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羅異典】VI：戀人(4)｜非生，非死

「要他們生？」瑪格斯有點不敢相信，畢竟那亞當是自己的「前世」，這樣的話，那不就代表自己要跟那個女孩…。

不行，雖然她生理上已經是成熟的女人，跟她生的嚴格來說也不是自己，但女孩幼年的模樣已經根深蒂固，在瑪格斯心哩，她就是個孩子。

不行，不能接受。

再說，這裡地面能變成星空，室內沒有邊際還有花園，更別說一旁來去忙碌的看來不像是人類、也不是動物，的走動金屬。

「你有這些金屬人讓你使喚，又得到永生，為什麼一定要…（做那麼噁心的事）？」

「沒有動物的肉可以吃，沒有穀物釀酒，沒有新的女人…。」不死的皇帝忿恨不平：「花了那麼大的力氣，我不死，但也沒有了享受，根本沒有活著的理由。」

「那…其他人呢？」

環顧四週，除了自己跟皇帝，一個「人」都沒有。

「大地震，大部分都死了。」

「那少部分呢？」

皇帝手一揮，地板突然變得透明，瑪格斯才發現建築物下方是一個很深的坑洞，洞裡有橘紅色的什麼緩緩流動。

「那該不會是…？」

「岩漿。」

「你把這地方蓋在火山口？」

「不是，這裡是神塔垮的地方，當初塔垮的時候在地面上留下一個淺坑，1700年來，坑洞越來越深…。」

「那少部分活下來的人…？」

「你看仔細一點。」

坑洞裡面不完全是岩漿，還有幾塊沒有充分融解的岩石，上面佈滿了像是螞蟻、緩慢爬行的生物。

「我幫你放大一點。」

手指一捏，地板像是放大鏡一般聚焦在那些「螞蟻」上，瑪格斯胃一酸差點吐出來。

那些是人，皮膚焦黑、肉體滲出星火的人。他們身體蜷縮像是斷了腳的爬蟲蠕動著，各個都張大了嘴彷彿吶喊。

「聲音我就不放給你聽了。」

怎…怎麼會這樣？

不、不對，蠕動的昆蟲之上有人騎著馬穿梭行走，還有人像是有「翅膀」，牽著其他在地上爬的像在遛狗。

「那兩個人是…。」

「那兩個不是人。」皇帝手指空中滑動，地板的影像聚焦在那兩個「人」臉上。「那是死神跟惡魔。」

突然，騎著馬的那個人回過頭，咧嘴像是在笑，但在瑪格斯眼中就是個歪嘴得骷髏頭，白馬上騎著黑旗，馬下踩過的焦體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有些身上寶石首飾還在，發燙嵌入胸前爛肉，有些骨瘦嶙峋，似乎生前就吃不太好。

吃好不好，還不就半死不活在這。

而有著山羊臉惡魔現在蹲伏在一塊岩石上，手上鎖鏈綁著看似一男一女的焦屍，彎角發亮在這陷坑中像顆詭異的星。

「話說夠多了，接下來你到底想要怎樣？假設他們生了，然後呢？」

「這樣我不只不死，還主宰了『生』的力量，有了孩子，也就主宰了『太陽』。」

「你瘋了，」瑪格斯心想，就算你是皇帝好了啦：「最好有人能主宰太陽。」

皇帝並沒有反駁，只是從口袋拿出一張手掌大的卡片，上頭畫著一個嬰兒騎在白馬之上，頭上一顆大大的太陽。卡片下方寫著《XIX THE SUN》。

好眼熟的東西，瑪格斯瞇著眼，等等，不就是自己的「妥拉」？那帶著腳鐐的天使要他好好保管的卡片。「逐一找到妥拉在人間的象徵，宇宙秩序就會到來」，天使當初是這麼說的。

原來皇帝說的「主宰太陽」不是真正的太陽，而是這張牌。

「我已經快完成了。」皇帝臉上掩不住微笑：「有了太陽之後，就只剩兩張牌…。」

審判跟世界(宇宙)。

完成了之後，宇宙秩序就會到來。看眼前一切殘破寂寥、紅土飛揚的樣子，也沒什麼不好，只是瑪格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皇帝，一切都是關於征戰、佔有，展現自己的權力跟意志。花那麼大力氣恢復宇宙秩序對他而言有什麼好處？

突然間，瑪格斯看見皇帝腰間突起，長袍之內掛著什麼，仔細一看一個金色圓形的頂端透了出來：是皇帝的權杖。卸下了鎧甲紅袍除去皇冠，唯一不離身的是他的權杖。

代表權力與威能的權杖。

瑪格斯全都明白了，皇帝大費周章並不只要宇宙秩序回來，他要的，是「『成為』宇宙秩序」！

有了永生還不夠，他要掌握生死、使役天使魔鬼、掌控宇宙。