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02|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失戀百工圖】約跑的國文老師 01

    「今天是失戀第44天」,陳以琳這樣跟身旁的人説著。他們一起靠著床頭,那個人手捏著菸,一手橫過陳以琳的肩膀,滿不在意地吐出一團又一團的成不了雲朵的白色廢氣,沒有太多表情,只是靜靜地聽。
    會這樣計算日子是因為《失戀33天》的這部電影,陳以琳完全不相信這個標題。
    2012年,也就是它上映後一年、能在不用花錢的管道下看見的時候,陳以琳才14歲。在那個還未體驗過失去,也不知道愛該有些甚麼的年紀,認識的愛情如草莓蛋糕般美好且精緻。她只是覺得標題有趣就點來看了,看完也只覺得「失去愛」大抵就是一款好吃的蛋糕以後吃不到了,哪能難過這麼久?轉頭就繼續算當年最困擾自己的數學習題。
    誰知道長大後的世界有太多比數學習題更難的事情,例如工作、例如好好活著、例如去理解愛情的四則運算。
    愛情不如數學,不是多做幾次就可以會,還要理解「關係」就是有一個人要走了、不愛了,就是「乘以零」。
    她突然發現她用了22年的這個父母給的名字簡直是詛咒,因為八年後的自己竟長成靠草莓蛋糕餵養維生的人。吃不到了,只是刷個牙整個胃都要吐出來,口腔和日子盡是苦澀和無以為繼的空虛感。
    她仍然完全不相信那個電影標題,否則為何過了33天卻還是這個死樣子?

    「所以......你真的是老師嗎?」男人在吐完他的廢氣後,終於開了口。
    「幹嘛?要給你看我的教職員工證嗎?我不知道原來約跑還要看證件?」陳以琳輕笑著這樣說,也笑她自己。
    身旁的這個男人,聽不懂自己剛剛說的西蒙•波娃,只問她「見面就見面幹嘛搞那麼複雜」?他不知道張愛玲和三毛,只說「愛玲幾歲、漂亮嗎,不過是哪裡只有三根毛」?
    她突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和這樣的人同床共枕,也曾經以為只有相愛的人才能做愛,結果才發現所有的規則其實都是拿來打破的,本來就不存在唯一真理。就像她前任的離去,她告訴自己那不是誰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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