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咖啡館裡的貓老闆15

秋天，天氣轉涼了不少。佐佐還窩在店裡面最後一張桌，低著頭不停地敲稿。最近接到大學同學的案子，主要是一些文化古蹟的介紹文稿。想著等等弄完稿子，要來觀察貓咪客人。 咖啡館接近深夜的營業時間裡，顧客幾乎是貓了。 「哎呀，這裡真是不一樣了」午夜時分，粗曠大叔推開門，走進了店裡，面帶懷念的看著這間店。 「喵」俠客在大叔推門進來的那一刻，也跟著走進來了。 佐佐聽到大叔低啞的感嘆聲，忍不住抬頭一看。是一個陌生的客人，但是聽口氣好像曾經來過這裡。跟在後台的那貓，居然是很少出沒的俠客。佐佐興奮地想靠過去看看俠客，他特別喜歡玳瑁的毛色，黃色黑色雜揉在一起，看起來特別溫柔。 這個時間點，春光已經乖乖進房睡覺了。真可惜！春光一直想看看俠客有多俊美。 「哎呀，你沒跟著回鄉下阿，老陽傷心的不得了阿！」粗曠的大叔聽見俠客的叫聲之後，轉頭往後一看，便把俠客一把抱起。俠客在大叔的懷裡安適地，抬起脖子認真看著大叔的臉，好像在認真聽著他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俠客好像終於回過神了。「老陽，還好嗎？」很多想知道的，但是什麼也比不上，人還健健康康來的好。 「還好，在靜養。人進入中老年，又要不得的生了場大病，器官就是會開始不敷使用。」大叔眉目溫柔地，順著撫摸著俠客背上的毛。 雖然一郎沒有打招呼，但是客人一入門之後，他就開始做餐了。 「你們好阿！」佐佐從櫃檯，端了一郎做好的咖啡，還有一盆溫牛奶，堆到了最靠近大叔與俠客的桌上。 「哎呀，小夥子，你是這兒的老闆阿！」大叔坐下，深深嗅著咖啡香。看了看佐佐，才又望進櫃台，看著一郎忙碌著。俠客就在大叔分神聊天的時候，跳開他的懷抱，開始飲用著牛奶。 「不是，我是客人。櫃檯那隻很漂亮的賓士貓，叫一郎。一郎才是這間咖啡館的老闆。」佐佐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的頭髮。用手指著櫃檯的一郎的方向，介紹起一郎。 「吃點什麼嗎？」一郎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便也出聲問餐，權充是打個招呼。

「呵呵呵，好，有什麼可以吃的。」大叔發現自己認錯老闆之後，開朗地哈哈笑著。 「這裡沒有菜單，一郎會幫你們準備好的。放心，一郎做的料理都好吃。」佐佐讚賞著一郎的廚藝，忍不住又多看了俠客兩眼，真想嚕嚕看那柔軟的貓毛阿。 一郎切了一大塊法式鹹派，菠菜培根蛋口味的。又另外弄了份燙熟的豬肝。鏮啷一聲，又堆到了櫃台。只見佐佐嘻嘻哈哈地跑了過來，對著鹹派吞了口水，端了兩盤到大叔桌上。 「這個鹹派好吃，我也很喜歡。你們慢慢品嚐，我就不打擾了。」佐佐放下了盤子，轉身又回位子。 剛剛餘光已經看到爵士進門了，佐佐最近的習慣是，只要看到爵士進門，就會從他特別喜歡的黑膠中，挑一張來聽。爵士簡直是他的知音，比起讓人垂涎的法式鹹派。果然還是放張喜歡的音樂，與知音一同享受比較重要。 爵士一進門後，跳上了佐佐的桌面。然後優雅地坐在桌上，直挺挺的，就像是一尊非常美麗的貓咪花瓶。牠等著佐佐放黑膠，每個夜晚都會來坐上一小會兒，然後喝點溫牛奶。 「哇，這可真好吃，咖啡也不錯！」大叔端了空盤就跑去櫃台坐著，眼睛亮亮地看著一郎。 「還要來一份嗎？」一郎估量著夜已深，大概不會有下一組客人了，還有一盤法式鹹派可以賣給客人。 「好阿！」大叔像個孩子一樣興奮地等著餐點。 俠客則是在店裡巡來走去，眼看就要走到後面的小房間了。牠腳步輕盈地，往內走去。 「俠客，裡面有孩子在睡覺。」爵士看到俠客的動向之後，提醒了他。 「裡面有孩子，知道知道。這兒，現在兼做托兒所嗎。」俠客調皮地笑著。 「後屋那個孩子，是我的幫手。不需要照顧的。」一郎端了另外一盤蘑菇白醬臘腸的法式鹹派上櫃台，便出聲回覆。 俠客沒有繼續往後走，只是蹭在大叔旁邊。 「嗝～～」大叔喝了一杯咖啡還有一杯可可之後，又吞下了兩大塊鹹派，滿足的打了飽嗝。 一郎噁心地跳下了櫃台，跑到前門的窗台那兒窩著。 「抱歉抱歉，我這大老粗，第一次吃這種派，太好吃了。我這人就是這樣，只要一下子吃太快了，就會忍不住打嗝。」大叔說完，臉紅了一會兒，手忙腳亂地解釋著。 佐佐換了音樂後，變得專心起來了。繼續寫著稿子，再拖著，就要寫到天亮了。有種，今天也是要幫著打烊的預感了。雖然很想丟下稿子，跟爵士聊個天，或者能摸到俠客的毛也好。 「達仔，你下次回鄉下的時候，帶上我吧，一塊去看看老陽！」俠客聽著大叔的聲音，忍不住好想念老陽。 「好阿，老陽一定特別開心。俠客，你都不知道老陽多擔心你在外頭被欺負。說你一定守著這間店，叫我回這兒繞上一繞。這不，我前腳一進來，你後腳就到了。老陽真是了解你！」大叔達仔朗聲地笑著，熱情地說著話。 「老闆阿，你把這裡打理的很好。老陽會很高興的，如果他好一點，我們會再來這兒。你記得給我做鹹派阿，這個鹹香美味的不得了。餐費放櫃台啦，俠客跟我的。找零就當小費阿！」大叔達仔豪氣地放了張千元鈔票，一把又抱起了俠客，豪邁地往外走去。 「佐佐，最後一桌客人剛離席了。」說完便按熄了營業中的燈牌了。沒等佐佐回應，一郎逕自走回櫃檯後面，縮在後面的紙箱那兒，伸展著身體，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準備睡覺了。 佐佐還在打字，這篇章快結束了，如果今天趕完，明天就可以待在店裡好好喝杯咖啡，耍廢了。佐佐不停地為自己打氣，認真地繼續敲寫著。過了好一段時間，忽然感覺肩頸痠痛得不得了了。看了看結尾，差不多了。這才發現夜晚是如此地寂靜無聲，音樂應該很早就停了下來。起身環顧四周，果然整間店又剩下他一個人了。 爵士讓佐佐弄出的動靜給吵醒了，睜開眼看著佐佐。佐佐一坐下來才發現筆電前方還有隻貓。喔，太好了，今天爵士陪著我關店。佐佐溫柔地勾起嘴角，笑瞇瞇地看著爵士。 打了三個哈欠之後，眼睛都痠澀地滴出淚水。看了看時間，原來快四點半了。 「爵士，陪我打烊囉！」佐佐用氣音小小聲地朝著爵士說話。 佐佐把桌椅靠好，桌子的盤子還有杯子全都收到櫃台那兒，輕聲地放著。 只能稍稍地收拾一下店面環境，今天打烊得太晚了，再整理會吵到一郎還有春光。他們的默契是，只要佐佐稍微整理一下就可以。隔天春光起床會幫忙掃除還有清洗。 走出店面的時候，天空微微地調亮了一個度。一切都還濛濛的，空氣裡面的水氣很充足，感覺有些冷。佐佐拉了拉外套，脖子縮了起來。背包有點沉，今天帶了很多參考書目。 走了一小段之後，佐佐蹲了下來。「爵士晚安，明天見。」不曉得爵士最後會在哪一條岔路與他分離，於是佐佐決定先與爵士到聲晚安。 如果不算上冷冷的風的話，佐佐蠻喜歡這種清晨時分。微微地亮著光，周圍的一切晦暗不明，好像萬物都藏有隱喻，說不清楚的一切，又何必說明。 佐佐往租屋處走著，在這樣微冷的氣溫裡，躲在被窩裡真是太美好了。總是這個時候，覺得自己不是上班族實在太幸福了。一天剛開始，佐佐卻才準備迎接睡眠還有夢。夢阿，快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