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場洪水」愁緒鬱結的晨浣,咬下一口米餅,哪怕此刻的他眉宇深鎖,也是賞心悅目的不行。
「別擔心,我在…」嚴肅一把將胡黎摟進懷裡,讓她能專注放出精神力,好好探探外頭蹲點的傢伙,到底是何方人馬,各個長得是什麼樣子。
晨浣連忙說話,幫忙轉移注意力:「姐,妳別這麼說!我們是一個隊伍,理應同甘共苦」
赫林一臉正經:「是呀!姐,姐夫!我們懂得,你們不容易呢!我跟晨浣,會努力鍛鍊身體,爭取以後多砍幾個喪屍,那就更方便收集物資了」
晨浣與赫林一搭一應,默契無間:「姐,姐夫…你們別把擔子往身上攔,我們也有責任的」
「恩,我知道了…」胡黎的精神力繞了一圈,將附近駐守的人員全都摸透後,輕撫嚴肅的腰際,他順勢放開懷中的人兒。
「黎姐,我會乖乖聽話…」肖堯小盆友搞不懂,這幾個人在說啥?為毛前後文完全搭不上呀!
剛剛不是還在聊逃離基地的事情,現下卻分著米餅吃,這不是黎姐做來解饞的零嘴嗎?為什麼赫林哥、晨浣哥,吃得愁雲慘霧的,明明這麼酥脆可口。
胡黎一臉慈愛,探手摸摸他的頭:「小堯你乖,記得黎姐說過的話嗎?」
「恩!」”少說多聽”,肖堯沒有片刻膽敢忘卻,他專注啃著米餅。
一行人表情淒楚的吃著米餅,沒再說些什麼,莫約經過三十分鐘,胡黎深深吐了一口氣,用眼尾的地方,瞟了瞟身旁的男人,露出一個淺淺微笑。
嚴肅點點頭,大手一揮,桌面上出現了熱騰騰的五菜一湯,還有一大鍋白飯,肖堯小盆友當場嚇得餅差點掉了,為毛他總是跟不上其它人的步調。
赫林一邊盛飯,一邊罵道:「王八蛋!這麼弱的異能者,想唬誰?」
「呦~你也看見了?」晨浣知道,胡黎敢讓嚴肅拿東西出來,附近肯定安全了。
「誰沒看見,辣麼粗一條精神力,沒瞎的都感應到了!」赫林誇張地比劃著,彷彿屋外的精神力者,偷偷伸進來的,是深海巨魷的吸盤大觸手那般。
胡黎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吃著飯,舉止秀氣:「何止精神力者,還有一個變異者呢!我猜,他可能是聽力強化…」幸虧她有靈玉空間這個大外掛,異能晉升的速度,甩其它人何止幾條街,外頭那一票所謂的秘密高手,頂多是二級的實力而已。
赫林大口扒著飯,好奇問道:「哇靠!基地派了這麼多人手出來呀!」
胡黎巡視在場的自己人,大方解惑:「當然啦!治療系的,差不多十萬個異能者,才能出一個呢!」原著中的胡黎,靠著治療異能,混得風生水起呀!哪怕她陷害了晨歌八百次,被喬陽他們扔下,就是會有人前來搭救,為得就是讓她治傷癒疾。
嚴肅設想過,可能發生的最糟情況:「這次…他得躲仔細了」
胡黎在住所的四面八方,都發現蹲點的人馬:「不只軍方的在找他,我看見幾撥人來來去去,看來蘇茵茵把這個消息,賣了好幾回」
「姐,我們…」晨浣手裡捧著瓷碗,面露遲疑不忍。
「阿赫,待會我寫張紙條,你幫我送給易隊」胡黎自然不會見死不救,為了那幾個面惡心善的糙漢子,那幾名可愛的小朋友,這個忙…她幫定了。
「成!我現在…」赫林迫不及待,放下碗就想往外頭衝。
胡黎按下心急的赫林,趁著天黑以後,隱身再去更安全:「不急,吃飽飯再去吧!這幾天,我們行事低調些,外頭的沒散呢!是剛好在換班」喬陽的豬隊友,害她連吃飯都要設結界,這筆帳肯定得仔細地找回來。
「恩!曉得了」赫林與晨浣互看一眼,明白這下子…麻煩大了。
隔天早上,一輛沾滿黃泥的大貨卡,開進準軍小隊的院子裡,車上傳來嚶嚶哭泣聲,狐狸小隊的成員剛結束晨操,索性跑過去瞧瞧他們的鄰居。
何普的太太,手裡抱著女兒,紅著眼眶罵個不停:「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老公怎麼會…你賠我老公…」
「嫂子,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段斯一臉懊悔不已,低聲道歉。
胡黎一行人步入他們的前庭,出聲關切:「怎麼啦?」
易然從駕駛座跳下來,準軍小隊的皆是一臉疲態:「胡隊,你們回來啦…」
「你們還好嗎?」胡黎打量著幾個男人,一身污泥與汗水,看來非常狼狽。
赫林雙手插口袋,一臉悠哉:「咦?怎麼不見何普跟郝森,他們呢?」
幾個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將話說得吞吞吐吐:「他們…他們…在大雨那天,讓、讓泥流活埋了…」
「什麼?」數人臉上一陣驚恐,不敢置信發生了這樣的慘劇。
賀岩雙手緊緊握拳,一字一句解說著來龍去脈:「那場雨來得又急又快,我們開著車往高地逃,半路上車胎陷進泥坑裡,郝森、何普下車去抬,剛好一陣急流夾著碎石,就這麼沖下來…他們倆閃避不及…」
「竟然發生了這種事…」胡黎登時眉頭深鎖,靈動明眸逐漸變得晦暗恍惚。
何嫂子抱著女兒,用力推了段斯幾把,忿忿不平地咆哮道:「你怎麼開車的?都怪你!都是你的錯!」原本柔和溫順的她,早已哭紅了一雙眼,臉上滿是憤怒與仇恨,估計給她一把刀,都能生生剜了段斯。
郭兵與賀岩攔住何嫂子,就怕她一時氣忿,真把段斯給撕了:「嫂子,妳冷靜!段斯…段斯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的命好苦~我跟女兒,以後要怎麼辦…老公,你怎捨得走了…」何嫂子哭倒在地,握著白絹的手,用力拍著自己胸口,小蕙看媽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跟著哇哇大哭了起來,令當場所有人為之鼻酸。
「嫂子,妳別擔心,我們會照顧妳跟小蕙的…」易然跟賀岩扶起了何普的太太,做出鄭重承諾,就像當初他們組成準軍小隊的時候,答應過其它人的那般。
「何嫂子,妳要節哀,小蕙還得靠妳呢…」兩名軍嫂扶著她,柔聲安慰道,兩個小朋友靜靜站在一旁,瞪大眼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們先進去…妳累了…我們帶妳去歇著…」幾個女人、小孩簇擁著何嫂子,就這麼進了屋內,留下準軍小隊的戰力們,跳上貨卡似乎在忙碌些什麼。
四個大男人,合力從貨卡上,扛了兩具裏著床單的屍體下來:「我們…將他們帶回來了」他們拿了兩張長凳出來,暫且將屍首放置在院子裡。
嚴肅拍了拍易然的肩,沉聲道:「易隊,節哀順變…」
赫林收斂了一貫的嘻笑態度:「是呀…人死不能復生…你們看開點啊!」
易然望向嚴肅,眼帶請求:「嚴兄弟,能麻煩你嗎?我們想將他倆火化」異能者死了雖然會變成喪屍,可是過程需要不短的時間,而且先行取出腦核就不會了。
「恩…」嚴肅是火系異能者,算是低調的公開訊息,狐狸小隊並未要求保密。
郭兵神色凝重,臉繃得死緊:「我們先去市集,找找有沒有什麼吃的,家裡的餓好幾頓了」
胡黎點點頭:「你們去吧!我們在這守著」四個漢子相協外出,不一會兒,院裡只剩兩具停放的屍首,狐狸小隊的人,全都臉色凝重的站在一旁看顧,沒人出聲交談。
果不其然,有精神力者悄悄摸過來了,倚著屍體搜了一會兒,似乎想確認身份。
胡黎幾人面上不顯,卻是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追蹤何普的人馬,可能等等就會收到這個壞消息,希望他們能就此放棄,還給準軍小隊平靜的小日子。
正當胡黎以為,能夠暫時放心的時候,一個意外的噩耗傳來。
胡黎看著賀岩扶著郭兵,慢慢走回來:「這是怎麼回事呀?」
「不曉得,我手裡提著東西,覺得有人推了我一下,然後…」郭兵唇色逐漸發白,要不是走在後頭的賀岩,眼尖注意到他後腰濕了一片,郭兵還沒感覺自己受傷了!易然一見郭兵邊走邊滴血,立刻上前壓住傷口。
冷靜的胡黎使喚賀岩與易然,小心將人扶進屋內:「天呀!快快快!讓他先坐下」幾個人七手八腳,將郭兵衣擺撩高,這才看清楚,郭兵的後腰被刺了一刀,手上提的珍貴食糧,卻丁點沒損失。
機靈的晨浣跟赫林,馬上衝回住所,把屋裡的急救箱提過來,肖堯只能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大人後頭跑來跑去,深怕自己錯過了任何細節。
赫林急得幾乎跳腳:「怎麼回事?不是買東西?怎麼被捅的?誰捅你?看仔細了沒有呀?」
郭兵扭頭也瞧不見自己傷勢:「我咋知道呀?人那麼多,我在街上走著走著…」
「郭大哥,你是不是得罪了誰嗎?怎麼會這樣…」晨浣欲言又止,打量著郭兵週身上下,生怕他被插的不只這一刀。
易然看著郭兵的傷勢,心情沉重地長嘆一口氣:「唉~真是禍不單行呀!若是何普還在的話…」他看著幾個女人小孩,又是哭成一片,深深感受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賀岩按著郭兵的傷口,雖然刀痕五厘米不到,彷彿扎得挺深的:「現在咋辦?送基地的醫療處嗎?」他手指緊緊按著那刀口子,指縫都被鮮血染紅了。
段斯放下手裡的東西,急得坐立難安:「你傻的,醫療處沒點關系,排得上號嗎?只怕輪到郭兵的時候,他血都乾了!」郭兵足有一米九,體重將近兩百斤,是個皮粗肉糙的大漢,可他身體裡的血液,只要流掉2.5公升,便離死期不遠了。
「我瞧瞧…」嚴肅撥開這群慌得像無頭蒼蠅的家伙,冷靜審視郭兵的傷勢。
胡黎蹲在嚴肅旁邊,仔細端詳:「我看沒有傷到要害,就這麼直接縫合吧!」她望向嚴肅,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卻不說明,嚴肅立刻接受到她的暗示。
「啥?就這麼縫呀!這…真沒問題嗎?」段斯嚇傻了,流了這麼多鮮紅的血出來,感覺上不像一般皮肉傷呢!為什麼胡黎與嚴肅看來這麼有把握,神情鎮定自若。
胡黎緊緊盯著傷口處,淡定提醒:「再不縫上,他要失血過多了」
郭兵白著臉,看不見自己的後側腰處:「臥槽!這麼嚴重?有鏡子嗎?我瞧瞧」
「郭兵,對不住啦!」易然舉起手,冷不防劈暈了他,郭兵應聲昏厥!現在除了聽從胡黎的指示,他沒有別條路可以選了。
幾個大漢聯手將人抬到床上,嚴肅從急救箱裡拿出一瓶酒精,倒了不少在傷口處清洗,接著戴上一次性手套,再次仔細消毒,取出已滅菌的針線,不急不徐地幫郭兵縫合傷口,然後貼上乾淨紗布。
易然看著嚴肅脫掉手套,正在收拾東西:「嚴兄弟,還好這次有你了!」
嚴肅沒有回話,只是拍了拍易然的肩膀,給予無聲安慰。
「你們買點好的、補血的,讓他多吃!」胡黎趁著大家不注意,偷甩了幾滴溫泉水進去,臟器與主要血管立刻痊癒,但是他仍然失血不少,下手的人真是狠心,明擺著往致命處刺,若不是她有療傷靈泉,郭兵就這麼內出血的白白死了。
易然沉著臉色,彷彿有無限感慨:「唉~一個人不在了,才懂得他的珍貴」
胡黎拍拍易然的肩膀:「易隊,你們似乎得罪了人,諸多小心吧!」郭兵身軀這麼大一個,胡黎就放膽賭一把了!她賭下手的人,看見郭兵竟然沒死,會以為自己刺歪了!其實那一下沒刺中臟器,所以郭兵逃過一劫。
段斯看著郭兵臥在舖上,睡得都能打呼嚕了,看來沒事:「這次,多虧有你們…真的很感謝!」段斯不曉得嚴肅是怎麼整的,但郭兵能好好的,肯定有他一份滔天功勞在。
胡黎露出一個安慰性質的淺笑:「別這麼說!大家能認識,也是緣份」
一行人走出郭兵房間,留下郭嫂子照看他,其餘的女人、孩子窩在廚房吃東西,幾人路經院子的時候,眼尖察覺屍首的蓋布,有被重新裹上的痕跡,並未出聲張揚,兩具屍體放了幾天,又是被泥流碎石壓過,早已腫脹殘破的面目全非,他們不擔心。
經過郭兵無端受傷一事,每個人臉上滿是疲憊,只能呆坐在廳裡,寂靜相對。
「段斯哥…」蘇茵茵婉轉若黃鶯的聲音響起,算是像準了似的,翩然現身。
段斯本來盯著屍首,凝眉沉重不語,一看見她出現,立刻衝上前去,緊緊抱住:「小茵,妳沒事吧?這幾天來,我好擔心妳呀!」
蘇茵茵一雙水潤大眼,細細掃過廳中所有人:「我沒事,只是…」
段斯摸了摸蘇茵茵的臉龐,語調一如以往的溫柔:「怎麼了?」
「我們可以外面談嗎?」蘇茵茵輕扯段斯的衣袖,示意有重要事情想私下聊。
胡黎冷哼一聲:「段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女人不是好的,自己小心了!」
段斯一臉狀況外:「小茵,你們認識呀?」
蘇茵茵躲在段斯身後,一臉防備慎戒:「段斯你別聽她胡說,她是一個冷血的殺人兇手,連老太太都不放過」
赫林一臉兇狠,挽高了衣袖:「媽的!還好我作人宗旨裡,沒有不打女人這條」
「段斯哥救我…」蘇茵茵嚇白了小臉,看起來楚楚可憐。
賀岩站出來當和事佬:「赫兄弟!有話好說,她不過是個弱女子,不用這麼兇」他站在赫林面前攔阻,就怕赫林突然起飛腳,來一招穿心腿神馬的,蘇茵茵馬上葛屁斷氣,那麼他們每個人都脫不了身。
怒氣填胸的赫林,人被攔住了,嘴巴卻沒:「段斯!我告訴你,這貨就一心機婊!從裡婊到外!你肯定被她騙了」
「小茵,這是怎麼回事?」段斯看著蘇茵茵明顯與狐狸小隊不對盤,一頭霧水。
蘇茵茵豆大淚滴滾落臉頰,整個人梨花帶雨:「晨浣跟他…他們打我,就因為我認識喬陽…」準軍小隊與喬陽傭兵團誓不往來,全基地都知道,所以她一開始便刻意隱瞞。
赫林恨不得自己動過手:「誰打妳啦?嘴巴放乾淨點!」若是能狠狠賞她兩耳光,不曉得有多大快人心呀!
蘇茵茵指著站在一旁的晨浣:「那天在任務大廳,就是晨浣冷不防對我下死手,你們還想否認?」晨浣踢了那一腳,讓她暈了一天一夜呀!這口怨氣,蘇茵茵怎麼可能嚥得下。
「死手?妳咋還站著?」晨浣懶得多說,冷瞪蘇茵茵一眼,只恨自己心太軟,當時他就該使勁兒點,直接踢傻她。
蘇茵茵揪著段斯的衣袖,哭得聲淚俱下,不依不饒地舉證歷歷:「段斯哥,你千萬別被他們騙了!胡黎那麼會洗腦,她肯定有精神力!晨浣被她弄得親生哥哥不顧不管,十幾年發小也背棄了」
一頭霧水的賀岩盯著胡黎,眼中滿是疑惑與不信任:「胡隊長,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說的…全是真的嗎?」
「胡黎跟她男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你們相信我…他們兩個聯手,謀殺了一個善良的老太太…」茵茵一逮住機會,拚命往胡黎身上潑髒水,恨不得煽動全世界與胡黎對立。
蘇茵茵心底,老早對著胡黎積怨已深,她恨胡黎冷血無情,怨胡黎見死不救。
若不是胡黎從中作梗,他們早就抵達中部基地,過著錦衣玉食的精緻日子,蘇茵茵被困在這個小基地,受盡苦難與折磨,全是胡黎一手造成的!若不是她拒絕喬陽的提議,自己根本不會過這種清貧的低賤生活。
胡黎懶得翻舊帳:「我殺的又怎樣?不是我殺的又怎樣呢?妳奈我何?」她沒有證明自己清白的義務,解釋這種東西,信你的人不需要,不信你的人…不想聽。
蘇茵茵紅著眼眶,進一步指謫胡黎的歹毒:「妳這壞女人!當時妳住喬家的、吃喬家的,竟然半夜偷放喪屍,存心咬死喬宅所有人,好狠的心!」想起葉媽當時的死狀悽慘,蘇茵茵恨不得把這個罪魁禍首,扔去餵基地外的喪屍。
「哦!是哦~那妳報警啊!組個專案小組來調查唄~」胡黎掏掏耳朵,她蠻不在乎的輕佻模樣,將蘇茵茵噎得不輕,一時之間連眼淚都忘了要掉。
蘇茵茵氣得肝疼,這女人的臉皮,怎麼如此之厚:「妳這個惡毒女人,妳會有報應!老天爺會收拾妳的」蘇茵茵咬牙切齒,要是讓她異能等級變高,一定親手為葉媽報仇,以消她心頭之恨。
「放心~真讓老天爺收拾人,從妳先開始!有沒有聽過拔舌地獄?那裡有間寫著妳名字的VIP包廂呦!」胡黎動作誇張地比劃,地獄小鬼會拿把鐵鉗,先是扒開她的嘴,然後夾住了舌頭,最後硬生生拔掉。
「妳!」蘇茵茵恨不得撕了胡黎,憶及袁遠曾被踢斷肋骨,不得不按捺著怒氣。
易然默默在一旁聆聽,總算出聲表明立場:「夠了!沒看見我們辦喪事嗎?段斯,你認識的是怎樣的女孩?太不懂事了」蘇茵茵明明見過何普與郝森,卻是一句也沒問起,彷彿她早就知道,那雙屍體是他倆,這些蛛絲馬跡,讓他了然於心。
「隊長,對不起…我…她…」段斯被易然這麼一吼,臉上滿是慚愧。
易然聲色俱厲的搶白:「我不想聽,你這陣子闖的禍夠多了!」
「段斯哥…」蘇茵茵連忙挽住段斯手臂,一雙美目含情脈脈地瞅著他。
易然不打算再容忍:「段斯,我給你兩條路,跟她斷乾淨或是退出準軍小隊!」
「段斯哥…」蘇茵茵嬌聲細語的喚著段斯,直想把人攔在身邊。
左右為難的段斯沉默許久,總算做出決定:「茵茵,對不起!我欠易隊太多,不能這麼退出準軍…」
「段斯哥,他們跟那個惡毒女人一起,遲早被她害死,你跟我回去吧!加入喬陽傭兵團,喬陽哥是好人,他會善待你的」整個喬陽傭兵團,都是隸屬於基地,基地怎麼也不可能,虧待了段斯這個金系異能者。
痛定思痛的段斯,輕輕推落她的手,神色黯然:「茵茵,對不起…」
「段斯哥…」蘇茵茵氣得直跺腳,怎麼可能?段斯明明在她掌控之中了。
「忘了我…」段斯拉開自己與蘇茵茵的距離,不再看著她飽含情意的雙眸。
蘇茵茵一雙美目中,淚光閃閃:「段斯哥…」
「對不起,茵茵!是我沒有那個福份」段斯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蘇茵茵咬著下唇,聲調淒迷:「段斯哥,如果你念舊情,有空來看看我吧…」她硬塞了一張紙條在段斯手裡,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夜裡赫林隱身探查,那是某個人販子的賊窩,段斯真敢靠近一步,包準被嘣掉。
「兄弟,大丈夫何患無妻?看開點」赫林舉臂攔住段斯的肩,出聲安慰好友,段斯肯定氣得想當場宰人,卻得隱忍著火氣,強迫自己假扮深情,媽蛋~要是他就當場發飆,動手打趴蘇茵茵。
「赫林…」段斯投入他懷中,深深藏住自己的臉,雙手緊緊握拳,媽的~氣得他五臟六腑都疼!段斯活了二十幾年,沒被耍的這麼狠過,真想把那臭女人折了雙腿,扔到三區苟活營生。
「姐…」晨浣氣得差點沒使出異能,就這麼綁了蘇茵茵,將她吊起來活活曬乾。
胡黎微微扯動嘴角,似笑非笑:「小美男,姐是好欺負的嗎?」
「不是」晨浣眨了眨他長長的睫毛,鬱悶心情頓時輕快許多。
接下來的日子,明知道基地趁火打劫,他們還是在基地商店採買,兩隊人將卡上的積分,花得七七八八的,異常低調的窩在基地裡,徹底沒了接任務的心思。
狐狸小隊的人,時刻不敢分開,準軍小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除了乖乖待在基地,暫時沒能有其它打算。
蘇茵茵就此沒再露面,搜索何普的人馬,慢慢變得怠惰鬆懈,每天都會減少一些,日子還算平靜的過了十來天,沒什麼太大變化,幸運的沒鬧出更多風波。
四個大人加一個半大孩子,生活格外單調,平日裡晨訓、打坐、對練、吃飯、睡覺,除非必要否則足不出戶,晨浣、赫林逼近四級,胡黎與嚴肅向六級努力,肖堯順利攀上二級。
每天清早起床,胡黎都會煮一大鍋蔘鬚蘿蔔湯,招呼準軍小隊的人一起喝,裡頭是加了料的!悄悄改善準軍人馬的體質,希望他們能夠撐過這個冬天,還有即將到來的暴動。
郭兵這幸運的傻大個兒,多吃幾頓胡黎送來的補湯,身上的傷好得奇快無比。
一個白雪皚皚的日子裡,二區、三區、四區的住戶,突然集結起來,每個人兇神惡煞的手持兇器,就往一區的方向趕過去。
原來是一區有幾個異能者,出任務時受了傷,一回來就霸佔住醫療部,一名發燒的病重小女孩,硬是被異能者從病床扯下來,扔到醫療部的門外自生自滅,幾個百姓看不下去,在旁邊嘴碎了幾句,竟然全被異能者出招殺掉。
軍隊方面默不作聲,讓十幾名受害者家屬,怎麼哭喊也討不到公道,終究引起群眾怒火。
這陣子以來,百姓求助不得的怨,有病無醫的痛,日夜挨餓的苦,軍隊無能的恨,終將怒火全轉嫁至異能者身上,進一步形成,普通百姓對異能者的討伐與抗爭!
百姓發起了獵殺異能者的行動,一旦逮住了異能者,便砍下他們的手指,然後搶走積分卡,前往基地商店兌換糧食、搶購藥品,士兵們消失的不見人影,一區滿是燒殺擄掠,無辜民眾哀嚎遍野。
胡黎知道,異能者們囂張跋扈,勢力日益坐大,連軍隊也不放在眼裡,基地方面忍了這麼久,總算等到這一天,一石二鳥之計呀!藉以這場血腥內亂,告誡那些異能者們,沒有槍桿子保護,異能者又如何?還不是會被殺死。
想來聽令於基地的異能者、變異者們,早早被隔離看管,等到這一陣討伐暴動散去,再也沒有能夠對抗基地的異端份子了。
狐狸小隊與準軍小隊的人,立刻收拾細軟想逃出基地,赫林隱身後多方查探,跑回來通報消息,大門那一側重重把守,明令不準進出,若是想要強行通關,格殺勿論。
胡黎心中暗喊一聲糟,他們非走不可!
易然靈機一動,帶領所有人,想從圍牆的缺口處偷跑出去,只可惜缺口實在很小,僅僅能夠容許一人擠身出去,就這樣逃離基地,一行人不被餓死,也會讓寒風凍死。
嚴肅揮手讓大家退後,在牆上安置了線性火藥(音速線),六十秒後引發爆炸,圍牆被切開一道大口,兩組人馬各自上車,立刻駕車出逃,不到六十秒,變裝潛伏多日的何普與郝森,騎著越野機車,緊追在後頭。
待大家逃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停下來暫且歇腳時,發現背後傳來爆炸聲,胡黎臆測,是軍隊見百姓們殺得差不多了,直接開出坦克鎮壓暴動,隆隆炮轟不絕於耳,整個二區幾乎被夷平了。
一行人鐵青著臉望向基地,久別重逢的何嫂子與何普,緊緊擁抱淚目相對,小蕙窩在媽媽懷裡,似懂非懂的她,抹著兩人臉上的淚水。
「還好我們都逃出來了」易然看著身旁滿臉鬍渣的男人,若沒郝森的無私相挺,他真不曉得如何避人耳目,私下與何普保持聯繫。
郝森這一陣子,都跟在何普身邊,當起基地黑戶四處流浪,一身髒亂邋遢:「是呀!這麼個炮轟法,沒被暴民打死,炸也炸爛了」準軍小隊一同出生入死,自然有相當默契與隱匿的溝通方式。
暴動突然蔓延開來,嚇了兩人一跳,幸虧郝森有精神力異能,不然準會跟丟了。
「好兄弟!多虧有你」何普牽著太太的手,重重拍了郝森的肩膀。
「說什麼呢!我們不是一個隊伍嗎?呵呵~」兩個蓬頭垢面的傢伙,露出八顆白牙開懷暢笑,這陣子餐風露宿的辛酸苦楚,不打算對著任何人說明。
眉頭深鎖的胡黎,輕嘆了一口氣,始終沒能待到開春:「你們接下來呢?」
易然看看身旁的兄弟與眷屬們:「再找一個基地待著,不然呢?」
胡黎大方分享:「我們想去C省的西部基地」
易然想起千里之外的C省,豈止是山高水遠呀!容他做個悲傷的表情先:「唉~我們有的不夠…」準軍小隊的積分,全換成了耐放食糧,流通性好的種子、藥品、軍武,無論走到哪個基地,都可以重新開始,只可惜C省實在路途遙遠。
胡黎想起基地內亂一事,眸光黯然:「無論如何,先移動到下一個城市吧!這裡被收刮的差不多了」末日裡的生活已經夠苦了,經過這次的暴動,不曉得有多少無辜的人,陷入困境。
憂愁無法排解的易然,悵然點頭:「嗯…就按胡隊說的作」
胡黎指著前頭,遠路茫茫:「恩!往這方向再開五十幾里,有一處隱蔽的大宅子,夠我們住的,今天先好好休整吧!」
憋了一肚子悶氣的段斯,一手搭在赫林肩上,心裡有個疙瘩:「唉~就這麼放過那臭婊子,我心裡不舒暢呀!」
「誰說放過她?」胸有成竹的赫林,瞟瞟段斯似笑非笑,眼神異常邪惡。
「咦?你們有機會出手嗎?」狐狸小隊跟他們一樣,為免節外生枝,硬是龜縮了一陣子,幸好有胡黎的美味補湯,撫平他們內心的傷痛與憤怒呀!段斯好幾回夜深人靜的時候,差點按捺不住,就想溜出去嘣了那個心機婊。
「我姐真是個好人,她怕心機婊過得太苦,所以呢…交待我拿了一些東西,放在她房間裡,當作臨別禮物」其實也沒什麼啦!三箱基地失竊的水果罐頭,包將軍家裡的鑽石項鍊一條,幾十斤赫林從溫室偷來的菜籽。
段斯笑得見牙不見眼,用力拍著赫林肩膀:「哈哈~兄弟,實在是太爽了!我要是找著了酒,非跟你喝上兩杯」隸屬軍方的異能者,一旦被發現她吃裡扒外,不曉得會不會一槍給斃了?段斯光是想像,心情爽得不行。
「不行,我戒酒了!有沒有巧克力?」赫林怕查案效率太低,非常貼心地落下了蘇茵茵的髮飾,在溫室失竊菜籽的倉庫角落,相信要不了多久,軍方就會將線索連結起來。
想起蘇茵茵那小婊子,沒少往黑市裡偷賣菜籽,這只能算是她罪有應得。
胡黎看著晨浣忐忑不安的樣子,輕聲關切詢問,晨浣坦言自己擔心晨歌,胡黎悉心開解,喬陽是軍制的傭兵團,直接聽令於軍方,基地不會將異能者都殺光,是宰掉不聽話的而已,喬陽一伙人肯定沒事。
五味雜陳的晨浣嘆了口氣,點點頭:「我現在總算能明白,妳當初的心情」
「啥?」胡黎挑了挑眉,甚是不解。
「跟豬糾纏,勸不聽呀…」晨浣看著車窗外遠去的風景,內心感慨著,他這樣算不算是現世報。
胡黎好久沒笑了:「噗!小美男,別怪姐直說呀!晨歌是豬,自然覺得與豬一起,自在快活呀!」胡黎將晨浣視為弟弟般疼愛、教導,卻始終對著晨歌親近不起來,全因晨歌太自私、懦弱。
晨浣心裡明白,所以強求不來:「這一切是他自己選的,怪不了別人」
赫林坐在晨浣旁邊,輕聲安慰:「末世裡大家都不容易,你別多想了」
肖堯小盆友靜靜抱著他的背包,裡頭有差一頁就寫完的字帖,這一次,再也不會搞丟了。
一行人抵達一處隱蔽的花園別墅,因為地處偏遠,所以還沒被破壞的很嚴重,拿幾塊板子堵上窗戶,過上一夜不是問題,一樓的泥濘與雜亂直接無視,不掙扎!通通上二、三樓活動,反正屋子夠大,有十來個房間可以選擇。
這陣子以來,所有人被逼著縮衣節食裝孫子,在這一夜,通通大解放!胡黎瞞著其它人,趁半夜給嚴肅開小灶,實在心虛的不得了,此刻總算毫無顧忌,她大展廚藝煮了一桌料理,足足有二十幾道菜,準備讓大家甩開膀子狂吃。
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郝森、何普,看著桌上的精緻菜餚,眼淚都能給生生逼出來,媽蛋!準軍小隊的窩在三合院裡,還有鹹菜、饅頭吃吃,他們可是三餐不繼的啃雜草餅,嘴裡都快淡出鳥了。
「大家挨了這麼一陣子,都辛苦了!」胡黎看著桌上的白灼蝦、香辣蟹、焗鮑魚、糖醋魚、東坡肉、豆鼓蚵、滷腣膀、煎牛肉、白斬鵝、蔥油雞、醬燒鴨、烤羊排、蒸蛤蜊、炸肉丸、燉蔘湯、燒豆腐、燴三鮮、炒青菜…等等,不明白他們一群人,此時傻傻的瞪著看什麼,為毛還不開動。
「媽~勞資眼前的這些不是幻覺!」賀岩失聲低吼,他方才誤會自己眼睛壞了。
臉色驀然大變的郭兵,一把抄起筷子:「我吃死也甘願,別攔著我~」郭嫂子瞪了他一眼,誰有閒工夫攔著你?她喜滋滋地往自己與孩子的碗裡夾菜。
喜出望外的段斯,手裡麻利剝著蝦殼,就差沒給胡黎跪了:「胡隊,妳是我再生父母啊~」生猛海鮮呀!魚、蝦、蟹、鮑魚、蛤蜊、鮮蚵,大盤大盤的擺滿著呢!他以為自己有生之年,再也見不到這一幕了。
胡黎被這票人,弄得啼笑皆非:「大家盡量吃…別客氣呀!」
赫林這個資深吃貨,早已是胡黎廚藝的俘虜:「姐~我好懷念妳能隨性作菜的日子,我…我還以為…我撐不到那一天了」這些日子以來,沒法子頓頓甩開膀子胡吃海塞,他全身都不對勁,老覺得自己精神渙散,連異能都滯礙不前,昨天對練還輸給晨浣,實在太傷心了!
「肖堯,吃鵝腿」嚴肅淡定以對,他自從認識胡黎,從沒餓過。
「謝謝嚴教官!」肖堯小盆友用力點點頭,臉上是藏不住的興奮。
晨浣端著飯碗,看旁邊的郝森、何普紅著眼眶,專注埋頭苦吃:「你們兩個也太誇張了吧!」再怎麼不濟,餐桌上肯定有四菜一湯,晨浣並不覺得龜縮的這一陣子,胡黎虧待他們的伙食。
滿嘴是油的何普咬著雞腿,整個超忙:「現在沒空,先別跟我講話!」
「恩…我也沒空…」郝森大口扒飯,如此香Q彈牙的米粒,好久沒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