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在有著粉色圓點的馬克杯注入熱水,瀰漫著洋甘菊香氣的金黃色茶湯上,幾片玫瑰花瓣舒展開來,妳伸了個懶腰,順手加了點蜂蜜,不斷攪拌著,茶匙與杯緣碰撞地叮咚作響,如妳的焦躁,在這寂靜深沉的夜裡,格外刺耳,我看了眼妳面前的寶劍2,聽著妳的嘆息。
「長夜漫漫,要不看個影片一起聊聊吧!」我輕輕撥弄著桌面上的塔羅牌,向妳提議。
「也行啊!不過影片挑好了嗎?」妳放下杯子抱胸問道,碰巧洋甘菊熱氣模糊了鏡片,妳的模樣像極了寶劍2。
「一起好好看看她吧!」我無視妳詫異的神情,逕自按下播放鍵。
第1幕
我抽出了權杖騎士,妳倒吸一口氣,隨即拿起那瓶橘色精油,窩心的薑黃香氣溫暖了整個空間,「是他!」妳喃喃自語著……
「唉呀呀…突然吐了呢!」她傳送了看似無足輕重的訊息,搭配上無所謂的玩笑表情符號。螢幕後的她,深深嘆了口氣,心想「這是第幾次突然吐了呢?」,望向架上的酒瓶,她當然知道,酒肯定是不健康的罪魁禍首之一,但話說回來,沒有酒,她還活著嗎?
那時的她,負債累累又深受家庭打擊,獨自蝸居著,依賴酒精麻痺自己,勉強活著。此時,在發送那則訊息後,他出現了,雖說不像童話故事中的白馬王子那般戲劇化,但他確實讓她的日子,逐漸從「活著」變為「生活」。
他帶著她去河堤散步、騎車,夜裡的河堤涼爽安靜,有時笑鬧著追逐彼此,有時漫無邊際閒聊著,有時單純沉默卻舒服自在,她逐漸喜歡夜間出遊,他也總帶著她嘗遍宵夜小食,像是豆漿、涼麵、牛肉湯……,他牽起她的手,讓她走入他的日常。
她本來支離破碎的身心,在他的貼心關懷下,逐漸復原,他運用自家的喬骨技術與藥材,照顧著她的健康,他發揮與生俱來的細膩天賦,呵護著她千瘡百孔的內心,他是她漫長黑夜裡的一道光,她笑了,終於找到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他還把本來想買車的錢借給她還債呢!」妳把薑黃精油塗抹於腰間,輕輕揉著。
「對啊!她也依約還款,不是嗎?」我拿起精油滾珠瓶,推著肩頸,空氣中滿是溫暖的薑黃。
「然後還常常騎河堤到公館吃宵夜,對吧?」妳揉捏著小腿。
「是啊!最遠騎到大稻埕呢!那裡晚上真的很棒!」我看著妳,微微笑了笑,我們眼中都有些淚花。
他的確,曾經是她,真實且溫暖的救贖。
第2幕
妳對著櫃子上的香水發愣,是那瓶miss dior,我們都喜歡的粉色玫瑰,而我,抽出了聖杯2,妳指著牌面苦笑道:「像不像慶生那時?」……
「天啊!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瓶?」她解開緞帶,小心翼翼地拿出那瓶miss dior,這是他親自挑選的禮物,還對她保密到生日大餐時才送出。雖然他不是第一個為她慶生的人,不過精心到專櫃挑選香水美妝,確實前所未有。她整個人受寵若驚,暗自下定決心,要好好珍惜,不可辜負他的用情至深。於是,她開始默默觀察他的喜好,記錄工具、遊戲,儘管是她幾乎不了解的領域,而他也說,她是第一個會用心為他慶生、挑選禮物的人。
他熱愛騎車,她也因而改觀,原來騎車如此舒適暢快,在他的後座,她總能安心欣賞著沿途風景,常常一起騎車夜遊。有次他突發奇想,提議騎去武嶺看日出,一向喜歡嘗試新事物的她連連贊同,馬上著手準備,出發前,他反覆叮囑她要多穿點,山裡夜間很冷,她全副武裝,翻出最厚的衣服,把自己包成雪人。一路上,本來興致勃勃的她,在溫暖衣物的包裹中,逐漸昏昏欲睡,在上武嶺前的最後一家超商,她敵不過睡意直接趴在用餐區桌上,而他評估體力後,決定返程。雖然最後沒抵達武嶺,卻在北宜公路上撞見日出,對她而言,日出山景並不難得,曾是熟悉的日常,難得的是,原來日出不再只是書桌前的孤軍奮戰,而有了幸福美好的色彩。
第一次一起跨年,她說想看煙火,可是擔心101人擠人不舒服,他提議到木柵,說山上看得到煙火還能泡茶,這是她第一次不是窩在家看煙火直播跨年。騎車上山,一如往常的安心依靠,停好車後信步尋找茶館,她興奮地挑選著點心,他熟練地煮著熱水泡茶。她說起學生時期的跨年總臨近期末,吃點宵夜看直播就超開心,沒想到在外等煙火如此令人期待,隨即,煙花綻放,她催促著他趕緊錄影,依偎著他雀躍欣賞煙火,她的眼裡滿是幸福的燦爛……
妳早已泣不成聲,哭訴道:「明明曾經那麼…,為什麼?為什麼?要我怎麼辦?」,妳緊抓著那瓶miss dior,蝴蝶結在妳手裡變得扭曲。
「不是只有他會送她香水美妝啊!妳忘了嗎?她的第一瓶miss dior是媽媽買的,除此之外,她也早就曾為自己挑選過口紅與眼影,不是嗎?」我摟住她的肩膀輕聲說道。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