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凝渊头上顶着大草帽,好把夏日正午毒辣的骄阳挡在身外。他右手提着蔬菜,左肩上扛着米袋,身上的粗布短衣汗渍累累,一眼望上去和乘着劳作午休间隙采买食材的贩夫走卒别无二致。
巷子口的告示栏前站着两个带刀的官差,只看打扮就知是巡捕房的无疑。其中一个在忙着贴告示,另一个敲着一面铜锣。街坊四邻闻听锣声,纷纷聚拢过来。郑凝渊本不是个好热闹的人,可这次的锣声两快一慢,是通缉要犯时候才有的节奏,他也便驻足外圈,姑且一看。
见告示栏前里三层外三层已是围的水泄不通,方才贴告示的官差便放开嗓门,高声道:
“大家安静!各位乡亲父老恐怕都听说了,最近洛曲城里面连发几起命案,咱巡捕房几番按察,得知这疑凶掌印如此,现在发海捕文书通缉此人!诸位若有能提供疑凶身份线索的,赏银十两!有能擒获疑凶的,生死不论,赏银百两!”
话音未落,围观的人群里已然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话题自然都是这几日的命案。那两个官差宣告完毕,从人群里挤出一条路,往下一处去了。郑凝渊借着这个机会,往告示栏挤了挤。他聚精会神,盯住那告示上的掌印拓样,越看越觉得眼熟。
四外邻里却没有散去的意思,那交谈声响成一片,拼命的往郑凝渊耳朵里钻,赶也赶不走。只听一个道:
“这人可是杀人不眨眼呐!这还没到十天,都害了四个人啦!你们听没听说河洛镇那案子?哎呀,就是那卖肉的王屠户那案子!那人连他家里那八九岁的儿子都给害啦!”
另一个显然是吃了一惊,道:“啊?那这人可真是该天杀啊!哎?我看这上面说城东羊汤铺子的小高也是他杀的?”
“可不怎么的!小高那人,多好啊!怎么就叫这么个不是人的玩意儿给杀了呢?”
“哎呀!这通缉令发到咱们这儿了……这意思是这凶手还在咱洛曲城里?我的天,那咱们也太危险了啊!巡捕房不能再由着这人胡乱杀人吧!”
“不能够吧!哎?老赵,你家老二在巡捕房当差,你有什么消息没有啊?”
只见那老赵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云淡风轻道:
“别慌啊,老几位!我们家老二刚才回家吃饭时候说了,打今儿起,洛曲城戒严!这会儿城南的八十八旅都进城了!不信你们去几个城门楼子看看去,都是兵!连战车都开出来啦!晚上也不用怕,有马队巡逻!那人要是再敢逞凶,一准叫火铳打成筛子!”
另两人听得,这才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纷纷道:
“部队来了就好了……”
“就是,看来今儿能睡个安稳觉了……”
郑凝渊听着这些,一言不发,默默挤出人群。这掌印是谁的,他已经了然于胸了。他回到住所,稍加收拾,换上身干净衣服,背上包裹,望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单刀,犹豫一下终于还是没把它也拿上。他就这么赤手空拳,举步往西门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