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涅雲衝出樹林、來到主要道路上後,最先感知到的,是濃厚、噁心的血腥味。
「可惡!晚了一步!」刑天涅雲在心中怒吼著。
道路上七橫八豎地倒臥著十數具屍體,從衣飾、武裝、燈籠上的圖案來看倒不像商賈之屬,應該是武之聖地某宗門的武者們。道路中央,在四散的燈籠微弱殘光照映下,可見一個戴著漆黑面具、身材精實的黑衣男子單手握持雙手大劍矗立在那。大劍上還刺穿著一具屍體。
「還漏了隻老鼠?不過看起來不像是一夥的⋯⋯算了!一起殺了吧!」那男子緩緩轉身面向刑天涅雲,不以為然地說。只見他手中大劍向一旁橫揮、甩開劍上的屍體,一步一步走向刑天涅雲。
「邪道!誰殺誰還不好說!雷皇.電閃!」
刑天涅雲雖不清楚眼前男子的實力,但此時他要想逃脫,恐怕對方不會答應。既然這樣,與其畏懼不前,不如以最快的招式讓對方措手不及!
刑天涅雲向前跨步,快如疾風般地一劍刺向黑衣男子胸口。
「鏘!」正當刑天涅雲以為要刺中對方時,卻傳來金屬交擊的尖銳聲響。
只見那黑衣男子似乎早就預見刑天涅雲的招式,即時將大劍豎在身前,擋下了刑天涅雲的劍。
「速度不錯!但還是太慢了!」黑衣男子用挑釁語氣說道。
話音未落,黑衣男子便抬起右腳便往他腹部踹去。
或許得歸功於在宗門大會和九宮夢蝶比試時的經驗,刑天涅雲對於電閃被擋下已經不會感到訝異。當黑衣男子方抬起右腳時,他便準備出下一招。
「雷皇.疾之刃!」
刑天涅雲改以原本用掌心推劍的右掌反持長劍,接著左腳向後跨、身體側傾,借勢將長劍斬向黑衣男子頸項。
黑衣男子一腳落空,身體頓時不穩。但眼看就要被刑天涅雲斬首時,他竟強行以左腳立穩身姿,並倒轉大劍撥開刑天涅雲的攻擊。
刑天涅雲原本想攻其不備的打算,此時已完全落空。既然襲擊不成,那麽他就只剩正面強攻一途。
「雷皇.天道雷鳴擊!」
刑天涅雲將長劍正握,激發自己所有殺意能量,斬向黑衣男子。
霎時,一道天雷撕開幽暗的夜空,落在兩人所在之處。
當雷光散去時,週遭的草木因為雷擊而泛著火光。
火光照映下,卻見黑衣男子右手橫劍過頂,擋下了刑天涅雲的招式。
「這招的威力也不錯,可惜你的實力太差,辜負了開發出這招式的人!」黑衣男子舞動大劍、甩開刑天涅雲的劍後,有些嘲諷、又有些惋惜地說:「原本想著或許能給我帶點樂子才陪你玩玩,如果你出全力也只有這點程度,我也沒必要再浪費時間!黎明將至,要是繼續留在這裡⋯⋯雖然我不介意多殺些人滅口,但耽誤正事就麻煩了!小子!不掙扎的話我可以讓你死得輕鬆點!」
黑衣男子高舉大劍,照著刑天涅雲正臉劈落。
刑天涅雲橫劍在前嘗試擋下對方的攻擊,但由於自己剛才的招式已經耗盡大部分殺意能量,因此他幾乎已經做好沒能擋下敵人招式、被敵人殺死的覺悟了。
大劍揮落,但就在與刑天涅雲的長劍交擊前突然停下。
黑衣男子的身形看來不像以力氣見長的武者,但他卻能將大劍運用得像樹枝一般動靜自如,而且這似乎還是在沒有使用任何能量的情況。刑天涅雲不禁睜大眼睛,眼前這名黑衣男子或許是比九宮夢蝶更強、甚至實力堪比緋村心葉的真正強者。在他面前,自己就像是刀俎上的肉塊,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恐懼漸漸吞噬刑天涅雲的內心,對於敵人的強大感到恐懼、對於自己的弱小感到恐懼、對於世界的未知感到恐懼,隨著心跳逐漸加快,他握劍的手卻逐漸無力。
「嗯⋯⋯剛剛太暗了沒看清楚,你這柄劍不太對勁啊!這種程度的寶劍沒道理會在你手中!」黑衣男子左手搔了搔頭後,仰天以近似獵豹的吼聲大喊:「銳鋒!有個東西得由你決定!」
黑衣男子的吼叫聲完全震攝住刑天涅雲,令他無法動彈。
不一會,從昏暗的森林中走來另一名同樣身著黑衣、戴著黑面具,但身形較為健壯且腰間掛著環首大刀的男子。
這名黑衣男子的出現,令刑天涅雲頓時呆愣住。
不是因為那名喚銳鋒的男子身上散發的強大壓迫感,也不是因為可能即將面臨死亡的恐懼感,而是因為他的嗓音。
「什麼東西你沒辦法自己做主?凌羽?」
那名喚銳鋒的男子,其嗓音令刑天涅雲感到無比熟悉。
因為那和刑天涅雲無比崇拜的伯父——刑天道鑑的嗓音,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