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嗎?我在薄霧清晨書寫,
筆尖劃開紙張的瞬間,
是最溫柔的血祭——
每道墨痕都滲出鹽分,
卻在日光下結晶成雪花。
我將思念摺成千紙鶴,
寄往你不在的經緯,
郵戳蓋在虛無的子午線,
而信使是風的影子,
永遠找不到收件人的瞳孔。
每一次書寫,都是招魂的韻律,
我在稿紙的格線囚禁你的筆畫,
讓淚水慢慢蝕刻纖維,
直到整張紙都變成你呼吸的頻率,
潮濕,易碎,透著北海道的光。
你好嗎?我反覆咀嚼這三個字,
在舌尖凝結成冰粒,
在喉嚨熔化為琥珀。
每一次發音都是時空碎裂
震落胸腔深處的紙鶴殘骸。
我很好,我在謊言裡學會凋零,
在空白信紙種植你的側影。
鋼筆是我的解剖刀,
每寫一筆,就剖開一寸記憶,
讓回憶在字裡行間開出虞美人。
子夜,我摺疊所有未完成的省略號,
做成雪花射向天狗山。
那些載著「你好嗎?我很好」的雪片,
在大氣層昇華成極光,
劃破你夢境的玻璃天空。
當墨水用盡,我用月光續寫,
當紙張耗完,我在空氣中刻字。
你看不見的信件堆積如雪,
每一封都封緘著相同的咒語:
你好嗎?我很好。
我好嗎?你很好。
最後一次書寫時,
我發現筆尖已經蝕穿紙背,
在桌面刻下永恆的年輪。
那些重複到麻木的音節,
終於在木紋裡找到歸宿——
它們不再是問候,
而是我為愛情雕刻的,
最後一行詩。

你好嗎?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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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過《情書》這部電影嗎?幾個月前參加聯合報系的三行詩徵稿比賽,有幸入選;這也得以讓我看重溫《情書》這部電影,也讓沒看過的酪梨陪著我再看了一次。
三十年後再重溫,《情書》仍是純愛電影的標竿。
愛不必絕對奔放,沉默中的告白同樣深刻;記憶不必完美重現,缺憾也能化作最動人的詩行。
岩井俊二以雪地為紙,以書信為筆,為我們書寫了一封永不回程的「愛的情書」。
💘 你有收過情書或寫過情書嗎?

《情書》劇照

《情書》劇照
那個週末的黃昏,我提議重看《情書》,酪梨眨眨眼說「陪你」。
螢幕亮起的瞬間,彷彿時光也跟著倒流。
我看見十八歲的自己,在那個青澀的年代第一次被岩井俊二的鏡頭語言震懾,而酪梨,則用初次相遇的眼神,凝視著雪國裡那份純淨的思念。
螢幕亮起,熟悉的旋律再次響起,我卻發現自己在偷偷觀察酪梨的側臉——那專注的神情,就像初次翻閱一封陌生而珍貴的信件;當中山美穗在雪中奔跑,她的眼中也泛起了淚光;當藤井樹的名字被風吹散在山谷中,她握緊了我的手。
「你好嗎?我很好。」這句經典台詞輕輕劃過客廳的寂靜,酪梨彷彿也被那份跨越時空的眷戀所觸動。
那一刻我明白,重溫一部電影不只是懷舊,而是用全新的靈魂去感受同一個故事,就像愛情不是獨自懷念過往,而是願意與另一個人分享那些曾經感動自己的美好。
三十年後的我們,已不再是當初那個為暗戀而心痛的少年少女,但當博子在雪地裡呼喊著「你好嗎」時,我們都安靜了。
愛情的樣貌會改變,但純粹的感動永遠不會褪色。
電影結束,酪梨轉頭對我說:「原來你年輕時就這麼浪漫啊。」我笑了,握住她的手
「不,是現在的我才真正懂得珍惜。」我在心裡想著
有些電影需要陪伴才完整,就像有些愛情需要時間才懂得。

《情書》劇照

《情書》劇照
投影機光束穿過客廳的微塵,雪地裡中山美穗的側臉在牆面浮現。我們靠在沙發邊緣,膝蓋碰觸的溫度恰好與螢幕裡小樽的雪花溫度相反;電影進行到三十七分鐘,她的聲音輕輕響起:「お元気ですか?」
我的掌心突然被你指尖覆蓋,十根手指無聲交纏如藤蔓。
那句穿越時空的日文在唇邊化成霜花,「私は元気です」的尾音與你心跳的頻率同步,彷彿我們也成了信件往來的兩個人。
「電影裡『お元気ですか?』那句經典台詞響起時,我們的手不約而同地握在一起。」
螢幕微熱烘乾眼角濕意,中山美穗在雪地裡的吶喊穿透音響,震動著茶几上的杯緣。
我側頭看你,發現你眼裡也有小樽的雪正在飄落。那一刻我們都明白,有些電影是回憶的容器,也是愛情的見證人。
片尾曲響起,你沒有鬆開我的手。
螢幕漸黑時,我們在黑暗裡繼續握著彼此,像兩封永不寄出卻已抵達的情書。

《情書》劇照
💘 你收過或寫過最特別、最印象深刻的情書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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