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市喧囂,人們交頭接耳的談論著逐鹿藏經之事,有人說得它得天下,更有人說天下第一武學便是那經文,千奇百怪的說法一個比一個誇張。尚未解開此傳聞,逐鹿城城主穆萬南大張旗鼓邀請武林俠士們同慶壽誕,伴隨著藏經之事,江湖間隱隱之中,似乎又有什麼蠢蠢欲動。
離無名閣外林還有一段距離,路邊的大石上坐著一名女子,正是完成上一樣任務的花洛,正拿著熱騰騰的肉包咀嚼著,仔細看過手上書信,最後一口塞入口中,將書信摺疊收入前襟裡。
該回無名閣了。
站起身伸手拍去並不存在的灰,羽毛髮飾與黑面紗隨動輕盪,隱藏腳步聲快步朝無名閣前竟,夾雜在風聲中的,不只有竹葉颯颯聲──
初見,那是堪比鈷藍稀少可見的青色,再見依舊令人難以挪開視線,除了花洛,她並不太在意同門的瞳色,更者說她不在意任何人。
互相用眼神打過招呼,因在場不只他們倆,還有一位全身黑衣面戴烏鴉面具之人,並非新人的他們都知曉此人為教中護衛,不約而同拿出信物,護衛見令後單膝跪下,「小人物以為又有他人擅闖林子,這才貿然追趕,還請恕罪。」說完,低首一拜,匿回林中。
對於護衛之言裡「又有」,兩人在見到總管便了解。
無名閣某房內,豪邁坐姿搭上不耐表情的男人,正是天水教總管霍安恆,習以為常的兩人仔細聆聽總管吩咐的任務。 「這大概又是暮梨谷走失的姑娘,你們把她丟到武昌鏢局,別去他們的地頭,找分號,繞點路,讓他們送回谷。」
沒有漏聽關於「壽帖」與「谷中母獅」的話,至少花洛是全聽見,眼角撇了一眼與大多同門相似冷臉的清淺,霎時,霍安恆拋出兩箭套,雙雙伸手接住。
「教主有令,全發出去,用什麼方法都行,別洩了我教蹤跡。」
袋中裝有不少雕翎金鏃箭,不仔細瞧無法區分之間的差別,隨後兩人異口同聲回答總管「是。」,尚在思考如何搬運人,就瞧見清淺俐落的將那名姑娘扛上肩頭,有如米行扛布袋的樣子。
兩人抱拳告退,路上皆不發一語,一前一後走在無名閣外林,冷風吹得某魚有些煩躁,突然走在後頭的清淺開口。
「魚花洛,這些金鏃箭我另有打算,可否請妳將妳的那份交予我?」
雖說困惑,也沒將情緒表達在臉上,停下腳轉頭問:「為何你會有這想法?」
「……」「……」
四眼相視後沉默,花洛心想,有時候覺得天水教最不缺古怪同門,比雲集還要怪,雖然自己也是其一。
「好吧,反正應該不會怎麼樣。」
「噢。」
接過清淺的箭套,花洛蹲地拿出自己的箭套,將箭全塞進另一箭套中,沒有留下任何一支箭,唯獨留下箭套,沒有解釋,反倒又視了清淺肩上的女子,道:「離客棧還有一段路,時間挺充裕,要不等她醒了在前行?」
一個低頭又抬頭之間,女子已被安置在樹旁,將塞滿箭的箭套遞還給對方,她坐回女子身旁,清淺站在不遠處,空氣再次陷入寂靜,本來話就不多的兩人,各做各的事,如果有外人,他們看起來瀰漫著一絲尷尬──
幸好尷尬並沒有持續太久,女子手指抽動,纖長如羽的睫毛微顫,她醒了。
「醒了,可否還記得自己是誰?出生何處?」
「玉露……出生暮梨……這裡是……」
「這還請玉露姑娘別多問,我們只奉命護送妳到武昌鏢局。」
見女子清醒,花洛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她才向清淺提出剛所想的提議:「分送的部分就交給你,可以嗎?反正人都醒了,不用扛著走。」伸出大拇哥指向身後還沒反應過來的女子。
「行。」清淺點了頭,既然對方都如此乾脆,那他也沒有理由拖泥帶水。「這人就由你獨自送至武昌鏢局?」
「嗯,反正瞧著也打不過我。」一臉正經且毫無掩飾的直接在對方面前說出,沒有顧慮對方的感受,女子皺眉。
清淺再次點頭後離去,花洛目送對方離去,與對方走向相反方向,跨出沒兩步又轉頭道:「妳不會想再暈過去吧?」轉轉手腕。
「……」女子一臉不悅,還是跟上花洛的腳步,除了沉默沒有過多反應。
一前一後走在林間,興許是花洛過分安靜,女子開口詢問關於她姓名:「該如何稱呼?」
「慕,叫我慕姑娘便可。」花洛面無表情,心中所想則是那寄放他處的愛馬。
「慕姑娘……」接著半路上相同尷尬的一問一答,毫無興趣的花洛雖是有問必答,但說出口的情報是否正確,在玉露聽見第十次「不可說」才意識到。
兩天三夜不長也不短,從見面到離別都沒有太多情感流露的花洛,與武昌鏢局分號負責人低語說明,連聲道別都無與玉露說,悄悄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