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人生》 第四課：「眉飛色舞」

接著，她馬上走到教室前面，黑捲髮馬尾還有蘭花洋裝的背影，下秒！一腳把前門踹開，門上貼的英文字母海報破成兩張掉地板上，蜜蜂原本還在搭訕豆豆，嚇到飛進叢裡還撞到一朵花。 「哇靠這女人......」比爾發現老師右腳的洞洞鞋頭變形了。 Gwen老師一臉硬派太妹模樣，全班趕緊鑽到位子裡，豆豆默默的從解鎖的後門進來坐回位子上，貝芙莉還在他面前擠雙下巴。然而，可以確定的一件事情是 前門已經被老師踹壞了。

「你們要知道......」老師一臉嚴肅，下一秒要罵人的模樣「等一下前面這個臭門我會叫那個阿公修好。」 「還有......」大家看見老師還在擦汗喘氣，有人趕緊去開牆上的電風扇，預防 導師發瘋症候群 發作。 「我上次跟比爾還有桑妮說的事情是......你們要有一顆胖胖的心。」 大家覺得這句話很熟悉，阿緯突然想到：「肥艾咪？！」

「對，那是她在《歌喉讚》裡面講的。」 桑妮心想她明明三部曲都看過了，可是她從頭到尾只記得安娜坎卓克很正又會唱歌而已。 班上頓時一長串「哦噢噢噢～」，接著貝芙莉説：「那豆豆不就有一顆肥肥的ㄉ—ㄚ—『大』心了啊！」，全班跟著呵呵笑。 「不然豆豆怎麼剛才被你們鎖在外面、還有之前你們中年級的時候把他的鞋子說是毒氣瓦斯藏到隔壁班臭死大家，豆豆怎麼都沒有恨你們呢？」Gwen記得那天全班放學還在找豆豆的鞋子，豆豆哭到鼻涕和眼淚都在他臉頰上，真的沒人知道是誰藏的（班上一至預感是阿緯）—最後在班上流傳一個笑話：「只要聽到佳芠老師的尖叫聲，就知道豆豆的鞋子在哪了。」

「沒有～老師，我只會恨阿緯。」豆豆面帶微笑，千層下巴，阿緯不敢轉頭看他。

「好啦，轉過來不要再看了。」大家看著老師，此時，有個人站在前面外面，「報告！」 是隔壁班的同學，但是他手上拿著國語課本一臉驚恐的看著已經變形的前門、還有地上爛掉的海報，「同學，你可以進來啊！幹嘛站在外面。」 他害怕的慢慢靠近來，手發起癲瘋的把國語課本給老師，老師都還沒問這個課本要幹嘛，他馬上衝回隔壁班了。 「還不關門，真沒禮貌。」班上憋笑。 Gwen把那本國語課本翻開，有張便條紙夾在裡面，是今天早上第一節課上的課文內容，可是上面有很多個圈圈，還有明天的日期，老師立刻秒懂這是什麼意思了。 「老師？怎麼了。」They have a bad filling about this。 「佳芠老師說明天你們班要考國語聽寫，她好像剛才忘記跟你們講了。」因為剛才跟她賭200塊輸了氣到忘記了？爽啦Bitch—Gwen心想。 「什麼—！」有人大聲「碰」一聲桌子（可能是拍桌或是拿頭去撞到桌面的聲音），老師被嚇到，大家頓時表情垮下來，貝芙莉還在偷睡覺，她也突然豎起大眼鼻孔出氣，豆豆短短的肥手貼在合不起來的嘴巴上，桑妮白眼翻到後腦勺，阿緯淡定，比爾的鉛筆盒掉到地上，他面無表情。 「怎麼了嗎？」這些小孩的反應也太靠北誇張。 「沒......ㄇㄟ沒事。」全班把頭低下來，盯著地上冰冷的磁磚，聞考為之心膽寒，青蛙撞奶，同學撞頭。

尷尬了一分鐘，後來老師帶著班上圈聽寫要考的生詞，有些人還是邊哭邊圈，桑妮翻著白眼也能圈，作者為了這篇故事特別找出自己國小五年級的課本，有些生詞就連現今的高中生在寫作給掰作文的時候，都很少用的雞掰詞，舉例子來說，還記得什麼是迂漩嗎？—這是海水轉圈圈？

下課鐘響，他們坐在川堂旁的水池邊：比爾雙手放在膝上、桑妮盤坐、阿緯翹腳、貝芙莉坐外八很、豆豆兩隻肥短的手放在肥肥的肚肚前。

「要怎麼辦啊......我每次考國語聽寫都超慘的......」豆豆一直在抖身上的三層肚皮。 「正常發揮。」貝芙莉盯著豆豆，「肚皮舞不會有同情分。」 「要考聽寫幹嘛第一節課不講啊，這樣全班就可以帶國語課本丟超齡老母了。我看克李安到現在還沒回來可能已經被超渡了。」桑妮一直盯著遠處的健康中心看。 「你們幾個。」豆豆轉頭看著貝芙莉、阿緯、桑妮、比爾，「不管什麼時候看，甚至根本沒看都可以及格吧。」 「屁啦！」 「屁啦！」 「屁啦！」 「阿緯你幹嘛那麼安靜？」豆豆問。 「阿緯？」比爾打他肩膀，「嘿！」桑妮撞他肩膀 「等一下啦！我在想我的Dcard帳號！都別吵！」阿緯把桑妮撞回去，桑妮撞到比爾，比爾差點撞到他手旁邊的可愛蟾蜍，蟾蜍還轉過來瞪他。 「你有Dcard帳號？」貝芙莉心想那不是大學生社交約炮平台，「辦那幹嘛啊？」 「我要跟學長姐他們要佳芠老師的歷屆試題。」 「什麼？？！！」大家嚇一跳站起來，比爾旁邊那隻蟾蜍還蹲坐在旁邊，眼神死。 「有歷屆試題？」比爾雖然不需要這種東西，可是他覺得好荒謬。 「嘿！我每次考前都會先猜題的！終於有這機會可以跟你們反擊『什麼補習成績就超好！』，你以為勒甲賽啦！」阿緯第一次講話這麼用力，接著他拿出口袋裡小小的iPhone 5 ，他想起來了。 「你要小心......」豆豆趕緊去看池塘旁邊的走廊還有其他有路的地方有看沒有老師。 比爾、桑妮、貝芙莉把阿緯圍成半圈，阿緯手機桌面是一隻可愛的紫色邦尼熊，接著他登上Dcard，打了「直躂國小」標籤，馬上熱門文章竟然都是各科老師的歷屆考題，三個人看了眼睛整個漂亮了起來。 「哇靠～！」比爾嘴巴張得很大，口水還差點掉出來。

而且還有從他們前幾屆學長姐畢業後把國小課本拍下來上傳，作業本考試痕跡，要是這一切被主任知道，整個Dcard就要被送到超渡的微風了。

「這樣合法？」桑尼問。 「反正只要我今天晚上把這個上屆五年級考的題目傳到Messenger給班上看就好，而且他們很確定！這是每個佳芠老師班的畢業學生公認！」阿緯把某張作業本考試照片點開放大，「老師最後兩題原本應該是5：5，但是他會把配分變成：3：7，然後後後後後後～！」 「杯噢不要學超齡老母亂叫啦！快講！」貝芙莉靠北。 「最後一個一定會考：『蘭嶼』！」 「為什麼是蘭嶼？」比爾認真認真認真的想知道。 「我不知道，學長姐都這樣說，照片也這麼寫。可能老師蘭嶼人吧！」阿緯聳肩，接著把手機關掉趕快放進口袋。 「老師穿吊嘎身上沒有比基尼印痕啊。」貝芙莉、桑妮兩個人看著彼此皺眉。

「是Sam推推車來了！快裝沒事！」豆豆跑過來大叫。 他們趕緊坐回原地，表現出過於純潔乖小孩模樣，Sam推著推車，上面裝著一罐罐油漆桶還有刷子，大概是要去處理舊大樓英文教室的走廊，隆隆隆走過來，「嘿！山姆先生！」五個小孩熱情揮手，比爾旁邊的可愛蟾蜍突然跳起來，跳到路中間，Sam邊跟他們打招呼的時候，腳步把蟾蜍踩爆了，他感覺到一個軟軟帶部分硬的東西在他右腳皮鞋下爆炸，「啊！蟾蜍！」比爾臉色發白。 Sam手拖的推車還再碾了兩下，蟾蜍變成兩半新鮮的肉，五個小孩一臉夭壽，嘴巴呈現「啊！」一直到打鐘，豆豆今天中午想要吃素了。

隔天早上，根據昨天晚上班上在messenger聊到，佳芠老師喜歡在早自習到班上來考（如果這不是他導師班的話），於是，老師真的在早自習出現了。 「欸！這門洗勒靠北噢。」佳芠老師不知道到昨天前門已經爆掉了，差點把門扯下來。 全班正在低頭裝認真，豆豆僅管昨晚超認真在看歷屆試題，肥手一直抖到打桌子，嘴巴依序題目碎碎念啊念。 「癲癇發作就吃藥啦，你好吵。」貝芙莉瞪過去，她桌上只放著一張寫滿字的白紙，「我昨天都沒看欸！」 「那妳桌上那是什麼？」 「練習。」豆豆知道貝芙莉在裝智障。

「好啦！再1分鐘！希望你們這次考的分數不會爛到 李白嚇到從月亮摔下來 。」佳芠老師拿著國語課本翻開來，摸摸她的鮑伯頭。 「阿緯，提醒我最後一題考蘭嶼。」比爾希望自己今天考試不可以輸給坐在他另一端的同學 大碩 兩個人每次都會競爭成績。 「好啦。」阿緯開始閉上眼睛，腦海上演各種方程式、詩詞歌賦在360度旋轉。

「時間到！課本放桌面旁邊！作業簿拿出來！」佳芠老師聽到外面有拖鞋拖地的聲音。

同學們把作業簿拿出來的時候，看到原來是性感阿公早上要來修前門。校工會叫「性感阿公」，是因為他早上經過校園各處掃地的時候，喜歡在腰上繫一個藍牙喇叭，走起路來像蝴蝶一樣Flyflyfly，放的歌大多是7-8年級生經典台歌，偶爾還有迪斯可舞曲，有一次在清狗大便的時候做起台客舞，模樣很ㄔㄨㄛˊ。

「拍謝喔。」性感阿公把破破的鴨舌帽點一下，向佳芠老師示意。

他們班開始考聽寫的時候，性感阿公把他的藍牙喇叭打開，放著鄭秀文的「眉飛色舞」(這裡連結為２０１８年鄭秀文x 八三夭版本，曲風比上面當年的還更燃），他穿著緊繃的牛仔短褲卻開始 把屁屁可愛的扭動起來，上下左右，穿拖鞋的兩隻腳零碎踏步、手上的工具箱也跟著雙手擺動，像是一隻老花蝴蝶。模樣讓佳芠老師又氣又覺得可愛，念題目的時候都在偷笑。 「幹跳屁哦。」比爾離前門超近，快把手上的鉛筆寫斷，可是他自己心裡也在哼這首歌。

「你說，我要，轉頭再來過；男ㄉ，女ㄉ，都不要再等候；自由，自由，現在就要自由～！嘿！」性感阿公一邊拿著螺絲起子在拆前門，又開心的在班上唱起歌來，雙手高舉天空，還突然跳起來轉一圈，表情陶醉。

班上有人來不及寫注音，還因為憋笑或跟著哼歌忘記國字怎麼寫，佳芠老師不敢戳破老人家的脆弱又胖胖的一顆心，很想叫阿公消失—只能繼續唸下去，有人忍不住，應該說班上的人都忍不住一邊笑，一邊彷彿化學式的左右觀察法，決定開始偷看隔壁同學的答案。

「登登登登～等～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性感阿公扭屁股太大力，屁股撞到了經過前門的替代役Sam的手臂。 「欸～眉飛色舞～！讚哦！」Sam開始也在前門跳起舞來，雙臀抖起來，肩膀也抖起來，模樣醜爆。 兩個人都搖著屁屁，Sam叉腰甩頭，阿公修前門修得好開心扭起來婀娜多姿，教室裡的佳芠老師還有同學們快被這個景象笑到要哭出來，真的要哭出來了。 「我上次啊，還有看到～他們導師，啊在教室裡跳電臀給他學生看啦哈哈哈哈哈～！」還好早自習Gwen老師去找幼稚園的周老師算帳了，不然性感阿公校工一定被踹爆兩顆鳥蛋。 「蛤？真的嗎？」Sam剛開始嚇到，他聽到教室裡頭的同學們都跟阿公同聲：「是真的（洗今餒）。」 她竟然會跳電臀，一定超正的—Sam不能表現出他心儀的反應，「好......ㄎ可惜我沒...看到哈哈～」這句話講得好辛苦。 「唉呦～好可惜她現在不在！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公雖然邊笑邊Dance邊修門，可是他的一切動作超級俐落，行雲流水彷彿大門未知子的手術。

幹你娘娘香菜居士那個死碧池給我跳電臀！我劉佳芠抖音抖到都比那個侯趙薇厲害他媽的李太白勒—佳芠老師快要把她的國語課本封面抓爛了，氣得在原地shaking起來，「第18題！爭妍比ㄇㄟˋ～！」

全班聽不清楚老師到底供三小，全部寫成：爭鹽鼻妹。

阿緯很認真盯著自己的作業簿上的答案，不小心忘記某題的 顯著到底是ㄓㄨˋ還是ㄓㄨㄛˊ，心裡快要哭出來，拜託校工不要再搖屁股；Sam不要再抖肩；佳芠老師不要再拖啦—要到最後兩題了！

「最後兩ㄊㄧ！」大家都以為佳芠老師破音是因為前門太吵，「我要改成第19題 3分，最後一題7分！想滿分的同學注意了！其餘通通5分不要忘記啦！」 比爾、大碩把鉛筆抓得超緊，兩個人作業簿答案都是滿的，桑妮已經放棄國語希望（作者在打這句的時候 選字想給我打 國瑜），她盯著性感阿公從頭笑到尾；阿緯只求90，他把這場分數戰爭堵在比爾身上；貝芙莉寫到快睡著，口水滴到某個字上；豆豆流了超多汗，他開始覺得昨天阿緯分享的歷屆試題根本馬的大便。

「20題！ㄌㄢˊ∠( ᐛ 」∠)＿！」全班異口同聲：「蛤！！？？」

「自由自由現在就要自由ㄧㄡˊ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這個時候Sam和性感阿公校工一起飛起來，聲喊做 一個beautiful華美 的結束，阿公把前門修好了，他轉過來，一抹蘋果紅微笑，摸了摸他的破破鴨舌帽，把藍牙喇叭換成蔡秋鳳的「醉英雄」，收好工具箱又開心的跳走了，模樣就像知名醫療劇的畫面。

第一次在這間監獄工作這麼想殺人的感覺—佳芠老師從手上的感覺知道自己，等一下回位子要拿膠帶黏課本破掉的封面了。

「好啦！寫完快點交給我！等一下我要改！後面ㄨㄤ前ㄕㄡ啦啦！」最後一排的同學站起來，除了豆豆，他正在使出他吃了5學年的肥肉用力掙扎。 「豆豆！快收啦！」貝芙莉擦一下嘴巴上面的口水。 「我ㄅㄨ要！」結果，坐他前面的梅根馬上站起來，「幹肥仔！拿～來～啦～！」豆豆的作業本像他的驚叫聲飛起來，答案那頁被撕破，空中差可擬，沒想到被 梅根、貝芙莉漂亮接住轉身走人，豆豆當下花惹發。

大家把作業簿交上去之後，佳芠老師的眼神像是在說這句話：「沒有及格你們就準備跟志摩輕輕的飛向魔山炸成一塊塊溫溫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