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此語用來形容聖福女中的慘況,恐怕還遠遠不及。
開完臨時會的當晚,校長便被「緊急送進加護病房。」據官方的說詞,病因似乎是「急性心肌梗塞。」校長的親屬,三緘其口,對當事人的病況一概不透露。因此,沒人知道詳情。
這種情況下,通常理應由副校長代為履行職務。
然而,「名義上」的副校長,卻在這種關鍵時刻,以「需要就近照顧臥病在床的直系親屬」為由,自行請辭。
學校陷入「高層空位期」──宛若「丟失腦袋的軀體。」
儘管如此,對一介高中生的莊家慈來說,生活還是照常度過:早起上學、聽課,中午吃飯,下午回家。
唯一的變化是:多出更多「自習時間」──每到美瑛老師授課的時候,主任們總會找到事由傳喚她。
「自習時間」通常不用念書、準備考試──顧著聽鄰座的姊妹們聊「敏寧怎麼走了」、「可蓉被家倫X,」或「育貞怎麼都沒來上學」等事件,根本無法專心下來念書;或者,不會覺得無聊而打瞌睡。
如果不談「提升學力的成效,」家慈的「自習時間」過得可說「相當充實。」
自從話劇比賽結束,她和上述三位「身涉各自事件」的姊妹沒再相聚過──也再也不可能「全員到齊」就是了。
育貞拒學;可蓉把自己鎖在「完美受害者」的角色框架中,除了問話的教職員,沒人敢接近;而總是逮到機會嗆人的敏寧……人已經不在了。
跟育貞不熟,而最熟悉前者的同學又已離世,家慈找不到施力點,不知從而幫助起。
至於,「敏寧墜樓」或「可蓉受暴」的事件,她也很想出一份力。然而,她僅是一介平凡高中生,學科成績普通、社團活動表現也不出眾,似乎也沒有特別的專才,足以做出任何貢獻。
對於「大人才能解決的案件,」僅是「小孩」的家慈還沒「不自量力」到「能負起責任,插手管」的程度。
這樣的話……
「果然還是要找聰明的『小大人』──毛茸茸……雖然她現在很恐怖。」
一到下課時間,家慈便急急忙忙跑到隔壁的二班,想找腦袋比自己靈光無數倍的可蓉,尋求協助。
她問了幾個同學「可不可以找可蓉,」但她們皆面有難色、猶豫該不該幫忙。
不是說她們不願意幫助隔壁班的同學,而是「劉可蓉」本身──尤其在發生不幸事件之後──儼然成為「詛咒物」的存在:就連同班同學,一想到要處在相同空間,一同度過整天,都會覺得毛骨悚然。
基於同儕之愛,仍有同學願意幫家慈找人。
她順利找到可蓉的座位,發現本人就坐在原位。
對方沒有在做任何事情;只是挺直腰感,雙手交疊、輕鬆放在腹部的位置,直直盯著黑板,不發一語微笑著。
遠遠看,像是那種很漂亮的人偶,只是略帶一種陰邪的美感──令人不寒而慄。
看在家慈眼裡,那張面容:與其說令人畏懼,倒不如說「很奇怪。」
並不是說「長得很奇怪」;她的裝扮跟平常一樣:話劇練習時,她都這樣打扮──很可愛……甚至很「漂亮」;就連女生都會忍不住感嘆「她真的很漂亮,」而在心裡偷偷嫉妒。
一想到「這麼漂亮的女生竟然遭到狼師的毒手,被『那樣』對待……『性方面的』……蹂躪」──就又不想成為可蓉那種「如此漂亮,以至於男生大人想要佔有,或者親手摧毀」的女生。
會說「很奇怪」真正的點應該是:現在的可蓉看起來完全不像受害者:
擺出「不像受害者」的表情,卻能理所當然被大人們當成受害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