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知道飛起來的感覺嗎?每次用藥的時候我都可以飛起來,像是靈魂出竅一樣!非常自由!!」
「非常非常自由,可惜那都不是真的......」
阿火是一位外觀高瘦的青年,纖瘦的臉龐上總是裝飾著疲倦與憂鬱,就算每次總是笑臉迎人,但仍無法隱藏他抑鬱的情緒。而之所以稱呼他為阿火,不是因為爽朗、健壯的體魄,或是其他外顯得原因。風風火火的,是他短暫且劇烈的生命。
出生在一個看似正常的家庭的阿火,有著爸爸、媽媽,以及一位堅強的兄長,乍看之下與我們沒什麼不同,應該是幸福且快樂的。如果他的童年裡,爸爸沒有酗酒、沒有肢體暴力,而且兄弟和睦,沒有欺凌的話。
「老師,雖然我已經20多歲了,爸爸也很少對我肢體暴力,但言語衝突還是多少會發生......每次發生這樣的狀況,我就很想離開,很想很想逃離,很想學會飛。」
「學會了,我就可以像天空一樣自由的吧?」
與藥物的相識,是在絢爛的年少輕狂中對友情追求產生的附加物質,也是萌芽在初春的思戀情緒中的催化劑,催化的可以是可愛的女孩,也可以是帥氣的男人。
然而可怕的是,當藥物開始取代生命中某些行為,它也會變得更加不可取代,蠶食鯨吞地軟化、掠奪並取代你的生命,是煙霧繚繞的,更是狂轟猛炸的。
「以前男友......啊......也不是男友啦,你知道的,就是好朋友。他說用吃的更激烈啊,那個快感更加刺激,所以我就從燒瓶變成直接吃,一次大概幾克吧。」
「那是一種直衝腦門的感覺啊!所有的感官都變得很強烈,很大,很貼近,就像你可以知道所有的事情一樣啊!!!」
「真的是太自由了......」
第一次的靈魂出竅來的突然,那是在晚冬的午後,微涼的天氣與阿火昨夜經歷激烈互斥,不管是藥頭恐嚇、家庭衝突,或是第一次與死亡的貼近感。
做為一個助人工作者,理所當然的必須協助阿火認識危險,以及遠離這種使用方式的重要性,縱使他仍舊沉溺在懷念五光十色的回味中。
縱使他已經不自知的將有如熱鐵烙膚的自由當作迴避現實的唯一解方。
「沒問題的啦!!我不會再用口服的方式了,雖然那種感覺很好,但那確實很危險,我會注意的,你放心吧!」
每個會用藥的人,需要的其實是一個填補,那可以是空虛、傷痛,或是任何一種無能為力。
在所有一般人的理解中,大部分的用藥者應該能夠自己選擇,斷然拒絕所有對藥物的依賴。
縱然一般人中的許多,仍然十分需要咖啡、茶、香菸、檳榔,還有糖。
農曆年後的心肌梗塞唐突地結束了定期的討論與對話,設定的步驟、想法以及曾經存在的各種挫折,也悄悄地成為藍天中的一朵雲,輕飄飄的。
這或許就是真正的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