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bert Redford 超級討厭被定型,想尋求更有深度和挑戰性的劇本。他曾刻意「扮傻」,想在《畢業生》中飾演一個社交不適應者,但被導演 Mike Nichols 打槍,理由是:「你的外表,很難讓觀眾相信你無法誘惑女生」。
他拒絕被定義為「國家魅力之王」,認為觀眾期望他始終扮演「陽光好運的傢伙」的形象,這限制了他的表演範圍。
Redford 認為「成功」會迫使個人進入一個「模具」,但他更偏愛獨立性。他厭惡因重複而產生的「漫畫化」形象。例如,他的經紀人曾希望他扮演浪漫英雄,但他拒絕了,表示寧願「腐爛」也不願被定型。

Redford 坦言,明星地位是一場「浮士德式交易」,無論如何努力,你都會被「商品化」,成為「產品」,而你作為一個稱職的演員或藝術家的身份則變得次要。他很難在這一切中保持自我。
在《虎豹小霸王》成功後,Redford 成為全國偶像並登上《生活》雜誌封面。但他卻對這份突如其來的關注感到驚訝。他曾感嘆,在路上遇到的只有粉絲,而非「普通人」,讓他感到與「正常人類現實」的疏離,就像「登上月球的人」一樣。
他曾感受到好萊塢的徹底「洗禮」,被當作「皇室」般對待,但他「痛恨這場遊戲」。他也意識到自己開始「好萊塢化」,購買豪華轎車,像國家元首一樣開車,但他認為這是荒謬的。他對公眾將他視為「魅力」和「偶像」的代表感到不適,儘管這讓他成為超級巨星,但他也因此經歷了失敗的婚姻。

儘管對明星現象感到不滿,Redford 也承認,他需要「培養明星地位以獲得權力」來製作能引發討論的電影。他利用自己巨星的身份,以高額片酬來支持他所創立的日舞影展及其相關事業。他深知,為了資助日舞影展,他必須繼續作為演員和藝術家堅持下去。
日舞影展起源於Robert Redford 對獨立電影產業的深刻擔憂和願景。在 1970 年代,他觀察到好萊塢過度關注「大片」(blockbusters),而像《心之谷》(Heartland) 這樣充滿熱情的小成本電影卻難以獲得支持。
Redford認為,好萊塢的商業本質雖然重要,但也存在一種「排斥感」,壓制了新興人才。他希望透過培養獨立電影人來「提升好萊塢」,而不是與之對立。
他曾經在「教育、青年與娛樂(Education, Youth, and Recreation, EYR)」組織曾嘗試在大學校園推廣「另類電影」,鼓勵美國電影中的獨立藝術性,但因學生對主流電影的偏好而告終。這次經驗促使他尋求更有效的模式。

一個關鍵點發生在1978年,當時他以榮譽主席身份參加鹽湖城的美國影視節,看到一部得獎的16毫米公路電影《The Whole Shootin’ Match》後,他意識到像這樣的「小瑰寶」如果沒有人看見將是「罪過」。他回想起自己在佛羅倫斯時的困境,深感獨立電影製作人需要幫助,認為存在「不公平」。
為此,他在 1980 年創立了一個藝術家社區,以「推動年輕電影製作人」,並為那些沒有發展機會的獨立電影提供支持。這就是日舞影展學會的起源,學會的首要原則是「讓新藝術家有機會無條件地表達自己」,並強調這是一個「實驗、風險與多樣性」的場所。
Redford 邀請一些了朋友、一些作家以及幾位電影攝影師協助。第一季,他們邀請了 17 位新的電影製作人,結果立竿見影。參與者每天工作 17 小時,拍攝、編輯、討論、重拍、完善短片。那些只帶著想法來的有志電影製作人,最終帶著專業劇本的骨架離開。起初只花費了幾千美元,但在兩年內,贊助商蜂擁而至,數百萬美元投入到這個「替代電影產業」中。

日舞影展不僅為沒有主流工作室支持的電影提供了一個孵化器,還為獨立電影製作人提供了重要的資源、指導和曝光機會。它成為了一個文化地標,幫助許多新聲音進入電影界,並挑戰了好萊塢的傳統模式,讓更多元的故事和視角得以呈現。電影節在Steven Soderbergh的《性、謊言、錄影帶》的成功下,成為獨立電影的重要平台,證明了激進的作品也能獲得廣泛認可。
演員 Hume Cronyn曾問 Redford 希望日舞影展百年後如何被記住,Redford 回答:
像華登湖一樣。一個某個孩子、某個學生提出偉大想法,改變了一些生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