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頭,無風,宜肅殺。
台上粗魯壯漢手持雙頭龍紋斧,斧刃上滴著腥紅的鮮血:「還有誰要上來?沒有的話,那老子就是悠悠姑娘的夫婿啦!」
粗漢子猶如嗜血狂人,據於瀑血武台上,目中無人地狂傲咆哮,甚至口出穢言,竟無人奈何得了他。茶樓包廂裡,一位清秀端莊的女子與婢女道:「去看看,眼下情況如何?」話中隱隱透露出她的不安。
「小姐,外面有個粗漢子站在滿是血灘的擂台上猖狂……」婢女著急地跑進來,臉上萬分恐懼:「那粗漢子長得可怖嚇人,臉面都濺滿了血,簡直就是羅剎再世!」
悠悠姑娘踉蹌地跌坐在椅子上,臉上盡是絕望:「是禍終究躲不過。」隨後斂下眼瞼:「生死,我總能選擇吧……」
婢女擔憂地看著小姐:「小姐,或許有人會贏他,那小姐就不用嫁給他了!」
「罷了,能贏他的,莫不是與他同樣殘暴?是誰又有何別?」悠悠姑娘低喃道:「左右都是命,爹無端得罪貴人,紈褲子弟見我勢微糾纏,方尋此下策以尋求庇護,到底是殊途同歸……。」
此時,旁的包廂傳出了細微動靜,似是有人離開將門撞了個聲響……。
擂台上粗漢子仍大喊著:「悠悠姑娘,妳的夫婿在這兒!寶貝兒,不如提早結束,春宵一刻值千金,光耗著可惜啊!」
接連的淫聲穢語,噁心至極地迴盪街市間,礙於前時,不過一時半刻,粗漢子便舉斧接連將登擂者破頭、斷頸、腰斬,血濺百步之外,聞者無一不為之驚駭逃竄,此時更遑論有人敢出頭嚇阻其言行了。
一名黑衣男子持劍從天而降,俊朗挺拔的身影,五官深邃冷漠,眼神犀利地看著他:「勝負未定,豈容你在此汙言穢語,髒了女子清譽!」
粗漢子斜睨著:「呸!沒看見老子斧頭上的血還未乾呢,淨瞎攪和!」
這才說罷,粗漢子高舉斧子開戰,氣勢壓人,猙獰的面貌猶如鍾馗索命,卻未能近那男子身旁半步。
男子運劍抵禦,劍光一閃令那粗漢子眨眼恍了神,須臾間,劍尖虛晃粗漢子身上兩圈後,男子便退居三步之外,冷眼看著前方的無知戲子。
眼見男子閃避,粗漢子欲追向前,未料身上衣物竟散落四周,獨留堪堪遮掩下身的遮羞布。
「欺人太甚!」粗漢子憤而衝向男子,斧刃以破風斷雨之勢直撲男子而去,男子面不改色以長劍反擊,劍尖如硃筆於其身上作畫,紅痕斑斑。
「下賤、無恥……」眾人紛紛對著粗漢子大笑:「他身上被刻了字!」
粗漢子察覺後怒不可遏,竟在打鬥間趁其不備之時,從斧刃末處射出了一支黑色銀針!
誰知彼端劍尖一挑,銀針返頭進了粗漢子的額頭,隱沒不見。
粗漢子立刻倒地不起,眼睛睜得老大,雙頭斧失重下墜,將自己開膛破肚,慘死台上。
眼見比武時辰已過,黑衣男子一躍飛簷遠去:「鄙夫自尋死路,莫誤他人終生。」
風聲呼嘯,殘陽落台上,斷霞初升,餘留來日碎夢。
黑色身影再現城外即將遠去,唯身後幾步開外跟著兩嬌弱的身影。
「不求為君妻妾,但求有一庇護矣。」
「此去荊棘載途,生死難料,不悔?」
「不悔。」
男子劍上一妃色劍穗,晃蕩在姑娘腦海裡久遠的思念中。
星夜照路,忽明或暗,未知歸夢何處,只待此生如願,無悔。
碎夢未明,如月,雖缺盼圓。
如劍穗,盼佳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