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27|閱讀時間 ‧ 約 12 分鐘

【留善影圖書茶室/小說書評】那一天,朱音投身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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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那一天,朱音投身青空(その日、朱音は空を飛んだ)
作者:武田綾乃
原文作者:Takeda Ayano
譯者:Rappa
繪者:CLEA
出版社:獨步文化
出版日期:2020/02/01
頁數︰36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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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朱音跳樓了。
  有人拍下她跳樓的瞬間,上傳網路,引起軒然大波──
  眾人瘋傳影片,紛紛追問,她為什麼要跳樓?她遭到霸凌了嗎?
  她留下遺書了嗎?
  為了調查此事,學校緊急召集學生,進行了問卷調查。
  而那些乍看之下,彷彿若無其事的答案裡,卻隱藏著高中生看似老實乖巧的面具之下的真正模樣。
  圍繞著朱音的死,少年少女之間波濤洶湧的暗流,
  憤怒、嫉妒、怨恨一一浮現,扭曲的青春的真相即將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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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朱音投身青空(有劇透請注意!)
  《那一天,朱音投身青空》是由6個學生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同校同學—川崎朱音跳樓自殺的後續故事,以及最後川崎朱音自身的故事組成。
  在每個故事開始之先,都會用一份簡單的問卷調查來介紹故事主角,最先引起注意的莫過於「你對霸凌的看法」,這給人的印象就是「朱音是因為霸凌而自殺的吧」,我也看過不少以這種題材為主題的故事,本以為又是一個「不要霸凌」、「被霸凌者背後的悲傷」、「旁觀者的愧疚感」、「親友的悲痛自白」之類的,但《那一天,朱音投身青空》所表達的描述,是完全不一樣的故事。
  如果要我用一句話來形容整個故事的話,那就是「一個白目女生用自殺來挽回一切,卻不小心弄假成真的悲劇」。
  我這樣說不是在表示這故事不好看,相反,這故事好看到不行,有種現實得可怕的地步。那7個角色我都非常喜歡,同時也有一定程度上的小厭惡。他們的思想行為都讓人感覺「哎呀,這世界上怎麼樣會有這種人啊」,可是當你看完故事後仔細想想,其實世界真的有這種人,而且數目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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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我將會用幾句話介紹每個故事的角色。
  一之瀨祐介,原以為跟事件無關的隔壁班學生,卻在現場把朱音跳樓的過程拍下,打著「大家都有權知道真相」這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自殺影片上載到網上,卻其實只是在享受影片帶來的『粉絲」、『讚好』的優越感。
  石原惠,如標題所說,甘願當路人的少女。就算知道朱音曾經向全班都寫過信(自殺當天叫大家去頂樓的信),因為全班都決定要隱瞞,所以也隨波逐流地不告訴老師
  細江愛,性格乾脆爽快,常常跟男同學玩在一起,不跟隨規矩的『問題少女』。一直都在追尋著愛,追尋著美麗的人事物到有點病態的人(以書中她自己的形容是︰不分男女,只要是美麗的,她都會去追求)。疑似跟同班同學—桐谷美月在交往。
  夏川莉苑,與同學—近藤理央一同目擊朱音跳樓,翌日她卻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上學。樂於助人的學霸,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理性得有點可怕。唯一一個知道朱音遺書內容的女生。
  中澤博,曾跟細江愛交往,後來又跟朱音交往。大男人主義,認為女生是自己的附屬品,認為女生就是要附和男生,不應太聰明。因此對於一直拿第一名、數學比自己差卻從不露出不甘心表情的夏川莉苑非常不滿,甚至在朱音自殺後因為『病入膏肓』而產生想殺死夏川的念頭。
  高野純佳,跟朱音是青梅竹馬,跟夏川莉苑是好友(應該吧)。只會聽父母、老師話的超級乖乖牌。常常害怕要是怎樣做會不會被人覺得不是好學生,那樣做會不會被人討厭的思想輪迴。在故事中途跟細江愛成為好朋友。
  川崎朱音,一個內向的女生,非常非常依賴高野純佳。依賴程度已經超出常人所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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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我會主力講高野純佳、川崎朱音和夏川莉苑這三人。
   高野純佳,整個故事都可以看出她是個乖寶寶,她和朱音的認識都是因為媽媽的介紹,讓她好好珍惜這位好友,所以到中學為止,她都一直陪在朱音身邊,儘管朱音怎麼無理的要求她做的每一件事
  一切悲劇的開始,我想就是高野純佳在無意中跟川崎朱音提起,她喜歡另一間中學,她想選擇另一間中學,也意味著,她和川崎朱音會念不一樣的學校。那一天,川崎朱音割腕自殺了。雖然之後有救回來,可是這是所有事件的開端。
  從那天開始,只要純佳稍有不從朱音的心意,朱音就會割腕。純佳去足球部當經理人,不能跟朱音一起回家,朱音就等她放學,一旦不從就試圖自殺;突然覺得純佳很冷淡,就打電話跟她說「想死」,要求她來安慰;無論純佳到哪裡,朱音都一定在旁邊;總是就是無上限的要求,無上限的任性。
  「純佳,我不想活了。」
  朱音天真地以為,大家都是以她為中心,只是有這「王牌」在手,她就可以操縱一切,可以找回她想要的『幸福』。直到純佳跟夏川莉苑成為好友,之後又跟細江愛意外地認識,漸漸想跟川崎朱音疏遠。
  這讓朱音無法接受,她認為一切的源由是細江愛。只要她模仿細江愛的一切,她就可以找回一切。模仿細江愛的行為、查尋細江愛所做的物品、甚至跟她的前男友—中澤博交往。可她沒發覺,愈是模仿,大家就離她愈遠。
「你既然不想活,那快點去死啊!」
  當初看完高野純佳的故事時,我以為朱音可能是個憂鬱症患者,所以才會一直想「去死」,在純佳講完「那你去死啊!」後,朱音真的跑去自殺了。可看完川崎朱音的故事後,她根本連邊都沾不上,只是一個被人寵壞的人而已。她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欠了自己,覺得大家都應該聽她的話,只要稍有不從,利用「自殺」來讓大家聽話就好啦!之前稍微研究過有關「情緒勒索」,其中有一個就是悲情者,我想朱音也算是這種吧。
  不過,人的耐性是有限的。
  父母徹底無視朱音的自殺行為,純佳也受夠了朱音無窮無盡「想死」的話語。大家都看透了,她只是以「自殺」來吸引關注而已。我不是說所有說「想死」的人都是騙人,而是不能否認,世界上真的有這種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於是,朱音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相信看到這裡的大家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作者巧妙地利用「霸凌」這主題來讓大家都以為川崎朱音是整件事件的受害者,在朱音的故事開始之先還特意放了她所寫的遺書,告訴大家自己是因為受不了細江愛和桐谷美月的霸凌,還有因為夏川莉苑的勸說而自殺。看到朱音試著用自殺和遺書來污辱同班同學,厭惡感油然而生。
  可她的計劃並沒有成功,因為除了高野純佳,沒有來頂樓找她。她的遺書被夏川莉苑找到,但她沒有交給其他人。本只是再以「自殺」來刷存在感的她,因為腳滑而真的實現了她一直以來說的,去死。
  不過,她終究沒有找回她的『幸福』。
  真是可悲的人類啊……這是我看完她的故事時最直接的感想。
  那一天,朱音投身青空,那又怎樣?
   世界依然在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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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些題外話,看到這兩篇故事時,我不經意想起學校曾經也發生過極度相似的事件,相似得我甚至懷疑作者是不是跟自己念同一間學校。也是一個學生試圖自殺,在自殺前,她打電話給同學說「想死」,同學就她一句︰「那你去死啊。」之後,她就跳樓自殺了。
  現在想起來,不知道那位同學那刻的心情是如何呢?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是不是背後有什麼隱情呢?就像高野純佳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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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川莉苑,她是整個故事裡我最最最喜歡的一個角色。每個角色的一開始都會這種形容她,樂於助人、活潑、開朗、可愛……(以下散略400個正面形容詞),以及她獨特的笑聲「噗嘻」。
  當你看她的故事時,我想你都只會覺得她很恐怖,並不是說她有什麼黑暗的行為,而是她理性得有點可怕的思維。她與近滕理央一起目擊朱音跳樓時,第一個想到的是「朱音已經沒救,已經變成屍體了,那我就先要顧好理央!」翌日,她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上學,除了因為她了解朱音跳樓的真正原因,亦因為她知道現在悲傷是沒用的,朱音不會回去,悲傷對她來說是阻礙。
  以高野純佳的形容是,夏川莉苑她是屬於任何人,也不屬於任何人。她是孤獨的,卻活得瀟灑,從不隨波逐流。永遠站在對方的立場著想,卻也是站在對自己有利的一方著想。待人溫柔體貼,非常會洞悉每個人的思緒。
  一之瀨祐介質問她有關高野純佳是否兇手的時候,她可以那麼快就知道他是上載影片的人,並毫不客氣反問他「為什麼你想知道」;在朱音改變形象時,第一時間知道她在模仿細江愛;在看到遺書後,不僅親手把遺書撕毀,更去把愧疚的純佳從低谷拉上來;
  很理智,很現實,同時又很冷酷,她天真開朗,卻不愚蠢,在整個事件中看得最透徹的人。把遺書撕毀的行為也是拯救了故事中的所有人,沒有人因為朱音的自殺而受到後續的傷害。這點讓我深深喜歡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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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題外話,在6個人的故事中大家都對夏川莉苑目擊朱音跳樓後,依然若無其事的上學都非常有意見,在石原惠那篇更加看得出,石原惠心中一直在強調︰「夏川應該要再表現得悲傷一點,她應該會表現得沮喪一點,甚至根本她不應該回來上學。」
  我們從小都被灌輸的概念,一旦有人去世了,最親的人一定要哭,哭到死去活來,甚至要一振不起,這好像已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讓我不禁想起一個故事,那是講一家人的爸爸去世了,可媽媽和子女在喪禮上都在笑,大家都覺得他們很壞,很不尊敬,甚至猜測爸爸是他們殺死的。但事實是,爸爸在去世前告訴家人,他希望在喪禮上家人都是以笑容來送別自己。
  為什麼有人死了,一直要別人哭呢?是不是我們表現得不夠悲傷,就代表我們不愛那位不在世上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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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句話是永遠都對的,『凡事不要看表面』。
  《那一天,朱音投身青空》徹底把這句話表達出來。
  這本書已經是我最愛的一本黑暗向題材的校園小說,也十分推薦喜歡這類型的讀者可以讀讀看,可能你會有新的體會。
P.S.我覺得整個故事最可憐的是近藤理央,本來想跟男生告白,卻發現對方心中已有所屬;本來只想去大樓附近把寫給心儀對象的一疊情書(對,是疊)撕毀,卻又意外碰見朱音跳樓自殺;本來以為是自己沒赴約而害死朱音(因為朱音自殺當天她沒有收到信,而是在翌日才收到),但整件事情看起來其實完全跟她沒關係;理央妹妹你的運氣真是夠背的。(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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