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山中夜战（四）

岗哨里空荡荡的，哪有人影？凌洛心绪飞转，念头流星般划过脑海：难道这岗哨其实是假的？难道放哨的土匪开了小差？还是……这些土匪已经有了防备，特意等待他们冲入之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一念到此，凌洛登时只觉得浑身血液好似凝固，手脚形同灌铅一般沉重不可妄动，身上的冷汗如同打开闸门一般往外冒，惊骇之情如夏日惊雷，破空而来，兀自在她头顶炸响。

顾尘也惊得面色几变，他右手持弩，左手把身后的快利铳捞到身前，整个人警戒非常。他来在观察窗之前，探头张望戒备着。

恰在此时，一个人影从岗哨的东侧观察窗外闪现。那人原本在约莫二十五六步开外的地上蹲伏，一身土黄衣物，月光之下乍看同山石无异，起身之下这才被紧张已极的二人注意到——原来那人方才正在如厕。只见那人飞快整理下裤带，捡起火铳，反身抬一头，便与瞠目结舌的顾尘大眼瞪小眼了。

如此狭路相逢，两方都是一愣。那人惊得话都说不出来，连火铳都忘了举，木然呆立在当场。顾尘却早已回神，他抬手发弩，药箭离弦，直奔那人心腹。却听得叮铃一声，那人身前耀出一点火花——那箭居然不偏不倚正中铳管，随后弹飞而去，不知所踪了。

顾尘暗道不好。这手弩便利在体型小巧，发箭声音不大。缺点却是一发之后必须动手上箭。眼下这种情形，一击不中，哪容得上箭再发的时机！

这好巧不巧的一击也将那人惊醒，他慌忙举起火铳对准顾尘，食指颤抖着摸索一番，终于也还是扣到了扳机之上。若铳响弹发，就算不能命中顾尘，也势必惊醒一众土匪，届时众寡悬殊，只怕是凶多吉少。

正在这火光电石之间，另一只药箭迸射而出，直插那人眉心。他顿时像一堆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凌洛脸色煞白，手上的弩却稳稳端住，弩机松弛，弦归初位，刚才那箭，不是她发又是何人？

顾尘长出一口气，好悬没绷断的神经稍稍放松。方才的千钧一发，因着凌洛这一箭化为虚惊一场。“凌洛这丫头要紧时候果然靠得住……”顾尘擦擦额头冷汗，对凌洛翘起大拇指，心中暗道。他把打空的手弩扔在地上，凑到凌洛身前。

凌洛的呼吸依旧急促。带着少女体香的气息喷在顾尘身上，令他心神一荡。他赶紧收神，压低声音对凌洛道：

“凌姑娘，你守住这里，我去把马牵来。”

凌洛尚在回缓。她有些僵硬的点点头，轻声应一句：“小心……”

顾尘心里一甜。他挤眉弄眼，算是应下，便反身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