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尘纷凌乱（四）

程芳眼前一亮。这位当值的老吏姓卢，管理这旧案室已经有三十余年，平日不显山不露水，话也极少，见人也只是点头致意，招呼都很少打，巡捕和捕快们都唤他“老葫芦”。可不知怎的，这卢老吏就是同自己对脾气，两人但凡见面总要寒暄一番。听卢老吏此番言语，程芳暗道，他久在旧案室，也许会知晓些消息，不妨请他也来帮忙找找看。思虑及此，程芳诚恳道：

“是啊卢伯，我们在查这么一个掌印。”说着，他拿出掌印拓样递给卢老吏。

老吏接过拓样，端详片刻，思忖一会，悠悠道：“啊，这个掌印，我见过……”

程芳又惊又喜：“哦？”

话音未落，卢老吏便自顾自来在一个档案架近前，稍一检索，取出一个档案匣，反身还归程芳等人近前。

程芳接过档案，定睛观瞧。只见档案匣的杨木盖子上赫然写着：凌家血案档。再一看，下面还有一个朱砂写成的“悬”字，表明这案子至今未能告破。

程芳和张泽楠、杨柳二人对视一眼，二人眼中尽是将信将疑。他打开档案盒，赫然见到一副铁力硬木的掌印木模。程芳将这木模取来，蘸上印泥盖出来再一观瞧，果然与河洛镇凶案现场的手印不差分毫。

张泽楠惊叹一声：“我的个乖乖，老葫芦你……”话未说完，他只觉程芳在旁拿眼神剜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不妥，连忙改口道：“卢伯你厉害啊！”

卢老吏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他望着程芳道：“这案子是五年前的了，当时那家里有五个人，就活下来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现场就只有这么一个血掌印……”

程芳细细端详着这个木模。在木模的背面，有工笔小楷刻着两行工整的字迹：

凌家血案 田如意。

程芳记得分明，这田如意曾是洛曲巡捕房顶尖的刻模匠师，人送绰号“鬼手田”。只可惜，“鬼手田”一年前已经因病辞世了。

程芳心中计较，同一个人的掌印出现在三起命案之中定非偶然，其中必有蹊跷。而这位卢老吏竟能一眼认出掌印由来，必也是位博闻强识的非凡人物。思虑及此，他再看向卢老吏的眼神不同以往，说话的语气也更是恭敬：

“卢伯，这掌印可还在其它案子中出现过？”

卢老吏毫不迟疑，肯定道：“不曾出现。”

杨柳也见识了这位卢老吏的本事，只是她生性谨慎，在旁郑重问道：“卢伯，您确定么？”

卢老吏坦诚道：“确实不曾出现，杨捕快若不信，自可再去翻阅。”

程芳对他极为信任，出言道：“卢伯能耐非比寻常，我相信他；泽楠杨柳，去把林森燕妮叫到命案侦办厅，咱们一块好好看看，这三起命案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名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