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葉羹暖心,梅花絡傳情。
第一幕、黛玉的孤單與感傷。
故事從黛玉獨立花陰開始。
她剛說「哭兩缸淚也醫不好棒瘡」來揶揄寶釵,見寶釵無精打采離去,心裡有些許得意,卻也暗藏孤寂。
她望向怡紅院,見李紈、迎春、探春、惜春等人進去探望寶玉,卻不見鳳姐,心想她平時愛討好賈母與王夫人,今日怎不來探望寶玉,定有緣故。
正猜疑,見賈母扶著鳳姐,與邢夫人、王夫人、周姨娘等人進了怡紅院,隨後薛姨媽與寶釵也到。
黛玉見狀,念及寶玉父母雙全,眾人關愛;自己早無父母依靠,不禁淚水盈眶。
紫鵑走來催她吃藥,說站了半天該歇息,免得咳嗽復發。
黛玉不耐煩,說吃不吃藥與她何干,紫鵑笑說天熱要小心。
黛玉這才覺腿酸,扶著紫鵑回瀟湘館。
進院見竹影搖曳,苔痕濃淡,憶起《西廂記》「幽僻處可有人行?點蒼苔白露泠泠」,感嘆崔鶯鶯尚有寡母幼弟,自己卻全無,淚又欲落。
廊下鸚哥見她,飛撲而下,嚇她一跳,還會喊雪雁掀簾子。
鸚哥還學她平時語氣,叫道:「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
黛玉與紫鵑笑了,紫鵑說牠記性好,黛玉命將鳥架掛到月洞窗外。
進屋後,她隔窗逗鸚哥,教詩詞,聊解悶情。 (#解析:
這一段是第三十五回最「靜」的一筆,卻也是林黛玉情感最濃的一筆。 表面上,她剛用刻薄話刺了寶釵一句,見寶釵離去,似有幾分小勝的得意;
可轉瞬之間,賈母、王夫人、薛姨媽、鳳姐一行人齊聚怡紅院的場面,便把她重新拉回現實,熱鬧與關愛,永遠不屬於她。
黛玉的傷感,並不只是因為「沒人來看她」,而是她清楚知道:不是沒人想起她,而是她在這個家族結構裡,本就沒有天然的位置。
寶釵有母有兄,是「完整的一家人」;
賈府諸姊妹有祖母、有父母;唯獨她,寄人籬下,連生病時,都不能理直氣壯地要求被好好照顧。
她想到《西廂記》,不是為了風花雪月,而是對照自身處境,崔鶯鶯尚有寡母幼弟可依,自己卻是真正的「無依之人」。
鸚哥學她念「葬花詞」,既是巧趣,也是殘忍的反襯: 她的悲傷,連鳥都記得;她的存在,卻常被人忽略。 這一回的黛玉,不是鋒芒畢露的才女,而是在熱鬧邊緣,默默被世界落下的人。)
第二幕、寶釵的委屈與薛蟠的悔改。
寶釵回到家中,見母親正在梳頭,問她身子如何,昨晚薛蟠可又鬧事了。
話未完,她想起薛蟠昨日指她偏心寶玉,又委屈地哭了。
薛姨媽也落淚,說若她有好歹,靠誰?
薛蟠在外聽見,忙進來向寶釵作揖道歉,說昨晚醉酒胡言,求她原諒。
寶釵掩面哭,嗔說他嫌棄她們母女,想趕她們走心才淨。
薛蟠急說她從不多心,這次怎說歪話。
薛姨媽說他昨晚言語不像話,薛蟠保證不再與外人喝酒。
寶釵笑說他終於說了明白話。
但薛姨媽說他要有這決心,龍也下蛋了。
薛蟠說若再犯,就叫他畜生。
又說父親亡故,他不能孝順母妹,反讓她們操心,連畜生不如,說著落淚。
薛姨媽聽了又傷心,寶釵勉強笑說別惹母親哭,薛蟠忙收淚,叫香菱倒茶。
寶釵說等母親洗手進園,薛蟠又說幫她「炸」項圈(用化學藥劑去掉金銀器的氧化)、添衣裳,寶釵說用不著。
薛姨媽換衣,拉著寶釵進園探寶玉,薛蟠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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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表面寫的是「薛蟠悔過」,實際上寫的是寶釵長久以來承受的家庭壓力。 薛蟠的「偏心寶玉」之語,並非新事,卻正好戳中了寶釵最深的隱痛。
她處處替母親、替哥哥收拾局面,對外端莊體面,對內卻從未被真正理解。 她哭,不是因為被罵,而是因為她付出這麼多,卻仍被當成「多心的人」。 薛蟠這次的悔改,確實比以往更真切,他把「孝順不了父親、反累母妹」說出口,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自己不是家中的「當家人」,而是別人不得不替他扛事的一個負擔。 但曹雪芹寫得很清楚: 薛蟠的發誓、痛哭、賭咒,感人卻不可靠。
所以薛姨媽才會說出那句,「他要真有這決心,龍也下蛋了。」 寶釵的笑,是勉強的。她太清楚,自己不能倒下,也不能再哭。
她只能繼續當那個「穩妥、懂事、不惹事」的薛寶釵。)
第三幕,蓮葉羹的溫暖與賈母的疼愛。
薛姨媽與寶釵到怡紅院,見回廊上丫鬟婆子站滿,知賈母等在內。
進屋見寶玉卧榻,薛姨媽問他好些否,寶玉欲欠身,說好些,謝她們探望。
薛姨媽問說,有什麼想吃的東西?
寶玉笑說想吃什麽,便去找她要就是。
王夫人也問他想吃什麼,寶玉說想吃上次做成的小荷葉小蓮蓬樣子的湯。
鳳姐笑說,這口味不高貴,做起來卻麻煩。
賈母催快做。
鳳姐說小荷葉小蓮蓬的模子不知誰收著,要問管廚房的。
管廚房的說四副麵糰模子已上繳。
管茶房的也沒看到,最後管金銀器房的送來。
薛姨媽看是小匣,內有四副銀模,上面刻菊花、梅花、蓮蓬、菱角等,精巧非常,笑說賈府吃個湯也如此講究。
鳳姐說這是舊年備膳想的法子,用麵糰印模子,荷葉湯清香,但味道很淡。
她吃著無味,所以不常煮來吃。
今日寶玉提起,才命廚房多用幾隻雞,添料熬湯,做十碗湯。
王夫人問為何多做?
鳳姐說只單做給寶玉吃不好,不如大家嘗新鮮,她也沾光吃一次。
賈母笑她拿官中公用的錢做人情,鳳姐說這小東道她請得起,命下人在自己賬上領銀子去付錢。
寶釵笑說鳳姐再精巧也巧不過賈母。
賈母說自己老了哪裡巧?
薛姨媽說賈母當年一定比鳳姐強,薛姨媽自嘲嘴笨不討賈母喜歡,鳳姐的嘴乖才疼她。
寶玉問說,不會說話的就不疼嗎?
賈母說不說話的也有可疼處,嘴乖的也有可嫌,還是沉默的好。
寶玉說李紈不說話,賈母也疼,若只疼會說話的,只剩鳳姐與黛玉可疼。
賈母卻說四個女孩裡寶釵最好,薛姨媽說這是客氣話。
王夫人也說賈母常誇寶釵。
寶玉本想藉機讚美黛玉,卻引出眾人稱讚寶釵,笑著看她一眼,寶釵卻扭頭,去與襲人說話。 (#解析:
這一段是全回最熱鬧、最富生活氣的一段,看似在寫吃,其實在寫「情分的高低」。 一碗蓮葉羹,工序繁複、器具精巧,卻是為了寶玉一句「想吃」。
這不只是寵,是整個賈府圍著寶玉轉的縮影。 鳳姐的精明在此發揮得淋漓盡致。
她一邊辦事,一邊做人情,一邊還把帳記在自己名下,既討賈母歡心,又顯得慷慨周全。 賈母的話看似隨意,其實極有分寸:
她誇鳳姐、誇寶釵,卻不點破偏愛;她說「不說話的也有可疼處」,是在替那些不會討巧的人留餘地。 而寶玉那句差點出口「誇黛玉」的話,又生生吞回去, 正是這回最微妙的地方,他心裡有黛玉,卻在眾目睽睽下,不敢說、不便說。)
第四幕,玉釧的嗔怪與寶玉的哄慰。
賈母起身囑咐寶玉養好身子,又問湯好了沒,說薛姨媽想吃什麼,她叫鳳姐也弄來。
眾人在等上菜的時候,說說笑笑。
襲人提醒寶玉,可以請鶯兒幫忙打絛子(中國結飾),寶玉便叫寶釵吃完飯讓鶯兒過來。
賈母問何事,寶釵說明寶玉請鶯兒打絛子。
賈母說鶯兒打絛子,有什麼需要使喚的,叫她盡管交待其他丫鬟來當幫手。
薛姨媽與寶釵笑說鶯兒閒著淘氣,隨她自己一個人做就好。
賈母乏了,王夫人讓帶至上房,周姨娘忙整理鋪座。
賈母與薛姨媽分坐上座,寶釵、湘雲坐下面,王夫人與李紈奉茶,賈母讓她們坐好說話。
王夫人命放飯上菜,鳳姐拿牙箸要伺侯,說賈母與薛姨媽不必讓上菜的先後,她來安排,賈母笑說就照她這樣安排。
飯至,鳳姐放四雙箸,賈母與薛姨媽上座,寶釵、湘雲兩邊,王夫人等伺候。
蓮葉湯來,賈母看過,王夫人命身邊的玉釧兒送去給寶玉,鳳姐說一人難拿,讓鶯兒與同喜她們一同去。
鶯兒嫌路遠天熱,玉釧兒又叫上粗使婆子,讓她用捧盒端著走,她們三個丫鬟反而空手走過去。
到了怡紅院,玉釧從婆子手上接過盒,與鶯兒進屋。
襲人等正與寶玉說笑,見她們來,笑說來得正巧,一起來聊天。
玉釧大搖大擺的坐下說話,鶯兒卻不敢坐,襲人端一個矮的腳踏凳要給她坐,鶯兒仍不敢坐。
寶玉見鶯兒想到寶釵很歡喜,見玉釧卻想起她姐姐金釧,傷心慚愧。他顧不上鶯兒,一直與玉釧說話。
襲人怕鶯兒尷尬,拉她去另一屋吃茶。 麝月等備碗箸,寶玉不吃,問玉釧母親好否。
玉釧有嗔意,不正眼看他,半晌才說「好」。
寶玉問誰叫她送湯,她說是奶奶太太們,哭喪著臉。
寶玉知她為金釧,支開眾人,陪笑問長問短。
玉釧見他溫和,臉上稍有喜色。
寶玉央她端湯餵他嘗嘗,玉釧說不慣餵人。
寶玉說他受傷走不動,若她懶得動,他就忍痛去拿,說著要下床,疼得噯喲叫。
玉釧忍笑說現世現報,端湯過來。
寶玉說她要生氣在這生,見了賈母、王夫人要和氣,免得挨罵。
玉釧說別甜言蜜語,催他喝兩口。寶玉說不好吃,玉釧說不知什麼才好吃,寶玉說她嘗嘗便知。
玉釧賭氣嘗一口,寶玉笑說好吃吧,玉釧始知被哄,怒說不給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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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釧這一段,是第三十五回情感張力最強的一筆。她的「氣勢」,並非沒有規矩,而是為姐姐金釧之死積壓已久的怨與痛。 她進怡紅院送湯,本就不是自願;她對寶玉冷淡,是在提醒他:
你隨便的一句話,就要了我姊姊的命。 寶玉的態度,是真誠的。他沒有辯解,沒有推諉,只是不斷地低聲下氣、賠笑、關心。 他甚至寧願假裝自己被打傷,動不了,也要讓玉釧消氣。 這無關情愛,而是寶玉性格中,稍微好的一面:他對弱者、受傷害者,有著憐惜與歉疚。)
第五幕:鶯兒打絡子。
忽報傅試家兩嬤嬤來,寶玉知是傅秋芳的家人,因仰慕她才貌,忙讓進。 兩嬤嬤卻是粗俗無知,跟寶玉問好後,說上幾句,玉釧端湯在旁邊聽著。
寶玉一邊與她們說話,一邊伸手拿湯,撞翻碗,湯潑在手上。
寶玉只問玉釧兒她燙沒燙到,卻沒想到自己。
眾人笑了。玉釧說他自己燙了還問她,寶玉才覺疼。
丫鬟收拾,寶玉不吃飯,洗手吃茶,與嬤嬤說幾句,她們告辭,晴雯送客至橋邊。
兩嬤嬤暗中議論,這寶玉貌美卻呆,說他自己燙了手,卻問別人疼不疼。
又在雨天叫人避雨自己卻不避。
又常自哭自笑,與燕魚星月說話。還沒脾氣,常受丫鬟氣,愛惜針頭線腦的小物,卻糟塌貴重之物。
另一邊,襲人帶鶯兒過來,問寶玉要打什麼絡子,寶玉說每個花樣打幾個。
鶯兒自誇道,她會的樣子,十年打不完。
襲人說挑要緊的物件打,鶯兒說扇子、香墜、汗巾子都可以打。
寶玉說汗巾子要如何配色,鶯兒說大紅配黑或石青,松花配桃紅,蔥綠配柳黃,都很雅致。
鶯兒說探春用攢心梅花結,寶玉說就這個。
襲人去拿線,婆子說飯好了,寶玉讓她們吃。
飯罷,襲人等人走後,留兩小丫鬟侍候。
寶玉看著鶯兒打絡,一邊問她年歲(回:十五)、姓氏(回:姓黃,名金鶯,寶釵簡稱鶯兒)。
寶玉又說寶釵疼她,若出嫁,鶯兒或會跟著去,鶯兒抿嘴微笑。
寶玉接著說,不知誰有福消受她們主僕?
又問寶釵做人有何好處,鶯兒讓他保密,正要說時,寶釵進來了!寶玉忙閉嘴讓坐。
寶釵問鶯兒在打什麼,見半截成品,說不如用金線黑珠打絡子穿玉佩。
寶玉聽到了很喜歡這配色,叫襲人去取金線。
襲人這時端了兩碗菜過來,說這是王夫人指名送她吃的,甚奇怪?
寶釵說吃了便是,喔又說明日有讓她更不好意思的事發生。
襲人知寶釵話中有話,不問了,拿線給鶯兒,寶釵被薛蟠叫走。而黛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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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釧嘗羹,是情緒的緩和;鶯兒打絡,則是情愫的流轉。 玉釧終究心軟,卻仍嘴硬; 寶玉被燙了,第一反應仍是問她疼不疼,這正是後來兩個婆子議論的關鍵:
寶玉不是不通世故,而是情感優先於自我。 而鶯兒的出現,則讓氣氛轉向輕柔、曖昧與日常。
打絡子,本是顏色、樣式的討論,寶玉談配色,談得細緻又天真;鶯兒笑而不語,既是丫鬟的分寸,也是少女的含蓄。
但慢慢的,卻變成一種「暗示寶釵嫁人後,鶯兒有機會去當未來姑爺的通房或姨娘的暗示」。 最後寶釵進來,打斷了這段寶玉撩鶯兒的段落。 這一回收在「絡玉」,正是暗示:情感在流動,命運在悄悄編織,寶玉對寶釵與鶯兒,其實也有些想法?)
紅樓夢的故事,我們再繼續往下看吧。

臉書AI生成的說書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