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時】系列連載
冰凜
更新於 2020/07/12閱讀時間約 18 分鐘

【末日之時】六、過往(下)

    「蕾米!你看我發現了什麼!」
    艾耶興奮的大叫著，在後頭，蕾米跟奧利維亞匆匆跑來。
    「又被你找到了，艾耶還是這麼會找人!不過他怎麼......」
    蕾米笑著，看到地上的東西後，卻又面有難色。
    蕾米面有難色不是沒有原因的，只因地上躺著的人，是全裸。
    「利維!我們帶他回去好不好?」
    看著蕾米面有難色，艾耶選擇直接改變目標，先攻略奧利維亞再說!
    「喔!呃......也、也行吧」
    奧利維亞雖然表面看起來很平靜，但內心可不比蕾米平靜多少，尤其眼前這人，除了全裸外還大字型的躺在地上，所有該露的、不該露的都露出來了。
    「那我們趕快把他帶回去吧!」
    艾耶可沒想那麼多，對他來說，眼前這人也不過就是沒穿衣服的需要幫助的人罷了。
    對一個十四歲，還未受過深度性教育的孩子來說，男女的差別並不明顯。
    「呃......」
    倚萬醒來，第一個感受就是他的頭他媽的痛爆。
    扶著頭，好不容易坐起來看清了周圍，倚萬看著身上的薄被，不禁產生疑問。
    我究竟，怎麼來到這裡的?
    對倚萬來說，他所有的記憶都停留在不知道多久以前，殺死沙爾繒之後變成怪物的那一刻。
    在那之後，倚萬封閉了所有思考，任由情感與直覺帶領他橫衝直撞。
    奔跑、破壞，在那不知道多久的時間裡，倚萬只能記得奔跑時，風吹過臉頰的舒爽，以及破壞時那翻湧的快感。
    「啊!你醒了!」
    清脆的女聲，倚萬往聲音來源看過去，那是一個大約13、14歲的女孩，此刻正端著一盤看起來像食物的東西，一臉驚訝的看著他。
    「蕾米!利維!他醒過來了!」
    放下餐盤，女孩飛也似的衝出房門，興奮的叫著兩個像是姐姐的名字。
    不到30秒，女孩帶著兩名明顯歲數差上許多的小姐進來房間，雖然外型上不盡相同，但倚萬認為，那兩位應該是姐妹。
    「你好，我是奧利維亞，這位是我姐姐蕾米，這位是艾耶，是他發現你並把你帶回來的」
    一一介紹，奧利維亞明白，剛清醒總會有些混亂的，所以刻意制止了自家姐姐的衝動行為。
    「喔...這樣啊......」
    倚萬還沒有理清思緒，對於眼前的狀況還有點理解不能，只能淡淡的回應。
    「吶吶，你叫什麼名字?」
    艾耶睜著圓圓的大眼睛看著倚萬，眼裡只有好奇，再無其他意圖。
    「......」
    聽到名字，倚萬陷入沉默，他是恢復了記憶，但記憶裡不包括他原本的名字，他只能記得「實驗體編號E-1」這樣既痛苦、又不具意義的名字。
    「哈囉?」
    艾耶的手在倚萬面前揮著，看來是在想為什麼倚萬都不說話。
    「啊...抱歉，我原本是有名字的，但是已經記不得了」
    思考到最後，倚萬還是決定撒謊。
    「唔......這樣就不知道要怎麼稱呼了耶，不然艾耶來幫你取名字好不好?」
    艾耶一臉苦惱的樣子，搭配稍嫌稚嫩的臉反倒顯得可愛，倚萬點點頭。
    「唔......名字嘛...啊!叫你倚萬好不好!艾耶以前聽馬可叔叔說過，這是中文的一碗的意思喔!」
    艾耶興奮的看著倚萬，雖無惡意，卻著實讓倚萬全身顫抖。
    「......為甚麼是一碗?」
    倚萬顫抖著問出這句話。
    「為甚麼...因為艾耶昨天跟蕾米還有利維帶你回來的時候，你吐了啊，吐了整整一碗喔!這個名字超級適合你的!」
    艾耶看著倚萬，無惡意的取名卻更讓人感到羞恥。
    沉默，倚萬思考著。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嗎?
    讓他即使度過了三次不一樣的人生，依舊擺脫不了同一個名字的命運。
    「......好吧，就叫我倚萬吧」
    笑了，倚萬不願深入思考，既然他還活著，那就一定會有好事發生，對吧?
    在這之後，倚萬跟著蕾米與奧利維亞開始鍛鍊自己的身體。
    記憶中與沙爾繒對戰的傷口已不復存在，他依舊不會被喪屍追趕，身體雖然精壯，卻毫無技巧可言。
    短短幾天，倚萬就在糧食搜查時害死了一個人。
    「路!」
    車上，倚萬對著後面奔跑的人伸出手，他是路，一個稍嫌瘦小的青年男子。
    「倚...倚萬!」
    路伸出手，就在即將握住倚萬的手時，喪屍撲上，路瞬間被撲倒在地，整群的喪屍就這麼樣的層層堆疊在路的身上。
    「路──!」
    嘶吼著，倚萬在眾人的拉扯下被拖回車廂，看著後車門關上，路也徹底消失在倚萬眼裡。
    在那之後，倚萬把自己關在房裡整整兩天。
    "叩、叩"
    敲門聲傳來，倚萬沒有回應，門自顧自的打開了，進來的是蕾米。
    「倚萬，我拿晚餐進來了，一起吃吧」
    放下餐盤，蕾米直接在床邊坐下。
    「......你先吃吧」
    倚萬躺在床上背對著蕾米，身體縮成一團。
    「好吧~那我開動了!」
    蕾米倒是真的不客氣，端起餐盤就吃了起來。
    「......你進來幹嘛?」
    聽到咀嚼聲，倚萬傻眼之餘也感到有點好笑，他居然跟這樣一個人鬧脾氣。
    「找你吃飯啊」
    蕾米滿嘴都是食物，一邊吃一邊回答，那模樣讓倚萬想到倉鼠。
    「......就這樣?」
    倚萬這回可真的是直接傻了，他一直認為蕾米是進來開導他還是進來嘲笑他的，結果居然只是進來吃飯?
    「嗯!」
    蕾米又往嘴裡塞了一口飯，篤定的回答。
    「......」
    放棄了無意義的鬧彆扭，倚萬終於是坐起來面對蕾米。
    「吶，你吃吃看!」
    看到倚萬坐起來，蕾米直接塞了一口食物進他嘴中。
    「......鮪魚鷹嘴豆燉飯」
    倚萬嘗著嘴中的食物，準確的認出食材。
    「馬可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多吃點富含蛋白質的東西會讓心情變好，所以你也多吃點吧!」
    蕾米一邊說，一邊又塞了一大口飯進嘴裡。
    「但你吃的好像是我那一份欸」
    倚萬看著蕾米不停挖著吃的手，一個碗已經空了，正在進攻第二碗。
    「嗯?才沒有呢!我要吃兩碗，你的要自己出去裝啦!」
    蕾米看了一眼餐盤，又朝著倚萬吐舌頭。
    「...真是...」
    吐槽的話還沒出口，倚萬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自己走出房門準備吃晚餐。
    門外，奧利維亞在鍋子前等著他。
    「......終於出來了，來吃飯吧」
    舉起鍋子裡的湯勺，奧利維亞正等著幫倚萬裝飯。
    四下無人，原本營區內的人為了避免喪屍來襲，就會刻意分開在自己房間內吃飯，現在的情況正適合倚萬。
    將碗湊過去，奧利維亞給倚萬裝了滿滿一碗的燉飯，拿起一旁明顯用過了的碗給自己也裝了一碗。
    「你們的食量都一樣大啊......」
    看著那個比自己的碗大上一倍的碗公，倚萬感嘆的說道。
    「訓練量大，能量要及時補充才不會要用的時候沒得用」
    奧利維亞坐在倚萬對面，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利維~我還要一碗!」
    伴隨著興致高昂的聲音，出現的是蕾米，一把抱住奧利維亞撒嬌似的要著第三碗飯。
    「你自己裝啦，鍋子就在旁邊而已」
    奧利維亞輕輕推開蕾米，卻還是接過碗去幫忙裝飯。
    「倚萬，你這幾天的心情如何啊?」
    坐在奧利維亞的位置上，蕾米看著倚萬。
    「......我不知道。我...我第一次看人在我面前被殺死，但是...我卻沒有動搖，事件當下雖然感到不甘心，但回到營區後，又什麼感覺都沒有了，我很害怕，我就像異類一樣」
    倚萬看似冷靜，但攪拌著飯的湯匙卻完整表達出他的焦慮。
    「什麼嘛，只是因為這樣啊!」
    蕾米笑了，看著倚萬的雙眼。
    「你不是異類，你只是比我們更加擅於習慣而已」
    「擅於...習慣?」
    倚萬沒有聽懂，這種事情還講求習慣?
    「自從核爆導致世界幾近滅亡後已經過了八年，這八年，我和利維看過數不清的死亡，有在我們手中死去的，在喪屍突襲中死去的，也有來不及趕到，在救出之前就斷氣的，我們也是人，一開始也會感到灰心，難過，將他人的死亡歸咎在自己身上久久無法走出，但是日子一久，我們就理解到，人是無法救出所有事物的，我們的能力有限，與其讓死亡束縛我們，不如將死亡記在心上，用所有的力氣救出更多人，這才是我們能做到的」
    經驗談，或許不是安慰人的好方法，卻是讓人看清事實最快的方法。
    「將死亡...記在心上...」
    低頭，倚萬想起那張瘋狂的臉。
    「不要害怕死亡，一但你被死亡所束縛，你就無法再出手救人」
    奧利維亞將飯碗放在蕾米面前，坐下來開始吃自己的飯，短短一番話卻蘊含深遠的意義。
    「......我知道了，記住死去的人，再去救更多的人，是這個意思對吧?」
    倚萬的心彷彿豁然開朗，這兩天所煩惱的事情只因姐妹倆的一番話就煙消雲散了。
    「你懂得很快嘛!那明天就拜託你囉!」
    蕾米笑著，快速掃光眼前那一碗燉飯。
    當天半夜，奧利維亞進入倚萬房間。
    「適應的好嗎?」
    坐在床邊，奧利維亞看著倚萬的雙眼。
    「是，多虧你們的開導，總覺得現在心情豁然開朗」
    坐在床上，倚萬看著奧利維亞的眼睛，卻感覺像要被看透一般，莫名的感到一陣慌亂。
    「因為你是艾耶帶回來的，我原本以為，你應該會不太好適應」
    奧利維亞低下頭，像是察覺了什麼。
    「......這話的意思是?」
    雖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倚萬還是專心與奧利維亞對談。
    「你的眼睛，不像人」
    奧利維亞沒有抬頭。
    「......」
    倚萬感覺背後開始沁出冷汗，莫非他的秘密被發現了?
    「大約兩個禮拜前，一個不知名的怪物出現在我們營區附近，那頭怪物體型非常巨大，在這附近摧毀了許多建築物，雖然幸運的沒有破壞到我們營區，但附近所有的食物儲存點都被他破壞了」
    奧利維亞淡淡的說。
    「......然後呢?」
    保險起見，倚萬沒有顯露出過多情緒，但雙手卻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
    「我們曾經組隊一起去攻擊過怪物，但那怪物卻擁有極為快速的再生力，加上可怕的力量與速度，我們的人瞬間就被他殺掉大半，之後我們緊急撤退，在撤退時殿後的我，跟怪物對到眼，那頭怪物，有跟你一樣的琥珀色瞳孔」
    奧利維亞看著倚萬的眼，看著他的眼神包含猜疑與輕微的畏懼。
    「......」
    「還有」
    看著倚萬沒有反應，奧利維亞繼續說。
    「在那之後一個禮拜，你出現了，渾身赤裸的倒在大街上，而艾耶發現了你」
    「我無法不將你跟那頭怪物聯想到一起，尤其當我注意到，你會刻意跟著隊員，在他們遭到喪屍追趕時假裝自己也被追趕，但其實喪屍從來不曾追過你時，我感到毛骨悚然，倚萬，你能回答我，你告訴我們的事情中，有哪些是真實的嗎?」
    奧利維亞再次低下頭，倚萬注意到，奧利維亞的雙手正在顫抖。
    「我......從來沒有隱瞞過任何事，我的記憶停留在很久以前，我殺了一個想殺了我的人，在那之後的事我完全不記得了，只記得醒來後看見的人是你們，我可以發誓，這些話句句屬實」
    倚萬看著奧利維亞的頭頂，後者的沉默讓他不禁冷汗直流。
    「這樣啊...」
    奧利維亞抬起頭。
    「可能是我搞錯了吧!抱歉，這樣懷疑你」
    帶著歉意的笑，奧利維亞雖然不是完全消除疑心，但也不想對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同伴咄咄逼人。
    「沒事，我很抱歉，讓你這麼擔心」
    倚萬抓著頭髮，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該講什麼才好。
    「我希望你知道，不管你做什麼，只要不危害到我們那就可以放心去做，今天會來問你也只是為了消除我的疑慮，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待在我們這裡」
    奧利維亞真摯的看著倚萬。
    「......其實我不太明白，如果是為了多救一個人，那倒未必要把我留下來......」
    倚萬還想說點什麼，卻被奧利維亞打斷了。
    「不，並不是為了這種大道理，其實這只是我跟蕾米的私心，艾耶，那孩子對周圍的人有很強的歸屬感，他不喜歡任何人離開他，雖然他是個身手了得的孩子，但心智上終究不夠成熟，而在你出現前，我們剛好有一個成員對艾耶不告而別，那時艾耶心情低落了好幾天，直到遇見你才好轉，他跟那位成員非常要好，我想他應該是把你當成那個人的替代品了，僅僅是為了艾耶，我希望你可以留下來」
    想起這五年的點點滴滴，奧利維亞有些感慨。
    「他對你們而言非常特別」
    倚萬看著奧利維亞，突然感覺有點羨慕，他也在期待著有誰能將他視為心中特別的一個存在。
    「畢竟這五年的時光，我們都陪伴著彼此」
    奧利維亞站了起來，做出結論。
    「總之，如果我們這裡能讓你待的舒適那就再好不過了，晚安」
    「晚安」
    看著奧利維亞關上門，倚萬默默躺回被窩，心臟不由自主的快速跳動。
    怎麼辦?如果他的身分被發現了的話，他會不會被趕出去?
    翻來覆去，倚萬苦惱了一整晚，依舊沒有得出有用的結論，幸好他的身體不需要過多的睡眠也可以維持精神，就直接跟著糧食隊出發尋找食物了。
    一年後，倚萬在路上奔跑。
    「艾耶!接住!」
    一聲大喊，倚萬雙手肌肉微微隆起，將手中昏倒的孩子向艾耶丟去。
    「大伙!關門!」
    接住孩子，艾耶迅速往回跑到預定地點，一聲令下，大門迅速關上，留下倚萬跟大群喪屍在其中。
    「開火!」
    帶頭的蕾米與奧利維亞站在牆上，與下方的倚萬對看一眼便拿起雙槍，對準下方的喪屍潮一陣猛轟。
    而倚萬，則是在槍林彈雨中迅速爬上圍牆，與姐妹倆會合。
    「倚萬!」
    艾耶衝了過來，一把將倚萬撲倒。
    「我回來了...嘶...」
    摸摸艾耶的頭，倚萬吃痛了一聲。
    「你怎麼了，哪裡受傷了?」
    艾耶擔心的看著倚萬，趕緊退開，深怕不小心觸碰到倚萬的傷口而不自知。
    「沒事，手臂不小心被子彈打中了」
    倚萬伸直手臂，一個用力，手臂的肌肉瞬間膨脹，子彈就這麼彈了出來。
    「看，這樣就沒事了吧」
    肌肉慢慢消退，倚萬的手臂恢復原樣的同時傷口也復原了。
    結束清掃，一群人回到營區，大家都在歡慶又一次的無傷歸來，少數人被分派去照顧救回來的那些人，倚萬則是回到房間。
    坐在床沿，倚萬脫下上衣，肌膚光滑有彈性，一點傷痕都沒有。
    半年前，倚萬在一次意外中使用了這份力量，原以為會被以異樣的眼光看待，但大家都很包容的沒有追問他細節，反而是倚萬，在事件後隔天，在大家面前解釋了自己的這份力量。
    在大家的理解與包容下，倚萬在營區住了下來，並且每天都在試圖掌握這份容易爆走的力量，好不容易，終於做到能以自己的意志控制了。
    在那之後，蕾米與奧利維亞迅速制定出了新的作戰計畫。
    利用倚萬不會被喪屍追趕的特性，由倚萬進入倖存者可能在的區域，將人帶到距離出口一段距離的地方後用吊索的方式將人拉上來，一些較輕的孩子則是由倚萬用加強過的臂力丟上來，再由動態視力及體能最好的艾耶接住，同時在倖存者撤離完畢後，將門關起來，把喪屍困在一個區域內徹底掃清。
    這兩個月，靠著這個作戰所救出的倖存者死亡率降到了10%以下。
    而越是使用這份力量，倚萬就越是感受到身體的異樣。
    雖然他一樣不被喪屍追趕，傷口依舊無法迅速再生，但只要倚萬用了某個部位的力量，那個部位所受的傷就會完全痊癒，連以前所留下的疤痕都會消失，這個發現，雖然給倚萬帶來了便利，卻也讓倚萬更加苦惱。
    他跟其他人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這麼短的時間或許還沒事，但時間一長，即使是被他所救之人，也不能保證不會有人懼怕他，說不定哪一天他就必須面臨被趕出去的事實。
    而且......
    想起艾耶的身影，倚萬的臉不由自主的紅了。
    搖頭，倚萬趕緊將艾耶的身影甩出腦袋。
    「一定是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一定是這樣!」
    躺下，倚萬試著讓自己沉澱思緒，避免一直想起不該想的東西。
    這樣的生活，可以持續到什麼時候?
    倚萬不禁想起這個問題。
    這一年來，有人離去，也有人加入，倚萬每晚都會回想離去的人的容貌，在這個世界，生離死別只不過是常態，只不過沒有人願意去討論罷了。
    或許有一天，倚萬就會面臨到不得不離開的狀況，到那時，應該怎麼辦呢?
    倚萬不願思考。
    一個月後，事情發生了。
    那天是倚萬單獨出門的日子，自從開始實行作戰計畫後，倚萬已經很久沒有獨自出門了。
    看著還有些霧濛濛的天空，太陽似有若無的照耀反而讓倚萬有些昏昏欲睡。
    "喵──"
    貓叫聲，倚萬下意識的回頭，血盆大口朝他撲了過來。
    「什麼!?」
    千鈞一髮的閃過，倚萬迅速讓雙腳肌肉脹大，向後一跳便退到離貓咪幾十公尺遠的地方。
    看清局勢，倚萬這才發現周遭出現了原本不曾出現過的大量貓咪，他們軟爛的身軀，有些甚至連骨頭都露了出來，此刻正盯著倚萬，彷彿隨時都會撲過來。
    「到底是......」
    倚萬輕聲咒罵，這麼多年了，他從來沒有沒有被變異狗以外的生物追趕過，這些感染生物無一例外的見到他都會把他無視掉，怎麼現在卻像是只為了他一人而來?
    "喵!"
    尖銳的喵聲，貓群們以極快的速度往倚萬撲過去，雖然以最高速勉強可以避開，但貓群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不消數秒，倚萬就被咬住手臂。
    「唔!」
    用力一甩，倚萬將手上那隻貓用力向一旁建築物的外牆砸去，貓瞬間就沒了動靜。
    拔掉牙齒，倚萬試著想發力，卻發現手臂毫無反應。
    「怎麼會......」
    錯愕，倚萬這一瞬間的破綻並沒有被貓群錯過，一湧而上的貓卻非常有默契的咬住倚萬的雙手雙腳，瞬間的疼痛讓倚萬無法站穩，跪倒在地。
    全身無力，倚萬不斷試著使出力量，但卻完全沒有要發動的跡象，還來不及思考，一個身影出現在倚萬面前。
    「......艾耶!?」
    勉強抬起頭，倚萬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無法相信這一切居然跟他有關。
    「好久了，自從你加入之後我等了好久，終於等到這個機會」
    艾耶蹲在倚萬面前，手撐著下巴，一臉悠閒。
    「這...這一切都是你搞出來的嗎?」
    咬牙，倚萬用力撐著頭，不願低下。
    「是啊!你都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實驗體E-1，你幫我找到了我想找的人，我很感謝你」
    艾耶露出俏皮的笑容，若不是現在的狀況，倚萬或許還會跟著一起笑。
    「你...怎麼會知道...」
    感覺體力在不斷流失，倚萬卻還有許多問題想問。
    為甚麼是他?他想找的人是誰?為甚麼他無法使出力量?
    太多太多的問題在倚萬心中出現，無奈，應該是沒有辦法問出來了。
    「......我很喜歡你，但不是男女關係的喜歡，即使如此，我依然感謝你」
    艾耶說出這段讓倚萬摸不著頭緒的話後，跪下來，輕輕捧起倚萬的臉，吻了上去。
    「......!」
    一陣刺痛，倚萬的嘴唇被艾耶咬破了，鮮血流出，艾耶沿著脣形細細舔試倚萬的血。
    最後，倚萬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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