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使命完成了。
從此我無需再主導局面。
能將局面,交給她掌管。
保護、捍衛、進攻。
守護她,就像騎士守護公主一樣。
騎士不會取代公主,只會盡責完成本分。
騎士就不需要再繼續站在她的前面幫忙開路、斬首妖怪;
騎士只需要繼續陪在公主身邊、跟隨她,
而不是再掌控局面。
是公主掌控局面,
是公主想去哪就去哪,
想幹嘛就幹嘛。
只要公主安全,
騎士不會奪權。
當天下太平、城民歡呼,妖怪不再出沒,
公主不用再一直躲在騎士後面。
屆時,她終於能夠自信站出來,坦然的擁抱陽光。
///
因為沒有人,可以掠奪她的任何情緒體驗。
解離,是為了保護她原本情緒功能的完整。
哪怕妖怪想摧毀,都無法如願。
她仍然完整,
痛苦與防禦都被分離出來,
確保不會污染她的本性。
只是保護她、承受妖怪嘴裡的噴火與打鬥。
是盾牌,也是長矛,要進攻與防守。
惡人總覬覦公主的利益,
地位、財富,或是那單純的性格;
就像妖怪要吃唐僧肉,
餓鬼要彌賽亞降臨。
於是騎士誕生、孫悟空誕生、菩薩身邊的金剛也誕生。
保護公主、保護唐僧、保護菩薩,不被惡吞噬。
人格內的情緒解離,防禦來自人的惡意與攻擊;
不可控的環境也有靈界幫忙頂著,阻斷惡靈的設計。
她是被愛的,
被本源愛著,
成千上萬的菩薩與佛陀、天使與神仙,
哪怕是中陰身或鬼,
都在愛她。
妖怪是悲哀的,
討好換不來豐盈利益,只有別人嘴裡吐出來的腐肉,還逼你感恩戴德。
靈魂空洞、黑洞形態,
試圖搶奪權力,
證明自己。
他們笑她,被人欺負、指責與謾罵,
怎還會說被上帝眷顧與疼愛?
可區區妖精,
難道要自詡自己的喜好等同於上帝的寵愛嗎?
豈不荒唐?
你瞧那群妖怪,
又開始作妖了。
開始希望通過自己,給別人施加惡意,
來感受所謂影響力。
它們以為,自己內部妖群捧妖怪,將妖群的選擇標榜成上帝的眷顧,就能塑造自己仍有影響力、沒被拋棄的假象。
你會瞧見,只是一群被上帝遺棄的子民,可悲的在黑暗裡玩過家家。
不敢面對被拋棄的現實,只能築起謊言逃避與防禦。
隨著他們每次的作惡、逃避、毫無同理心,
內在空洞越來越大,靈魂徹底坍塌。
早已說過,
與魔鬼做交易,
代價是你的靈魂。
現實裡,他們知道要避開大耳窿的高利貸,
靈魂上,卻與魔鬼貸得樂此不彼。
現實裡,分得清若奢侈品不在自己的消費範圍內,沒必要逞強,否則會淪落成光鮮亮麗裝給別人看,苦日子自己過。
靈魂上,明知自己內在空洞、靈魂早已墮落,卻仍然希望通過加害於別人來獲得利益、粉飾自己,假裝自己是站在光的那群。
形式不同,本質相同。
他們以為自己有力量與影響力,
可以決定另一個生命體的生死,
可以操控對方的情緒,使其痛苦。
以為融入群眾,
等同於上帝。
他們說顧客就是上帝,
不喜歡一個企業,
可以杯葛、抵制,
讓他們嚐嚐失了民心的代價。
他們以為人多就是力量,
想用群眾的優勢,
將仰望的明星拉下舞台。
那是一種武器,是威脅,是社會的拳頭。
要你屈服、要你服從、要你滿足群眾期待與要求,
才配被捧。
你要知,
是我們喜歡你,
你若不滿足我們的期待,
我們照樣可以弄死你。
這是最直接的翻譯。
卻被視為正確之道。
因為有群眾兜底。
利用群體,行惡,
認為人群太多,
譴責與質疑無法集中到個體身上。
沒人知道,行惡的人是誰,
就算知道,
也有『被影響』、『被誤導』、『群眾效應』等來推卸責任與惡意。
妖怪繼續笑嘻嘻的生活。
群眾之惡,
用群眾的力量,行惡;
用群眾的力量,捏造敘事、逃避報應、推遲審判;
再用群眾的力量,找個足夠聽話的人,將其造神,或當作祭品,給魔鬼獻祭。
他們以為,
躲在人群裡,
就難得有力量。
那卑微的力量,
純粹就是因為,
自己是無力量的,
才需要惡的影子湊數。
他們只想要有力量、有影響力,
因為早已無法處理他們自身的混亂,
因為內在早已沒有力量,
因為靈魂變成了黑洞。
他們說,
被惡影子疼愛的,
才是被上帝眷顧的。
可上帝只會無奈的笑,
那些要么是祭壇上的祭品,
要么是櫥窗裡的商品。
是誰,為了被認可,
努力融入,
甘願磨掉最真實的自己?
美名其曰社會化,
美名其曰成熟與專業,
實則只是內心繼續強烈內耗,
壓下所有情感與疑問,
麻木的活得像個機器人。
機器人獲得獎狀,
生命力被貶為粗曠。
妖怪的捧與喜歡,
只是妖怪自己的情緒投射,
怎能等同於上帝的眷顧?
豈不荒謬?
///
『我們並不喜歡他。』
『從一開始我們便已知他的本質,他不是公主的王子,只是一個表面看起來有點地位,實則性格懦弱、看不清本質、人云亦云的地方貴族。』
騎士這麼說著。
他知事情的另一面,
但輿論發酵之際,
他選擇沉默、人云亦云;
等到局勢稍微利於公主,
才馬後砲的為公主說幾句話。
他以為他面對的是公主,
卻不知公主背後藏著騎士的審視與觀察。
騎士早在一開始便知,那貴族未必靠譜,
懦弱、人云亦云,喜歡公主只是基於自己的情緒投射與幻想,
而不是看見公主的主體。
允許公主與他接觸,
是因為這是公主的選擇。
騎士的職責是保護公主,
不是搶奪公主的自由意志與選擇權。
直到那貴族開始傷害公主,
公主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
遲遲反應不過來,
騎士衝了出來。
『他在傷害你,他在傷害你!』騎士不停在公主的耳邊重複著,局勢被騎士強勢主導,公主再次被護在身後,騎士則負責擊退貴族。
『你就是這樣,所以大家才討厭你。』
那貴族滿臉唾棄。
騎士無動於衷。
她們有自己的邏輯與道理,
有自己的世界要運轉。
在她們眼裡,
哪怕群眾在數量上眾多,
質量仍然令人堪憂。
公主不是為了滿足民眾的期待與索取而活的,公主有自己的路要走。
哪怕他們主觀索取與要求,
那也與公主無關。
試圖控制別人、傷害別人、霸凌別人、操控群體、強迫對方必須反應或回應、掠奪另一個生命體的選擇權或靈魂主權的人,
才是那個有問題的人。
如果連基本的本質都識別不出來,
困在形式或亂七八糟的敘事裡繞圈,
那麼教育、勸導或解釋也不會是她們的責任。
騎士沒有義務教育或開導眾人,
騎士的義務只是保護公主。
『難道你不想和別人連接嗎?』有人這麼問道。
騎士冷漠的說:
『不想。』
在眾人的詫異中,騎士又補了一句:
『那不是我的任務。』
『是她的。』
眾人回不過神、期待更多解釋,可騎士只留下沉默與背影,因為解釋也不是他的義務。
他唯一的使命與任務,只是保護公主。
不是連接、不是解釋,更不是迎合妖怪的索取、自私的注視,或滿足它們那黑洞般的胃口。
他的任務很簡單,只是保護公主;
防禦或進攻,手段也許粗暴,但初衷不變。
他們若不傷害公主,騎士沒必要出現。
與其質疑騎士的存在,不如好好思考,為何騎士會存在?
有時候公主也會埋怨,
騎士太過防禦,
讓她無法與人連接。
可騎士知這人心善變,
眼下不是連接的時機。
那些看似友善的人,也許是妖;
就算不是妖,也會在自己利益動搖的時候果斷選擇傷害公主。
可善良的公主到後來,
居然也沒了與人連接的慾望。
她愛大自然、愛花草或動物,
卻冷眼望著小鎮上的人。
這一路的血腥鬥爭中,
她早已看見人心的黑暗與自私,
更看見許多城民原來都是妖怪的化身。
可騎士仍然會陪在公主身邊,
無論她選擇一人呆著,或是與人連接,
騎士仍然會跟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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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不再讓公主與那貴族相見。
他不是公主的王子,騎士早就知道。
騎士不會干涉公主的選擇,但並不代表他同意或任由任何人去肆意傷害公主。
他們總愛拿刀或矛,試圖劃傷或殺死公主,
他們享受摧毀生命。
騎士站出來防禦與進攻,
可惡人卻狂怒與譴責騎士對公主的保護。
因為防禦使他們的惡意與奸計無法得逞,
進攻使他們落荒而逃,或開始猶豫與評估風險。
那自私模樣、吃屎姿態、愚蠢認知,
騎士都看在眼裡。
騎士不語,騎士沒有解釋的必要,也沒有連接的需求。
騎士只有保護公主的義務與使命——防禦或進攻。
若天下太平、妖怪不再出沒,公主得以回到城堡,
騎士的使命也算完成,
也是時候退下,
讓公主重新主導節奏與方向。
騎士不會搶奪公主的方向盤。
就像每個情緒人格,她們的需求、情緒與選擇,都會被互相尊重與允許。
身體與身份是共同擁有的。
分工明確、解離情緒,就是為了確保所有情緒的功能與體驗完整。
有一天,所有情緒都要整合,公主會成國王。
『活下去、保護她。』
這是騎士誕生那天的唯一使命。
隱約仍在耳邊迴盪的,命令。
騎士知道,會有那麼一天,公主無需再躲在自己的身後。
那是他完成使命的那一天。
屆時,
他會將主導權還給公主,
不再擋在公主面前。
創作於2025年11月25日早上11點12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