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的休息,信使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疲憊感全都消失了。雖然剛踏進城鎮時就已經這裡的氣氛不對了,面試時也提過他們從不同的時空送信,除了遞送感情之外,也在修補這個世界的問題,每個地區都有至少一個時光郵政局,負責修補損壞的平衡。
他把信件先恢復成未拆封的狀態,他已經看過內容了,這次的寄件人和收件人是同一個人,只是不同時空。人的一生總會有所謂的遺憾,但那會是怎樣的遺憾?
「柯娜小姐,在家嗎?」信使站在一棟小屋前,這棟小屋的住戶是一名將近四十歲左右的女子,根據手冊上面的收件人資訊提到這名女子的父母每週都會從隔壁城鎮過來。
「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您是柯娜小姐嗎?」
「是,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有您的信件。」
「我的信?」女子疑惑地從信使手上接過信件,她父母每週都會過來,應該不需要特地寄信給她,除非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才會寄信。
她看了信封上的寄件者,「我什麼時候寄信給自己……」她拆開信件,大概讀過後,她的手垂了下來。
「這是十年後的您寄給現在的您的信,那麼,我先告辭……」
「等等,這位郵差先生,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好的,請問。」
「您,滿意自己現在的工作嗎?」
「非常滿意,我喜歡做有意義的事情,送信並不只是送信,傳遞的信可以是親情、愛情甚至是一個人的夢想。您會這麼問,是不是對現況真的很不滿?」
柯娜咬下唇,握著信的手在發抖,一滴眼淚溢出眼角,說:「我也很想做那種覺得人生充滿意義的工作啊,但我的人生裡沒有那種工作。」
「我離開前一份郵政工作前,我的主管說過:『人生的意義是自己找出來的,不是別人給的。』」
「欸?」
「如果我沒有主動拿起時光郵政局的招聘廣告,我一輩子都不會來到這裡。您為什麼不去試著追求看看自己心底的夢想?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要是我可以沒有難處就好了……謝謝您把信給我,再見。」柯娜嘆了一口氣,收下信件後把門關上,信使像是突然吃了閉門羹似地站在門外。
信使左顧右盼,房屋周圍很寬闊,房屋的右邊有一棟空屋,他溜到空屋後面的圍欄,有兩個木箱疊在一起,他打開第二層的木箱,裡面裝滿木樁,他確認完箱子的重量後把蓋子蓋回去,踩著木箱子,從圍欄探出頭,剛好可以看見柯娜家的窗戶,窗戶裡面發生的事情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柯娜看起來正被誰罵,她頻頻抬頭,嘴巴一張一合看起來想說些什麼,但還是把頭低下,匆匆地越過誰離開了。
看來那就是柯娜所說的難處了,信使看窗戶的另一邊沒人了,趕緊躲回圍欄後面。
他走在大街上,雖然城鎮依舊有人在工作,但周圍一片灰暗,沒有色彩,就像枯萎一樣。這個城鎮的人似乎沒有發現這些,明明是假日,街上的行人卻非常少,大馬路上一台車都看不到,只有小孩子比較有活力,還會跑跳。大人幾乎都低著頭,默默走自己的路,不和身邊的人進行交流,明明有人卻像是沒人一樣。
「信使先生,午安。」
「信使哥哥,你還好嗎?」
「兩位午安,我沒事。上次我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
「信使先生是不是有什麼煩惱?我看您一直在寫什麼。」
「我只是在整理柯娜小姐的情況。」
「你是說住在東區的柯娜嗎?」
「您認識嗎?」
「我和她母親是國中同學,怎麼了嗎?」
「柯娜小姐好像不喜歡她的工作,有夢想但被誰阻止了。」
「可以跟我們來一下嗎?」艾米的母親看了看四周,離這裡最近的是一間特色小吃店。
店內沒有太多的裝飾,只有一面白牆、牆上掛著木造的價目表以及沒有過多裝飾的櫃台和提供給客人的座位。他們坐在角落的位置,點完餐後,艾米的母親問:「您怎麼會突然關心柯娜小姐的事?」
「有人寄了一封信給柯娜小姐,細節我不能透漏,我只能說柯娜小姐有一個夢想,但受到誰的阻礙。」
「柯娜阿姨也有夢想嗎?」
「難道她看起來沒有夢想嗎?艾米小妹妹。」
「她平常總是很嚴肅的樣子……」
「還是我來說吧,柯娜的夢想是什麼我不知道,但她的父母非常喜歡插手她的人生,只要柯娜有一點自己的意見就是罵,不管柯娜的表現多好他們從沒給過她一句稱讚。柯娜的母親從國中時就喜歡隨便幫別人決定事情,還不准我們有意見,後來大家都不太愛跟她相處。」
「聽起來像是個控制狂。」
「柯娜阿姨只要跟我們說話被她爸媽看到,她爸爸就會拿棍子趕跑我們,柯娜阿姨身邊幾乎都沒有朋友。那位阿姨總是很沉悶,感覺不好相處……」
「柯娜小姐不是不好相處,是被父母搞得很憂鬱,如果事情沒有解決,我的工作不算完成。」
「看柯娜的母親那樣,我想著自己不要成為那樣的母親,所以艾米想成為怎樣的人,只要不是犯法,我不會過度干預。」
「我想柯娜小姐大概很羨慕艾米小妹妹,沒有一個會干預自己人生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