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1/05/22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辦公室武俠舞台劇的全新可能性,獻給英雄的後日談《過氣英雄傳 OLD MAN HERO》

《過氣英雄傳 OLD MAN HERO》(後簡稱《過氣英雄傳》)首次登上劇場是在2017年,由盜火劇團主辦。時隔四年 《過氣英雄傳》2.0原班人馬重回劇場。這四年間《過氣英雄傳》改變了甚麼?觀眾又將從《過氣英雄傳》2.0看到甚麼新的可能性?
圖片來源|https://www.facebook.com/2014radiod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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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舞台劇宣傳主視覺

第一式.舞台劇與漫畫對話的可能

熟稔日本2.5次元舞台劇的朋友,知曉日本動漫畫產業發展成熟,漫畫公司會將一部當紅的動漫畫作品作為IP發展,廣播劇,真人電影,周邊,舞台劇,以跨媒介手法將作品拓展到不同分眾領域。其中2.5次元舞台劇即是將漫畫劇本改編為舞台劇,舞台劇演員會盡其所能還原角色,2.5次元舞台劇可謂是演戲歌唱兼具的大型Cosplay展演。會進到劇場看2.5次元舞台劇的觀眾絕大部分為原作漫畫粉絲,其次為舞台劇演員粉絲,他們期許看到自己喜愛的角色在面前栩栩如生動起來。
4年後的《過氣英雄傳》除了舞台劇另外也以漫畫為媒介,企圖接觸到更多更多熱愛二次元文化的受眾。但特別的是《過氣英雄傳》並非漫畫改編舞台劇而是逆向操作—以舞台劇劇本改編漫畫。從小與漫畫一同長大的黑白文化總編阿橘認為《過氣英雄傳》劇本具有改編的潛力,何不讓漫畫受眾了解《過氣英雄傳》故事內容呢?最終漫畫家米雷擔下此重責大任。經歷八個月後,《過氣英雄傳》漫畫版誕生。
除了拓展受眾,《過氣英雄傳》演員文媛也於訪談中提到,漫畫分鏡在劇場排練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分鏡提供導演及演員更多編排上的建議。相較起發展成熟的日本,台灣漫畫從1966年政府頒布「編印連環圖畫輔導辦法」後產生斷層,經歷了多年政府與民間努力正準備邁向復興之路,而劇本改編漫畫的方式對於新生台灣漫畫而言為一個新穎的實驗。
過氣英雄傳漫畫版

第二式. 辦公室文化 X武俠的可能

剛出社會的新鮮人,名為蕭連郎這位初入武林的菜鳥,進入了夢寐以求的布袋戲公司「雷霆大公司」上班。對於生長於1960,1970年代的台灣人來說布袋戲與他們生活娛樂密不可分。從金光布袋戲到電視上的霹靂布袋戲,電視上的雲州大儒俠史艷文擄獲了當年少年少女的心。從《過氣英雄傳》中的雷霆大公司隱約可以看到台灣布袋戲的縮影。
「有人的地方就是武林」,以為進入夢想職業的主角第一關就遇上了職場最棘手的狀況,也就是公司派系鬥爭。風格各異,個性鮮明的主管,節目製作部經理白吾昌(柯辰穎飾演)與教育行銷部門經理尹點紅(陳敬萱飾演),電腦特效部門經理藍霸星(吳言凜飾演)各據山頭。從金庸到古龍筆下的武林,各大門派皆有獨門絕招,在武林大會中一較高下,目的就在成為武林盟主寶座。《過氣英雄傳》將一間公司當作武林,不同部門為不同門派,武林盟主就是總經理寶座。
貫徹了「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這一句話。
藉由主角蕭連郎視角,我們見證了雷霆大公司從興盛走向蕭條,一代明星無命客走向過氣的過程。無論是布袋戲抑或是武俠劇最為輝煌的年代已不復存在,現在只能藉由不斷改編,尋求跨國與跨平台合作,才有辦法讓年輕一代的觀眾接觸布袋戲以及武俠世界。整體劇情敘事結構完整,角色立體,人物關係從登場-衝突-諒解有著完整的收束。角色成長曲線尤其明顯,主角蕭連郎應該要堅持自己創作還是要妥協?想必這次許多人在創作道路上面臨到的困境,更點出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無奈。

第三式.舞台劇與布袋戲結合的可能

坐在台灣戲曲中心小表演廳的位子上,在這個黑盒子空間中作為觀眾我才知道,原來我離演員們如此之近。演員表情,眼神交流,一覽無遺。空間不大的舞台上沒有眉幕翼幕,只有散落的紙箱,電視與佈景,這是貼近我們生活的工作場景,也是角色們所在的江湖。舞台劇中,為了呈現武林高手相互切磋的緊張氣氛,演員們拳腳功夫了得,穿著裙裝的尹點紅(陳敬萱飾演)也必須大動作展現她的踢腿功夫。
為了呈現布袋戲文化,白吾昌、尹點紅穿著布袋戲人物服裝登場時攫住所有觀眾目光,穿著布袋戲服的白吾昌、尹點紅、麥問天(楊宣哲飾演)在舞台上演出就跟真實的布袋戲偶無異,人物登場必備的台語出場詩、講話搭配的定格手部動作,皆栩栩如生還原了布袋戲偶的動作。本劇沒有戲偶登場但是充分使用布袋戲元素,除此之外《過氣英雄傳》中運用了許多當代的要素,舉例來說由穿著布袋戲服的演員演唱饒舌歌曲,這種恰到好處的衝突感有著百老匯音樂劇《漢彌爾頓》之風。饒舌歌之外,由飾演漢哥的尹仲敏與可樂熊樂團合作創作的「一個人的武林。」以滄桑的語調結合悠揚曲風,由尹仲敏飾演的漢哥,看似冷漠且古板,如無感情的機器念出對白的表演狀態,但透過音樂,燈光以及漢哥披掛上陣的背影,才知道他其實是幕後的英雄,全劇最複雜的角色。
當觀眾還沉溺於物袋戲武俠世界時,Line,網路輿論,直播等要素運用,將觀眾拉回現實的辦公室中。利用燈光表現將小空間切割為”裡外”關係,且使用鐵製辦公桌排列帶出空間的”高低”關係,人物出場必備乾冰與逆光暗示了重量級人物出場等等,這些細節都是《過氣英雄傳》值得回味的地方。螢幕前觀眾見到的是無命客武功高強力克強敵,螢幕後面是見不到幕後人員的辛勞,商業價值,成本考量。
漢哥與麥葛共間的對談,觀眾得知兩人理想與現實面的衝突。《過氣英雄傳》劇情中有許多現實事件的影子,與日本公司接洽的過程,恰巧呼應了幾年前霹靂布袋戲與日本合作製作的跨國布袋戲IP《東離劍遊記》誕生過程。終幕燈光轉為暗紅色調,在紅花飄落的舞台上,一代英雄逝去。原先「「過氣」一詞指涉紅極一時的人事物逐漸被眾人遺忘,無論是武俠,布袋戲還是劇中的漢哥,他們都曾在舞台上發光發熱,只是歲月是把不留情的刀,一個時代的完結更讓人不勝唏噓。呼應現實中布袋戲文化不再像過去大紅大紫,風華不再,但是其中的精神性將於下一代的英雄傳承下去。
以布袋戲嫁接漫畫與舞台劇的手法終成長出甚麼樣的花朵?在這次《過氣英雄傳》觀眾得以看到新希望的幼苗萌芽。作為娛樂性與文化傳承兼具的表演藝術作品,布袋戲與武俠能夠乘載更多當代觀點。確實此劇喚起了觀眾心目中的布袋戲與武俠夢,並且藉由跨域合作模式開啟了更多視野與可能性。最終以無命客這一名布袋戲界英雄的最終結局,串聯起麥葛共老師,漢哥,蕭連郎三人的故事,結局之後,雷霆大公司與英雄的旅程還未完待續。
劇情:★★★★★ 舞台:★★★ 燈光:★★★★★ 演員:★★★★★ 服裝: ★★★★☆
藝術總監:謝東寧 編劇:王健任 導演:蘇洋徵 演員:尹仲敏、李文媛、吳言凜、柯辰穎、郭耘廷、陳敬萱、楊宣哲 舞台設計:謝均安 燈光設計:魏丞專 服裝設計:王瑞璞 音樂設計:許博烝 視覺設計:李國漢 製作人:劉天涯 專案製作:楊名芝 執行製作:劉辰君 票務:黃澄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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