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信仰嗎?
當爸爸第一次檢查出癌症後,就開始了化療與手術的日子。
那段時間,我們一家人心裡始終懸著。
期間,我們去了從阿公時代就常常去的一間宮廟,師父看過後,說爸爸的壽數快到了,有一個劫難。他提醒我們,可以祈求神明,若神明願意相助,也許能多給三、四年的時間。
說也奇妙,就在師父說有劫難的那一年,事情真的發生了。
因為爸爸生病後沒辦法再爬樓梯上樓,他只好在樓下整理出一個房間休息。
那天深夜,我忽然聽到「咚」的一聲,好像是保溫瓶撞到牆壁。
我原本以為是爸爸起身裝水,不以為意,翻個身想繼續睡。
可心裡某種直覺推著我,下樓去看看...
一下樓,我看到爸爸倒在房間門口!!
那一瞬間,我整個人慌了,聲音顫抖地喊著「爸爸!爸爸!」
手抖得拿不穩電話,卻還是硬著頭皮打給妹妹,叫她趕快下來。
隨後報了救護車,急忙跟著送醫。
在醫院裡,醫生的診斷如同晴天霹靂——「肺栓塞,雙側,必須立即搶救。」
當下我腦袋一片空白,和妹妹討論下一步時,心裡的不安與無助幾乎要把人壓垮。
醫生解釋病情,冷靜、理性,卻讓人心驚。
最後,在用上自費的設備與團隊全力搶救下,爸爸奇蹟似地被救回來了。
醫生說,很神奇爸爸這樣的狀況下居然還可以醒著,還可以被搶救回來...正常來說肺栓塞的死亡率非常高,而且非常的快。
那一刻,我心裡同時浮現兩種聲音:
一種是醫生專業的診斷,另一種是師父曾經的提醒。
科學能解釋的是肺栓塞與醫療的極限,無法解釋的,是這場「剛好救回來」的巧合。
事後我們在聊天,妹妹更是提及真的很奇蹟的事,那段時間我上班工作很累...所以幾乎是沒有辦法在睡著之後因為樓下傳出來的一點聲響就起床的人...
我怎麼會因為一個撞擊聲,就起來了?
我自己也無法去解釋...更何況是還起身下樓去看看
「醫生用理性數據說明病情,師父卻早已在幾年前指出『有劫』。兩條看似無交集的線,在這一刻竟然重疊了。」
爸爸的癌症復發了。
可是因為有肺栓塞的病史,醫生不敢再冒險手術。
於是,後半段的日子,他幾乎是頻繁進出醫院。
每次情況危急,妹妹都會去宮廟替爸爸祈福點燈。
神奇的是,總能順利度過一次又一次。
直到後期,爸爸的身體已經不堪負荷,師姐對妹妹說:「好好陪伴爸爸吧,他的身體沒有辦法了。」
沒多久,爸爸離開了我們。
我事後去聽當初師父解說的錄音時發現爸爸離開我們那個時間點,正好是師父所說的「多出來的四年」。
這件事對我震撼極大。
因為當醫生說「沒有辦法再手術」時,信仰成了我們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我很感謝、也很感恩神明的庇佑,讓爸爸多陪伴了我們幾年。
可是同時,心裡又冒出另一種聲音:如果我更有能力,能帶爸爸去更好的醫院,找到更厲害的醫生,給他更好的環境,是不是結果會不同?
這份矛盾,就像一根刺,深深卡在我心裡。
每當想起爸爸,就會在感恩與自責之間反覆拉扯。
或許是因為我無法承受這份懷疑,所以我選擇把它壓下去,不去想太深。
那根刺,就像藏在心裡的碎玻璃,不常痛,卻總在觸碰時讓人鮮血直流。
但我也害怕——如果未來再遇到類似的狀況,我會不會依然只剩下事後的自責?
信仰,或許既不是終點,也不是防線。

它比較像是一種「仍然想要相信」的選擇。
因為在無力的時候,信仰至少讓我們知道:我們不是孤單地面對。
「信仰,不是答案,也不是保證。它只是讓人在黑夜裡,仍願意點亮一盞燈,相信自己不是孤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