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從地平線升起,就代表著新的一天開始了。
我睜開眼睛,稍微整理一下自己蓬鬆的亂羽,在展翅飛出屋簷底下時默默提醒自己。
「我還活著,所以我有必須讓自己快樂的義務。」遠遠的,我還飛在半空中呢,就聽到一個五音不全的聲音正大聲唱著歌。
「我是麻雀之王,我是糖蔥,一個甜度爆表的糖蔥......」
「嗨,糖蔥。」我收起翅膀,和那隻咖啡色小鳥一起停在電線上。
「你那是什麼怪歌詞?昨天想出來的?」
「對啊,我昨天傍晚要就寢時,聽到一個路過的小女孩和她媽媽抱怨糖蔥太甜了吞不下去,我當時就想:這真是世界上最適合放進歌曲裡的句子!」
「但是,糖蔥是人類的零食,你是一隻麻雀。就算你也叫糖蔥,不代表你就很甜啊。」
一隻停在不遠處的麻雀回過頭來看向我們,那是我們的其中一個鄰居,說話直白的雲雀。
「就像我,雖然我叫做雲雀,可是我卻是一隻麻雀。名字不代表一切。」
糖蔥朝他拋去一個華麗的白眼。
「拜託,有點想像力好嗎?鳥生苦短,當然得及時行樂嘛。」
「這和及時行樂有什麼關係?」
兩隻麻雀嘰嘰喳喳的爭論,我的目光被朝我飛來的另一隻麻雀吸引。
「早安,雪花,昨晚睡得好嗎?」
雪花張大鳥喙,打了一個呵欠,「唉,人類的汽車就算在夜間也是不停地奔馳,我差點就要氣到衝下去啄破他們的後照鏡了。」
「妳可以啄啊,不過要小心被他們抓住喔,他們可能會氣到大罵你「不知死活的臭小鳥」也說不定。」
「那就罵啊,誰在乎。」
一群人類小學生從電線底下經過,有說有笑的,還順便抬頭看了我們這群吵鬧的麻雀。
「麻雀欸,好稀奇喔。最近越來越少見了。」一個綁著馬尾的女生這麼說。
「有嗎?我家旁邊還有好幾個牠們的舊鳥巢呢,我猜地球都滅絕了,牠們都還在。」另一個披散著及腰長髮的女孩開玩笑的說。
「亂講,我看新聞說現在麻雀越來越少了欸。」綁馬尾的女生不開心的說。
「或許是因為人類對於環境的破壞越來越大,才導致他們族群數量遞減。」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孩若有所思的道。
「所以我們應該要為牠們做點什麼吧,哪像你,還在那裡說什麼地球滅絕了,牠們都還在。」馬尾女孩瞪了長髮女孩一眼。
「哎呀,隨口說說的而已,你說的對。」長髮女孩搔搔頭,收起了玩鬧心。
一個剃著平頭的男孩忽然指著前面叫著。
「喂,校車要開走啦!等一下,我們還沒上車呢。」
一陣兵荒馬亂。這句話像是啟動了什麼機關似的,我和我的朋友們停在電線上,側耳傾聽他們慌亂離去的雜碎腳步聲。
糖蔥率先噗嗤笑出來。「說要為我們做點什麼......他們是有多少事情可以做?」
「盡力而為吧,我期待你們的表現。」雪花諷刺的說,看來她還在為昨日被人類打擾睡眠一事而生氣。
「我倒是很好奇,那個綁馬尾的女生好像很關心我們,她是不是對於麻雀有什麼美好的妄想啊?我們不過是一群棕色的平凡小鳥。」我發表我的意見。
「她的妄想準備破滅囉。真抱歉,我們就只是一群棕色的平凡小鳥,傷到你充滿憧憬的心了嗎?」雲雀說完,自顧自地笑了起來,雪花覺得好笑,於是也跟著笑起來。
我不太懂這個搞笑的點在哪裡,不過看看糖蔥,他也沒有笑,臉上還帶著不服氣。
「你說什麼啊,我們才不是一群棕色的平凡小鳥,我是一根好吃的糖蔥,你是一隻漂亮的雲雀,你是一片潔白的雪花,而你又是一株芬芳的薰衣草。」
他一一用翅膀指著我們,然後開心地笑了起來。
「不過,因為你們是我朋友,我允許你們這樣說。我們是棕色小鳥戰隊四鳥組!」
「名字也太長了吧!」
「誰說我加入這鬼東西了?」
「你不要取名字取的這麼難聽!」
我們三隻麻雀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響亮的啾啾聲響徹雲霄。
我活著,我有義務快樂,今天的日記就先到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