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她開始懷疑
今天晚上演奏會完美結束,掌聲如潮。下周就會移動到另外一個城市繼續。 路則站在鋼琴旁,微微頷首,沒有多餘表情。 林聽月站在舞台邊,準備收流程表,眼神掃過觀眾席——一切如常。
直到一個觀眾突然衝上舞台。 手裡拿著一束花,動作卻異常急促。 現場一陣騷動,有人驚呼,有人站起來。她下意識往前一步,想阻止對方靠近。 但她還沒來得及伸手,一股力道從側面襲來——
路則已經一把將她拉過來,語氣低沉卻急促:「危險。」然後緊緊抱住她,把她整個人護在他懷裡。 不是推開,也不是拉走,而是毫不猶豫地將她整個包覆住,轉身護著她往後台退。
下一秒,保全衝上前壓制那人。 花束掉落,裡面藏著一瓶未開封的液體——玻璃瓶碎裂,刺鼻味道瞬間擴散。 有人喊:「是硫酸!」 現場陷入短暫混亂。
她被半抱半拉地帶離現場,耳邊是觀眾的驚呼、保全的腳步聲、玻璃碎裂的聲響。 但她什麼都聽不清楚,只感覺到他的手臂緊緊扣著她的肩,胸口的起伏貼著她的側臉。
直到後台門關上,騷動隔絕在外。 路則才鬆開她,低聲說:「沒事就好。」
她站在原地,還沒完全回神。 他轉身去看外面的情況,背影冷靜得近乎疏離。
她低頭看著自己剛才被抱住的位置,肩膀還留著他的體溫。 她腦海中冒出的是「他怎麼知道的?」,但想起他剛才的反應和保護,那句話卡在喉嚨,最後只化成一句:「謝謝你。」
她回到住處後,打開筆記本,在空白頁寫下: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 但我感覺,那不是偶然。
他不是看見了什麼,而是在我還沒反應之前就動了。那種速度,不像是反射,更不像臨場判斷。那種反應速度,不像是判斷,更像是……預知。
最不可能的答案,反而是最合理的。 難道…他能聽見別人的心聲?
她寫完,愣了一下。 這個想法太荒謬,太像小說。 但她回想起那一刻——他的語氣、他的動作、他的眼神。 但那個念頭還是悄悄浮現——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人會做什麼?
她合上筆記本,心裡泛起一種陌生的悸動——像是被某種看不見的線牽引著,往他身上靠近。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顫抖。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她開始意識到——他知道的,遠比她想像的多。
她再回想起那個懷抱——不是溫柔,而是果斷。 像是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
路則,這個總是沉默寡言、行動冷靜的人,似乎藏著什麼她看不見的東西。 不是身份的秘密,而是某種……她無法理解的感知。
同個夜裡,路則坐在沙發上,窗簾沒拉,月光灑在地板上像一層靜默的水。
他閉著眼,腦海裡還在迴盪那人的情緒——憤怒、破碎、報復。 那股情緒太強烈,像是尖銳的電流,讓他在演奏會結束前就察覺到了異常。
他本該只是提醒保全。 本該冷靜地處理。 但他動了。 他拉住林聽月,甚至……抱住她。
那不是判斷,而是本能。 他不該這麼做。 但他做了。
她的肩膀貼著他的胸口,呼吸在他耳邊震動。 那一刻,他第一次聽見她的心聲。
不是語言,而是情緒的形狀。 驚愕、混亂,還有一絲……依賴。
他愣住了。 她一直是安靜的。 不是沉默,而是有邊界、有秩序的安靜。 他以為自己聽不到她,是因為她太穩定。
但今晚,她靠得太近了。 近到他分不清哪一部分是她的,哪一部分是自己的。
他低聲說了一句她聽不見的話:「妳太靠近了。」
他不是在責怪她。 他是在責怪自己——為什麼會動搖? 為什麼會想聽見她的聲音?
他睜開眼,望向窗外。 心裡湧上一股後怕。
如果他沒有這個能力—— 林聽月可能受傷。 其他工作人員也可能受傷。
他第一次想著: 也許這個能力,不全然是詛咒。 也許,它可以是保護。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還留著她的體溫。 他開始思考——是不是只有在肢體接觸時,才能聽見她的心聲? 還是……她開始對他敞開了某個入口?
他不確定。 但他知道,今晚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