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黑暗漩渦中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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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好個哲學一家親》第二章 另一版(單篇)

禮拜二的晚上六點,沐雍熙剛上完課去吃飯,就收到媽媽(沐芳若)的訊息:「想不想聊聊?」看了一下手機,就回覆:「可以。」

沒一會就看媽媽傳訊息說,梁邕熙說你上課滿認真的,相較於大多數處在聽課的同學,你比較會主動提問。

當下就回覆:「梁老師也是十六家之一,梁家的人?!」只見媽媽回覆:「對呀!他的名字是已故的堂姑婆梁庶熙取的,意思是和洽興盛,亦指和平盛世。如果他是女生,就是你的那個雍字了。」看完,立即回應:「我不想聊這個!」

沒一會,就看媽媽傳訊息說,小九雖然一生都是「母親懷裡嬰孩」的媽寶、無法靠自己長大的「溫室花」、外婆的「洋娃娃」;可她也沒有選擇,在無法分辨對錯、無法辨別甚麼是有問題、甚麼是需要修正、甚麼是符合道德與倫理的言行之前,就已經被壓迫並養差再到養死,甚至完全僵固並封閉(自我)了。她根本沒有真正的思想與實際的選擇,要復原幾乎為零。可導致這一切的外公與外婆最終卻以那樣的方式付出代價(先不論是否應有、等於或小於所做的一切),本身就超出所謂的「荒誕」的範疇。你要怎麼說他們真的已經付出代價了??他們根本不會懺悔、不會悔恨、不會意識到所作的一切——皆以利益和權勢為主,完全沒有道德又依據本性而活的人,或許連思考都以本性、利益、權勢為主的人,如何稱作「人」?

沐雍熙看著這一長串的回覆,也許是因為課堂的緣故,如今呈現當機的狀態,完全無法思考,只能瀏覽而過。沒一會便發了訊息,這是否也超越了『殘忍』的範疇?不論是外公、外婆,或是上上一代的曹家王老夫人、曹老爺、莊夫人、二姨太、三姨太和九姨太,全都在扭曲的時代、社會與環境的結構中,徹底的物化兼具異化、不斷自我循環形塑或工具化的極端特性?如此壓迫、扭曲到極端化,幾乎壓到甚麼也沒有了,是否已經無法以「荒謬」和「殘忍」或「殘酷」來形容了呢?如此的「人」,還能是「人」嗎?他/她又能是甚麼樣的「人之性」?

大約過了一分多鐘,又收到媽媽的訊息,你怎麼不像二姊在那一連串炸問的時候,會低聲嘟囔:「你好討厭、討厭,超討厭」了?一瞬間就笑了一下,沒一會又看媽媽發訊息說,在《總統有話要說》不知道是第七集還是第八集,已經忘了,就曾問過跟統治方式有關的一連串疑問。那時候,程明夷、張若松和俞醇溫就舉出其中一個例子:若一個群人身處在只有紅、黑、白、藍的世界裡,那麼要請問大家,這樣的一群人是否還能知道、還能分辨或辨別甚麼是紅、黑、白、藍的顏色?他們知不知道自己正身處於這樣的世界裡?他們能不能知道與辨別?

這個問題放到現在很可能在一瞬間就瞬間炸開——先不講原因,單就裹小腳的女性,這個歷史事件也能套進這個例子去思考。不過,這是比較從問題的表層來回應。所以,你如何去看這個疑問?

沐雍熙一看,瞬間傻了!好一會,才回覆:「在這樣的情境裡,就只是動物嗎?那不是又轉回來了?根本沒有回應到嘛!」結果媽媽只回了一句:「你可以追問呀!」並附上一個頑皮的鬼笑符號。一瞬間超不爽的,立即起身去買單,然後騎腳踏車回到房車。

洗漱完,開始洗衣服,然後坐在客廳喝花茶。她邊喝花茶邊放鬆,完全不知道另一邊的情況。

在西京市某區郊外的三居裡,二居的客廳中,茶几上擺著幾個茶碗。

「你看吧!就讓你不要這樣了,到時候被毛丫封鎖,成為終生拒絕往來戶。」陸貞穆不滿地跟太太(指沐芳若,字芳烈)說道。而她坐在沙發上,只是低頭,一臉做錯事的樣子,低聲道:「我有道歉了嘛!」沒一會就聽他講:「你那是緩和,不算道歉。」

沐芳宜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隨即緩頰道,只要是人都會有情緒,不是凡事都以貶斥跟爆裂的情緒回應他人。小妹雖然有些強勢,但她在事後會反思並改進,也願意道歉、願意平靜地說明,好好地跟毛丫平靜和解——這是很多傳統的一昧貶斥之情緒父母,或不少新生父母難以做到的,只因情緒容易潰堤、耐心輕易被消磨殆盡。正因如此種種疊加的因素,做為父母實在太難了!

陸貞穆聽到二姊的話,就跟芳烈說,你要聊也不是不行,但你這樣只會讓毛丫討厭,沒人想成為最後的「曹婦」(曹家王老夫人、曹老爺、莊夫人、二姨太、三姨太等)也不想成為九姨太那樣脾氣暴烈又糟糕的人。

只見苑澄遠(陸貞穆的二姊夫)從旁邊的廚房走來,把點心依序放在茶几上,接著添了新茶並緩緩說道:「毛丫不是那麼狹隘的人,多給她一些時間吧!人與人之間的往來,能破冰、和好、調和、轉圜並釋懷就很可貴了。」

忽然,沐芳若的手機不停響起鈴聲,只見她看著手機的訊息,頓時傻了!那一條條的訊息,不停轟炸而來:誰設下了這個框架?為何有這樣的權力?框架如何被維持、傳遞進而延續?是否能夠有人有能力去意識到某種不對勁並突破它?什麼樣的結構、歷史、權力、體制或社會以及哪些人,致使並讓他們只能這樣?若他們明知如此而為,像荀子說的人會依循本能的各種慾望而牽動,以致任由發展;若沒有禮法、教育與制度來規範和引導並形成約束,最終導致社會的混亂。那這樣的他們又是甚麼?是隨著慾望的「動物性」、被腐化的「形塑自我」之延續,還是「踐踏他人卻恐懼摔落的皇權國戚」?這些是否只能回到制度來解析?若制度的解析,最終只是一堆無解的難題,那怎麼說「人是什麼?」、「人之性是甚麼?」等疑問?人是否只能在制度與社會和環境的各種問題裡,不間斷地循環往復,比如像盛姨所說的人之三層(「所謂人也,既是制度與環境形塑的動物,也是不斷躍升境界的人,更是在荒誕與殘破不堪的漩渦中,繼續清明活著,而不被吞沒的個體。」)之間打轉?這也算是可嘆而可悲的現實結構——只是超越「荒誕」的極限範疇?若人只能是「形塑」的個體,被體制、社會、家庭、環境、他人、朋友、媒體等形塑,或選擇活在黑暗的漩渦裡,那「自我」還有多少?這樣能稱為「人」嗎?若「人」只能是被形塑或選擇∕被迫接受,也只能活在紅、藍、白、黑的框架與世界中,那「人」還能是什麼?又該如何呢?

沐芳若完全沒辦法反應,叫她追問,居然問出這麼多!隨後,流露出一個複雜的苦笑道:「若盛姨看到她這麼追問,一定會流露出非常驕傲與欣慰的神情。」嘆了一口氣後,就說:「希望她能持續而不被吞沒下去。」

沐芳若把那一連串追問給二姊(指沐芳宜)看了一下,她也流露一個既驕傲又欣慰的微笑,輕輕一句:「真是我們的好女兒,能不被吞沒並持續,遠甚大多數人。」

沒一會,沐芳若想了想,只回了幾句話,盛姨曾對幾位畢業的學生說道,若制度、社會與環境依舊無解,也難以持續追問。那麼深陷在黑暗的漩渦裡,是否還能持續看見光明,並堅定地活下去?不再社會、環境與結構中,迷失或同流合汙,而是清明地活著?祝願你們畢業了,能走向各自的人生路。

現在這話送給你,恭喜你走向自己的人生路!

沐雍熙看了,釋然地笑了笑,便轉身去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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