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三年一次的瀨戶內藝術祭的秋季會期結尾,到瀨戶內海跳島看海觀藝術展品。島上的美術館、閒置古民家改造的展間、甚至港邊或半路上的戶外裝置藝術令人目不暇給、驚喜重重;而島上另一群為數不少的「住民」貓兒們,在跳島途中兀自長成獨特風景--貓,像隱藏版彩蛋,不定時、不定向出沒,有時躲著人、有時旁若無人、有時膩著人不走,值得旅人為牠們暫時停下忙著穿梭展覽空間或趕著搭船的腳步、從牠們極其自然的姿態與行動之間,看得出神、並意外得到療癒。
行前在網路上爬文做行前功課,不只一次讀到瀨戶內海諸島中的「貓島」是男木島;但在我還沒抵達排在行程最後一站的男木島前,我已在豊島提早預習與群貓的相遇--家浦港邊、離豊島鮮魚不遠的那群島貓,是我剛下船時最先看到的風景。因為住宿與租單車的地點都在這一帶,兩天一夜的豊島滯在、和這群島貓有了數面之緣...
家浦港邊的島貓不怕生,有的甚至頗親人,會主動靠近友好地蹭蹭人的手或小腿肚。但,我想貓兒們畢竟是以有個性而出名的動物,牠們是自有定見及選擇性地靠向牠們真心感興趣的人吧... 比如我其中一位旅伴,不知怎地特別受這群島貓歡迎,每當他一伸手、貓兒們就自動靠過來,神奇的魅力啊(或是,莫非旅伴身上氣味特別受這群貓咪青睞?!)... 當然,也有島貓自始至終不動如山、誰也不靠不理但也不會刻意閃避,不管何時看牠,都是冷靜自持、不知其所以然地一動也不動,比如下面這隻...
在豊島騎單車爬坡遠征豊島美術館的半途,有間隱身在山坡櫻花樹下的話題
麵包店(ウルトラ豊島出張所),販賣自家手工做的天然酵母麵包、檸檬水、薑汁汽水。店家溫馨的小木屋店面前林蔭下是露天用餐區,他們豢養的幾隻活潑無邪小幼貓,是另類的服務生--小幼貓渾然天成的萌與調皮,意外成為擄獲人心的亮點,結束所有上坡行程、沿原路下坡返回起點之前,我們決定在這化外之境般的麵包店吃麵包喝涼飲徹底休息,小幼貓沒定性地東奔西跑、互相追逐逗弄、偶爾在眾人眼前展露藝高膽大的爬樹身手。對照氣喘吁吁、單車電池少了好幾格的我們,這幾隻幼小的店貓們顯得非常來勁啊~
離開豊島後、來到幾乎要被時間與世間遺忘的靜僻小島「犬島」,島上住民至今只剩50名(研判應該都是高齡長者),人去樓空的閒置老屋舍頗多、傾圮且爬滿雜草藤蔓。島上令人感到生機的,除了因藝術祭湧入、欲一睹島上最知名景點犬島精煉所美術館的遊客,大概就是島貓了... 在犬島還目睹一場山雨欲來的島貓互鬥,感覺似是為了宣示地盤主權而想打一架,幸好最後沒有真正打起來,只是一邊的貓發出暗吼並伸爪前進作出挑釁姿勢、另一廂的兩隻貓則默默觀察並試圖跳牆夾尾巴並肩逃跑;此時,又發現一隻眼睛受過傷而變得大小眼、但毛色與氣質極柔美的貓、形單影隻地靜靜站在一面矮石牆上,或許牠曾經歷過打架或霸凌之類的慘事吧,所以眼角帶著傷痕印記,繼續在島上努力活著...
終於,來到傳說中的「貓島」男木島。這傳說終究所言不假,初踏上男木島,走近名為「男木島之魂」、有著別致壯觀的純白鏤空設計屋簷的遊客中心時,就有貓兒冒出來緩緩踏著優雅的貓步,時而獨自理毛或趴著曬太陽發呆、時而湊向人們腳邊試探地問候或灑嬌。
這,還只是剛開始噢... 這次我們在陡坡遍佈的男木島上可停留的時間不長,在我們抓緊時間想多看幾項作品、頂著烈日揮著汗加速爬坡穿梭在各個展間的同時,又遇見了三三兩兩好幾群貓... 因為牠們模樣實在太可愛、而我們又趕路趕到一個太累,所以還是為了與貓兒慢慢呆呆地對望,停下了疾行的腳步...
可能是太陽太耀眼、當時氣溫又蠻高的緣故,在男木島遇見的島貓幾乎都在閉眼睛、甚至是一副睡到不打算醒過來的慵懶貌(看得我都想跟著打盹睡起來了)。但,當然也有警醒著的貓兒,看到人就瞪直雙眼、要不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見人就閃...
耐心等了這隻見尾不見首的貓兒幾秒,牠沒有躲遠、獨自縮在水溝旁並給了我驚鴻一瞥的回眸... 然後,毫不意外地,不出幾秒,貓兒又迅速地轉身自顧自地往前奔去...
跳島之行,與島上貓兒們的偶然擦身、匆匆相遇,儘管短暫、卻是療癒且驚喜的一眼瞬間,在瀨戶內海跳島的時光中,除了陽光、碧海、親切真誠的年長島民、充滿情感與想像力的藝術品令我難忘之外;島上的貓兒們,也為平日靜謐到可能有點寂寥的島嶼,增添想像不到的生命力、也成為這趟旅途中,不捨也不能遺忘的另類旅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