更多的認識。本篇小說是這個寫作計畫的第一個嘗試,改編自《夷堅志》〈孫九鼎〉,原文如下:
孫九鼎。字國鎮。忻州人。政和癸巳居太學。七夕日。出訪鄉人段浚儀於竹柵巷。沿汴北岸而行。忽有金紫人騎從甚都。呼之於稠人中。遽下馬曰。國鎮久別安樂。細視之。乃姊夫張兟也。指街北一酒肆。曰。可見邀於此少從容。孫曰。公富人也。豈可令窮措大買酒。曰。我錢不中使。遂坐肆中。饮啗自如。少顷。孙方悟其死。问之曰。公死已久矣。何為在此。我見之。得無不利乎。曰。不然。君福甚壯。乃說死時及孫送葬之事。無不知者。且曰。去年中秋我過家。令姊輩飲酒自若。並不相顧。我憤恨傾酒壺擊小女以出。孫曰。公今在何地。曰。見為皇城司注祿判官。孫喜即詣前程。曰。未也。此事每十年一下。尚未見姓名。多在三十歲以後。官職亦不卑下。孫曰。公平生酒色甚多。犯婦人者無月無之。焉得至此。曰。此吾之跡也。凡事當察其心。苟心不昧。亦何所不可。語未畢。有從者入報曰。交直矣。張乃起偕行。指行人曰。此我輩也。第世人不識之耳。至麗春門下與孫別。曰。公自此歸。切不得回顧。顧即死矣。公今已為陰氣所侵。來日當暴下。宜毋吃他藥。服平胃散足矣。既別。孫始懼甚。到竹柵巷見段君。段訝其面色不佳。沃之以酒。至暮歸學。明日大瀉三十餘行。服平胃散而愈。孫後連蹇無成。在金國十餘年。始狀元及第。為秘書少監。舊與家君同為通類齋生。至北方。屢相見。自說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