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18/05/27閱讀時間約 18 分鐘

【阿里嘎該|考據篇I】尋找巨人的足跡

    擅長法術的巨人
      阿里嘎該(alikakay)是流傳於阿美族與撒奇萊雅族的傳說,最早的紀錄可追溯至日治時期。阿里嘎該的傳說被認為與阿美族傳統的「海祭(捕魚祭)」與「豐年祭」的產生有關,可以說是阿美族最具代表性的妖怪傳說。
      在《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的〈第二卷:阿美族與卑南族〉中,是這樣描述阿里嘎該的:
    他們的皮膚白皙,眼球如貓眼,頭髮長,鬚髯蓬茂掩住胸部,胸毛長至肚臍,手腳之毛濃密且長達寸餘,身高則高達丈餘。
      並於「米崙山麓穴居」。
      所謂的米崙山,即今天花蓮縣政府西邊的美崙山。這是一座與花蓮市中心相當接近的山,雖然不高,但因為四周都是平原,一直以來都是重要的軍事要地。
      根據文獻記載,與阿里嘎該有直接衝突的,便是居住在這塊區域的「南勢番」,即「南勢(北部)阿美」,也就是分布於今天花蓮縣新城鄉、花蓮市、吉安、壽豐等等鄉鎮的阿美族人。除了南勢阿美外,另外還有秀姑巒(中部)阿美、海岸阿美、馬蘭(卑南)阿美、恆春阿美等五個分類,用以區分不同地理位置所產生的不同的習慣與風俗。也就是說,雖然我們說阿里嘎該是流傳於阿美與撒奇萊雅族的傳說,但這個傳說實際上只與南勢阿美有比較大的關係。
      文獻中又說:
    不知他們在何時從何地遷來。其人數僅有五人、社民稱之為hofhof、takuy、'alafukes、doec、pato’an。他們奔馳如風,擅長變身之術,拔手毛吹氣即可變出所要的人物,或變出數千個士兵,或變成嬰兒的母親,或變成番婦的丈夫,經常出沒於番社,冒犯婦女或吃嬰兒,據說番人為此苦惱不已。
      總結來說,阿里嘎該是全身長毛,長著貓眼,擅長變身法術的巨人,並且時常使用這種法術騷擾居民、吃食嬰兒和冒犯婦女。這種變身法術不僅是變換自己的樣貌,還可以變出其他人物,如數千名士兵。而除了變身法術外,阿里嘎該還在其他作祟傳說中展現了其它異能,如斷臂再生、使人產生幻覺等等,非常多樣化。詳細的作祟傳說列舉如下:
    一、破壞民房點菸
    hofhof經常來部落惡作劇。某日祂來到番社,如往常一腳跨進民家,破壞屋頂,並將手伸入屋內,命令別人幫祂點菸。留守在家的老婦預料此事,一面讓hofhof暫等,一面讓數十名藏匿在屋內的少年,使用備妥的粗藤繩綁住hofhof的手臂,使勁地拉。最後將hofhof的手臂拔斷,使其狼狽地逃走。
      以上是《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記載的版本,值得一提的是,在林道生的《台灣原住民口傳文學選集》中,同樣記載了阿里嘎該因破壞民房,被拉斷手臂的故事。只不過這次他並非為了點菸,而是為了吃食躲在會所的嬰兒。然而這次,該名阿里嘎該被拔斷手臂後並沒有落荒而逃,而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說道:「拉吉、拉吉、吉里卡山,山上多的是木柴,撿一支裝上去,又是一隻好手臂!」然後拔起一根樹木接到斷肢處,成為新手臂。
    二、吃食嬰兒的內臟
    某日,一名少女揹著嬰兒跟隨母親前往耕地,當她停下來摘採路邊的草時,有一名阿里嘎該見狀,立即拔下自己的手毛念咒化身母親的樣子,從少女背後接過嬰兒,假裝要哺乳,卻是剖開嬰兒的胸膛挖出心臟。將嬰兒交還給少女時說:『嬰兒睡得甜,暫請照料。』之後便消失了蹤影。直到真正的母親要餵乳時才發現慘狀,悲泣如狂。
      這是最常被描述的作祟故事,由於版本眾多,這邊同樣援引《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記載的版本。
    三、變身丈夫冒犯婦女
    小米收穫之後有miladis祭的漁獵。社民扶老攜幼前往米崙溪,社裡只有婦女們留守。感覺方過中午時分,而太陽卻已西斜即將日暮,因此在safong ’atang家裡留守的妻子非常慌張,趕緊準備黏糕等候丈夫兒子們回來。不久,丈夫和兩個兒子各帶四條魚回來。一家團圓和樂吃完晚飯沒多久就上床睡覺。
    妻子覺得天快亮了,於是起床走到屋外,這時太陽雖已西斜,但是離日暮尚早。她以為是在作夢,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進屋後,發現方才還睡在床上的丈夫和兒子都不見了。就在她驚愣住的時候,丈夫和兩個兒子各帶四條魚回來。妻子以為是丈夫開她玩笑,嘴裡咕嚕地發起牢騷,但是看見丈夫似乎確實一直待在溪邊,並無可疑之處,便告知他剛才發生的事情。夫妻倆都認為係妖怪所為而毛骨悚然。由於此事,妻子後來懷孕生下一名男孩,取名toray,男孩長大後容貌魁偉,身高丈餘,聽說與’alikakay族人無異。
      這則傳說同樣有各式各樣的版本,但故事結構大同小異,即是「丈夫出門」→「妻子發現時間過得很快」→「丈夫回來與妻子求歡」→「真正的丈夫回來」→「阿里嘎該消失且時間回復正常」。這邊同樣援引《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記載的版本。
      而關於toray,還有許多與他有關的傳說,我們留待後續再談。

    美崙山上的大戰
      面對阿里嘎該屢次的作祟行為,南勢阿美人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在一次秘密開會後,決定出兵討伐。阿美人與阿里嘎該的戰爭,有許多不同的版本,不過都是交戰多次後才取勝,取勝方法也不太相同。
      最早的《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中記載,第一次阿美人偷襲出兵,阿里嘎該以毛髮變作數千名士兵應對,因而戰敗;第二次出兵,阿美人帶了一種有異臭的大樹kalalaw,然而同樣還是戰敗;直到第三次出兵,使用了「婦女不淨之腰裙」,才使阿里嘎該投降,並約定立刻離開美崙山,向東涉海而歸,據說海水只到他們的腳踝。臨走前,其中兩名阿里嘎該教導社民應舉行祭祀之日以及祈禱方法,而其中一名阿里嘎該takuy則留在此地,入七腳川社後便住在山中,晚年成為該社之神,經常以豬或蛇的形象出現。
      在《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中描述的戰爭較為簡明,而在林道生《台灣原住民口傳文學選集》中描述的,則生動詳細許多,且在與阿里嘎該開戰之前,還有一段訓練的過程。各部落的頭目選出年齡階級一、二級的菁英,分為「拉力氣」(lalikit,北軍)與「力固大」(likuda,南軍),並實施嚴格的快跑、長跑、撐竿跳、射箭、刀術、摔角、擲石頭、拔河、負重競走等九項戰術訓練,幾個月後才正式開戰。
      第一次出戰時,北軍拉力氣用彈弓射出千萬飛石,雖然打塌了阿里嘎該的房舍,阿里嘎該卻毫髮無傷;第二次出戰,換南軍力固大打前鋒,使用弓箭進行攻擊,卻一樣毫無作用;第三次兩軍同時用火箭射向美崙山,但這些火箭在飛到阿里嘎該身旁時便都神奇地熄滅了;第四次,頭目下定決心與阿里嘎該進行生死決戰,所有人拿著大刀與阿里嘎該肉搏,然而大刀不僅砍不進阿里嘎該的脖子,阿里嘎該只用手指輕輕一碰,阿美人便倒了下來,或死或傷。
      這次出戰傷亡慘重,再也沒有人反抗阿里嘎該。直到有一天,頭目被海神卡費(kafit)託夢,得知阿里嘎該害怕祭典中使用的「布隆」(porong,一種用蘆葦編成的法器),才終於獲得勝利。而當阿美人帶著用布隆做成的箭出現在阿里嘎該面前時,阿里嘎該竟下跪求饒,並答應只要不將祂們趕盡殺絕,便永遠離開美崙山,從海上回到他們的老家。臨行前祂們告知阿美人,只要每年的這個時候,帶著檳榔、米酒、都輪(tulun,糯米糕、黏糕)來此祭拜海神卡費,便能捕到許多魚蝦。
      據書中所述,這個故事流傳至今,則演變成為了阿美族的豐年祭與海祭,而當年為了攻打阿里嘎該而進行的九項戰術訓練,在每年的豐年祭都會再次舉行,以訓練年輕人的刻苦耐勞。
      關於這兩個版本與阿里嘎該交戰的傳說,有幾個部分很值得討論。首先便是後來的版本中,增加了許多原來版本沒有的要素,如(1)拉力氣與力固大兩軍隊以及訓練過程、(2)海神卡費的託夢、和(3)該傳說導致了海祭與豐年祭的誕生。且後來的版本刪去了原來版本「使用婦女不淨之腰裙」,這個在今天看來較不性別友善的戰勝方式,改成了使用布隆法器。
      這兩個版本,前者是較為平實的口碑紀錄,後者則是口傳文學,也因此,後者含有一定再創作的成分。將原來舊有的風俗與習慣,套上過去耳熟能詳的傳說,成為有文化傳承意義的故事,本來就是口傳文學的範疇。至少我們能肯定,「該傳說導致了海祭與豐年祭的誕生」的說法不盡正確,因為早在《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的阿里嘎該作祟傳說中,便有了「小米收穫之後有miladis祭的漁獵」這樣的描述,而「miladis祭」正是海祭,這和戰勝阿里嘎該後,才傳授海祭之法互相矛盾。雖然《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中的最後,阿里嘎該的確有「教導番民應舉行祭祀之日以及祈禱方法」,但指的不一定就是海祭或豐年祭。
      另外,海神卡費與阿里嘎該的關係,其實頗為令人玩味。在《蕃族調查報告書》第一冊〈阿美族〉的中,紀載了阿美人有四個主神:Kafid、Arakakay、Dongi、Malataw,前兩者即為卡費與阿里嘎該(拼法不同應是因為紀錄者不同)。當中是這樣描述的:
    Kafid:男神,為掌管陰晴風雨之神。外形似人,眼睛和頭髮都是紅色的,好與魚類為友,其妻名為Owa Macan。蕃人尊稱Kafid為「魚之父」,從事漁撈或在海上遭遇暴風雨時,皆祭祀此神。據說其居住在東方,鯨魚是祂的孩子。 Arakakay:男神,是Kafid的顧問。外形似人,身高三丈(日本的一丈約為3.03公尺),臉長,眼大,嘴巴小,手腳約與身高等長,爪利,常危害人畜。
      ──阿里嘎該竟是海神卡費的顧問!
      這也許便是為什麼第二個版本的故事忽然冒出「海神卡費的託夢」這樣的元素,且阿里嘎該必須踏過海洋,才能回到祂們位於東方的家鄉。只是究竟是什麼樣的顧問,又為什麼好好的顧問會危害人畜,由於資料不足,目前尚未有定論,還需繼續深入研究。

    傳說的痕跡
      與我們熟悉的神話傳說不同,阿里嘎該的傳說留下了許多可考的部分。阿里嘎該居住遺跡的位置被詳細記錄下來,留下的阿里嘎該takuy,以及阿里嘎該的後代們所產生的事蹟也非常多。
      這對要撰寫《尋妖誌》的筆者來說,自然再好不過。畢竟這些旅遊文章的目的,便是想知道究竟在妖異傳說式微的今天,還有多少妖怪傳說被流傳下來?還有多少人記得這些妖怪背後的文化?最少,我們還能走訪這些傳說提到的地點,親自體驗妖異的存在。

    米崙山的土窟
      《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明確記載了阿里嘎該居住的洞穴,以及遺留的家具位置:
    ‘alikakay族以前居住在米崙山麓的土窟,位於現在的陸軍火藥庫後方,距今十二、三年前尚為一片竹林,洞穴向內傾斜,深約十間,共有左右二室。左室有石杵及石箱(長3尺,寬1尺2寸,深約1尺5寸),右室為空室。兩室皆有矮樹及叢生的雜草,但近年來竹林被砍伐,土窟之入口亦因牧牛的結果被填平,變成盆地,只略顯古址之痕跡。
      內文提到,阿里嘎該居住的土窟,位於「現在」的陸軍火藥庫後方。而所謂的「現在」,是什麼時候呢?
      《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由台灣總督府於1915年-1921年陸續出版,是「臨時台灣舊慣調查會」,在1909年成立的「蕃族科」,對全台原住民的調查報告之一,作者為小島由道。由此推測,小島由道記錄這則資訊的時間,大約是1909年至1921年左右。但陸軍火藥庫又在哪裡呢?
      為此筆者翻找了許多花蓮地區的古地圖,但都沒有明確標示火藥庫的位置,頂多是將軍營的位置標示出來。後來筆者才發覺,火藥庫是重要軍事地標,除非是軍事地圖,本就不會標在地圖上,我們只能從軍營推測火藥庫大概的位置。
    ▲1931年的花蓮港街一般圖
       1931年的花蓮港街一般圖是筆者目前能找到,時間最近、有涵蓋米崙山,且有標示軍營位置的地圖。我們可以看到,圖上的米崙山有一大半被劃入練兵場的範圍,陸軍火藥庫大約就位在這裡。

    蛇神達貴
      除了阿里嘎該的居住地之外,在《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中還有留下來的那名阿里嘎該takuy,成為了七腳川社信仰的紀錄:
    只有takuy一人留在此地,他入七腳川社後,住在山中,晚年成為該社之神,經常變成豬或蛇出現。
      這則紀錄相當有趣,原本做亂的妖怪,竟然成為神明。這樣的信仰是否有流傳下來呢?筆者開始進行調查,卻只找到一些隻字片語。在行政院原住民委員會的《原住民族傳統領域土地調查──第四年研究報告》中,附錄的「花蓮縣花蓮市傳統領域地名故事表」這麼寫道:「Kapuces意為「大痔瘡」。其所指應為福州公墓所在之丘陵。根據耆老傳說指出:名為Takuy的神與七腳川社人交情極佳,而他就住在這個地方。」除此之外,幾乎找不到相關的紀錄。原本打算放棄,沒想到卻在別處發現了新的線索。
      在筆者開始調查阿里嘎該後,有幸認識在花蓮當地蒐羅傳說的友人,無意間聽聞了一個關於蛇的kawas的故事。關於此事,他也寫成了文章,有興趣者可以點此: 南勢阿美的鬼怪世界—Takuwi(達貴),蛇之kawas
      文章中提到:
    根據sikasuan(七腳川)耆老口述,Takuwi(達貴)是o'nel(蛇)的kawas(靈),住在固定區域,據說離以前本部落不遠。Takuwi住的地方有一顆大石頭,部落每有征戰,或出草或服役,會有特定的長者率族眾前往請謁,等於是稟明,也算是求神諭、求預卜,望能事先知曉此行吉凶。
    族中只有少數特定的人,聽得懂Takuwi說的話。但過去每有戰事,出發前男人們一定會先到Takuwi的石頭前祈求,「老人家講,他們到了後會先mifetik(滴酒敬禮),等了會後會聽到沙沙沙的聲音,然後看得到的會看到Takuwi滑行出來,這時主禱的長者會進一步向前,告知此行來意,並聽取Takuwi指示……。」
      這不正是takuy的傳說嗎!
      Takuy與Takuwi發音幾乎相同,又同樣是蛇的形象,且確實是七腳川地方的傳統信仰,只是似乎失去了與阿里嘎該的連結,以及化身為豬的說法。根據耆老的敘述,日本人在1908年發動了七腳川事件,將社民與達貴約定溝通的巨石埋到土中,之後,日本人在七腳川社蓋起了吉野村(如今的吉安鄉),日本人第一個移民村。時至今日,達貴巨石的埋葬處已無人知曉。
      七腳川事件,除了埋葬了七腳川的蛇神信仰,也一併埋葬了七腳川社民的剽悍與榮光。關於七腳川事件,會在之後的文章更詳細介紹。
      蛇神的故事還有後續。終戰後,王老先生某日遇到兩個看來七八十歲的道士,
    很接近他們倆時,正好看站在高處,羅盤比劃下喃喃唸著:窮凶惡地,靈蛇出世。這八個字打到我心坎,是啊你看我們福興這塊地,七腳川原住民、吉野村移民、後來的客家人哪個不凶啊。
    老地理仙後來在風水裡動了手腳,最高的忠烈祠據說就是蓋來鎮蛇妖的。
      這裡的忠烈祠筆者稍微調查了一下,應該不是較為知名的,原本為花蓮港神社的「花蓮忠烈祠」,而是位於福興村的「花蓮縣軍人忠靈祠」。除了符合耆老口中的福興以外,也因為花蓮港神社並不位在原來七腳川社的範圍,忠靈祠則完全符合。

    阿里嘎該的子孫
      在《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中,也記載了阿里嘎該子孫的傳說。
      在描述阿里嘎該的作祟事蹟時有提到,「由於此事,妻子後來懷孕生下一名男孩,取名toray,男孩長大後容貌魁偉,身高丈餘,聽說與’alikakay族人無異。」而除了薄薄社的toray之外,阿里嘎該也在十餘里南方留下了馬太鞍社的’adafowang,以及太巴塱社的kapa’兩子。
      據說toray自幼皮膚白皙,容貌魁偉,並且特別喜歡盪鞦韆。每年malalikid(豐年祭)時,他會在社內尋找對立的巨樹,綁上粗大的藤繩,揹著由鯨骨製成的風箏,脖子上掛著大鈴環,颼颼地盪鞦韆。當風箏在空中飄揚,環鈴叮噹和音,常常吸引社內男女不去跳舞前往觀看。但隨著年齡增長,他的身材越來越高,最後直達丈餘,因找不到配偶而一生孤獨。
      紀錄中又提到,
    依據薄薄社現存的長老aladiwas級所言,他列席成年式那年,義務出役整修道路時,從toray的住家附近(現今薄薄社派出所的西南西處)地底挖掘出寬二尺餘、長約六尺的巨大番刀鞘……社民害怕其作祟而棄之不顧,事隔二十餘年,刀之所在地已不詳。
      與之前推斷阿里嘎該居住地的方式相當,這裡的事隔二十餘年,表示這件事當初大概發生在1895年至1901年左右。
      還有一則傳說,是三個阿里嘎該的遺子互相結拜,卻互相背叛的故事。
      據說toray、’adafowang和kapa’等人,在知道彼此出自同一祖先後便互相結拜。當時北部的異族sakiraya(撒奇萊雅)社,有一個以剛勇出名的頭目patoloan,三人為了展現自己的勇武,便相約要討伐他。然而在約定好襲擊之日後,toray竟先跑去通知sakiraya社。不知情的’adafowang和kapa’依約襲擊sakiraya社,卻被早已準備好的sakiraya社反擊,只得狼狽逃跑。當他們逃到里漏社東方時,toray忽然從草叢中跳出,一刀殺死了kapa’。正當toray準備砍下kapa’的首級,慌亂的’adafowang便撒謊:「看呀!我軍在象鼻角燃起的火!」藉此引開toray的注意而跑走。toray才揮刀到一半,便看見象鼻角的火光,只好放棄追擊。象鼻角為米崙山的南麓,與里漏社相距六里有餘,可見’adafowang的腳力相當快。
    ▲東昌村即為里漏部落,用GOOGLE MAP計算,一般人大約要走50分鐘,跑的話大概兩倍速度,也要25分鐘,而’adafowang全速跑過去只用了一秒

    尋找巨人的足跡
      看完這麼多傳說故事,筆者心中也定下了幾個必去的地點。
      首先,作為與阿里嘎該最有關的兩個祭典,「海祭」和「豐年祭」是一定要去的。再來,位於美崙山上的阿里嘎該居住的土窟,自然也是不能錯過。只是因為沒有確定的位置,也許會是一趟艱苦的旅程。
      與達貴溝通的巨石,如今已經不知道方位,但據耆老說是「鎮壓蛇妖」的忠靈祠,還是可以去看看。toray的番刀位於薄薄社派出所西南西處,以及’adafowang被襲擊的里漏社東方道路,或許都值得一看。
      然而,除了阿里嘎該相關的傳說景點之外,有兩個影響了南勢阿美的重大事件,若是不去了解,根本不能算是完成這趟旅程。
      那是發生於這塊土地,兩次的滅族事件。
      「加禮宛事件」和「七腳川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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